這些亮點,每一個都代表了一名學生的執念,隨後這些亮點一齊飄向空中,消失在漆黑的夜空當中。


    男生感受了一下,發現原先禁錮住自己的陣法已經消失,他扭動一下身體,就想要徹底離開這棟困住自己多年的教學樓。


    然而他剛離地麵半米距離,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利用完我,就想跑?”


    在陣法消失,所有執念化作漫天星光的時候,附身在陳經理他們四人體內的東西也一並消失。


    他們四人恢複清醒的一瞬間,就發現自己獨自一人,坐在黑漆漆空蕩蕩的教室裏,其他人均不見了蹤影。


    強烈的驚恐,致使四個教室在同一時間,齊齊響起了尖叫聲,隨後又伴隨著桌椅被撞倒的聲音。


    等到四人衝到走廊裏的時候,就見到站著的晏玄,以及摔倒在晏玄麵前的,長相乖巧可愛的高中生。


    四人:“???”


    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而等他們看清楚男生校服上的校徽時,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


    十幾年前這所高中搬遷之後,連帶著學校名字也一並改了。但是男生身上穿著的,卻是這所廢棄十幾年的老校的校服。


    在這所廢棄十幾年的高中學校裏,突然出現一個穿著老校服的高中生,怎麽看都不像是個人。


    陳經理小心地將鏡頭對準半躺在地上的男生,仔細將對方照了照,一邊照一邊嘟噥,“不是說鬼沒有腳嗎?可是他有腳啊。應該不是鬼吧。”


    他這話剛說完,晏玄與男生的對話,就徹底打破了他關於人的結論。


    晏玄:“我能破得了陣法,自然也能繼續困住你。為什麽你會覺得自己能跑掉?”


    男生恨恨地看著晏玄,“我沒有害人!我也不是惡鬼!你不是說天師不會胡亂打殺的嗎?”


    晏玄點頭,“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我也不能直接放你離開啊,萬一你出去惹了禍,豈不是都是我的罪過。”


    “說說吧,到底怎麽迴事?你之前不是沒說完嗎?”


    男生在教導主任來之前說的話,自然是故意沒說完的,但是現在迫於晏玄的強權,也隻能低頭繼續說完。


    “我是某天突然清醒了過來,發現了周圍人都很不對勁。他們每天都在重複做同樣的事情,說同樣的話。


    但是除了我以外,沒有一個人有反應。他們就像是被設定好的程序一樣,按部就班地重複著同樣的事情。教導主任也每天準時準點出現,讓大家安靜學習,不準到處亂跑。


    那時候我害怕極了,我試想了很多種可能。是不是我一直在做夢,還是我陷入了某種循環裏掙脫不出來,唯一沒想過的是,其實我以及這裏的所有人,都早就已經死了。


    直到後來某個人無意中闖入了這裏,我才意識到,我們應該早就已經死了。


    那次我們中的一個人成功附身到了那人身上,在對方離開的時候,也順利離開了這裏。也是那個人的出現,讓我意識到我們被困在了一個陣法裏,我們可以靠進來的人一個一個離開。”


    “可是這裏,一年都不一定能有一個人來,我根本不可能等到他們每個人靠著這種方式一一離開。所以我開始嚐試衝破這裏的陣法。


    這個陣法具體怎麽來的,我們也不知道,我隻是猜測教導主任應該跟我們是不一樣的,那麽他很可能就跟陣法有關係。可是他可以完美克製我的能力,我根本沒有辦法跟他抗衡。”


    晏玄點頭,所以對方看中了自己,從一開始就示弱自己是個普通的鬼,而教導主任是個讓普通鬼怪害怕的厲鬼,從而讓自己出手除了教導主任。


    不得不說,這“人”還挺聰明的。


    但是,“相比較於衝破陣法離開這個方法,你直接附身在一個人離開更快吧?就像這次一樣。就算你附身不到我的身上,其他幾個人任意一個,你都可以隨意離開。”


    先不說晏玄允不允許,但是站在男生的角度來說,附身確實是最快最有效也最省力的方法。


    男生聞言,卻痛苦地抱著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要帶著他們一起離開。”


    男生的痛苦,讓他的魂魄開始動蕩。晏玄看了一眼,發現雖然氣息已經不明顯,但是仔細分辨仍能看出魂魄中的氣息雜亂。


    這樣的情況,隻有一個可能,他皺著眉開口問道:“你吸收了其他人的靈魂?”


    男生一怔,極力反駁,“不可能!我怎麽會這麽做呢?”


    “你說你某天清醒了,發現大家都在重複同樣的事情,隻有你一個例外。最後還發現他們留在這裏的隻有一抹帶有記憶的執念,你怎麽會認為那隻是執念,而不是死後的魂魄呢?”


    “我……”男生語塞,他不明白自己這個結論到底來自於哪裏,一如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懷疑教導主任就是那個陣法的核心。


    “而且你的力量,不是一個普通沒有害過人的鬼該擁有的。更何況,整個四樓裏,隻有你一隻鬼,其他的執念全都消散了。”


    男生突然泄了氣,“為什麽會這樣?”


    晏玄想了一下道:


    “你們死後,由於死得冤屈都化身成了冤魂,然而被陣法禁錮在此地,根本沒法出去為自己伸冤。


    大概是被困得久了,於是你們孤注一擲,想出來一個辦法,那就是將怨氣魂魄融合,形成一個最強大的怨靈,這樣子才有可能對抗陣法。”


    男生怔怔地看著晏玄,聽到對方說自己是那個“最後的怨靈”,居然也不感到意外,仿佛這個結果他早已知曉。


    難道真的如這個天師所言?


    晏玄歎息一聲,頗有點憐惜地看著這個看模樣還沒有成年的孩子。


    “我隻是沒想到,你們這群學生,居然能想到這樣的辦法,還自己實施了。這個方法,承受怨氣的人會痛苦萬分,承受多少份怨氣,靈魂就得被撕扯成多少份。


    而那些剝離了自己靈魂和怨氣,隻留下一個帶有少許記憶執念的人,承受的也是剝骨抽筋般的痛楚。


    你們做到了常人所不能及,但卻忘了自己最初的冤屈。”


    男生低頭喃喃:“我們最初的冤屈嗎?”


    第40章


    看著抱頭蹲坐在地上, 痛苦迴憶的男生,晏玄暗道,就這樣放對方離開肯定是不行的。


    不過對方雖然現在是怨靈之體, 但又確實沒有害過人, 直接強行超度, 驅散其身上的怨氣也是不可行的。


    晏玄沉默片刻, 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男生仍舊低著頭,“黃芪。”


    “居然還是個中藥名,行了, 你起來慢慢想, 什麽時候想起來了,什麽時候跟我說。”


    晏玄說完,又看了一下離他和黃芪八丈遠的四人,“走吧, 去其他幾個地方看看。”


    另一個叫高遠的男生,看了一眼黃芪, 不確定地問道:“晏大師, 我們要帶著它一起嗎?”


    聽剛剛晏大師話裏的意思,眼前這東西, 可不是人呐!


    要跟一隻鬼同行?


    這麽刺激的嗎?


    陳經理卻不以為然, “帶就帶著吧, 多個人也沒什麽。”


    雖然剛剛一個人呆在教室裏有點嚇人, 但是陳經理很快就將那一切,歸咎於自己最近睡眠不足,精神恍惚做了夢。


    另一名女生薛娜不禁揪緊了一旁潘蘭的衣袖, 膽戰心驚自以為小聲地問陳經理:“你確定,那真的是‘人’嗎?”


    陳經理理所當然, “你們不都講鬼沒有腳嗎?他有腳,自然不是鬼。”


    薛娜疑惑:“那他從哪冒出來的?”


    “不知道,可能跟我們一樣,來探險的吧。當初那誰不也是一個人來這裏的。”


    陳經理說的是一開始那個出事的女主播,她當初可是一個人獨自來的這個學校。


    所以現在有個男生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裏,好像也不算什麽稀罕事。


    另外三人見晏玄沒有出聲反駁,很快被陳經理這一通言論給說服了,神經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至於剛剛教室裏,那做夢一樣的場景,不迴憶也罷!


    大概真的是精神恍惚,出現了幻覺吧。


    晏玄見他們這麽安慰自己,想著還有一段同行的路,於是也就沒告訴他們,沒有腳的一定是鬼,但是有腳的也不一定不是鬼。


    幾人從四樓下來,除了晏玄外的四人,又開始數樓梯。


    “一,二,三,……,十一,十二,你們看,還是十二層,所以剛剛我們根本什麽都沒遇到!”


    高遠數完後一臉慶幸,然後又迴頭偷偷看一眼晏玄,小聲問其他幾人,“所以剛剛晏大師是故意嚇唬我們的嗎?”


    薛娜心裏還是毛毛的,“大概,或許,可能吧。”


    隻有潘蘭沒參與討論,她看了看自己的筆記,對晏玄說道:“晏大師,按照之前的計劃,我們接下來還要去音樂教室,大禮堂,最後是……”


    她頓了下說道:“女生宿舍。”


    對於這個安排晏玄沒有什麽異議,他點頭,“行,那就一個一個來吧。”


    音樂教室和大禮堂都離教學樓不遠,幾人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音樂教室的門口。


    所謂的音樂教室,其實隻是幾間很簡陋的小教室,推開門進去,裏麵除了一些桌椅外,並沒有看到什麽樂器。


    “應該是學校搬走的時候,把樂器什麽的都搬走了。這些桌椅太破舊了,就沒帶。不過就算不帶走,也可以賣掉嘛。”


    陳經理頗為可惜地看了看為數不多的桌椅板凳,心裏估摸著按照當初的市場價,這些東西能賣多少錢。


    薛娜指著牆上貼的標語,好奇道:“音樂教室不應該放一些音樂家的名言名句嗎?怎麽這裏還是一些勤奮學習的標語。”


    她說完後又看了一圈室內,“音樂教室也是真的小,看著就不太像是上課的地方。”


    潘蘭點頭,“這個我倒是查過一點,這所中學是寄宿製高中,學生大多數都是從各個鄉鎮或是山村招來的貧困學生。


    隻要學生成績好,不光可以免學雜費,還能拿獎學金、助學金。


    就算是外市外省的學生,隻要成績足夠好,也可以來這裏免費借讀。


    這一招生標準,在當年還受到了很多表彰表揚呢。”


    薛娜詫異,“大部分都是貧困學生,這很難得啊!高中又不是義務教育,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很難有給貧困學生提供這麽好條件的學校。”


    陳經理卻從另一方麵提出質疑,“學校它也要生存,而且還是個私立學校,它不光不收學雜費,還出獎學金,要是幾個學生還好說,大多數學生都是貧困生,那它怎麽運營?”


    潘蘭:“據說是有慈善家在幕後支持。”


    陳經理撇嘴,“那他可真慈善。”


    幾人聊了幾句後,又開始四處打量起來。


    這次倒是沒有像教學樓那樣,再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比如音樂教室半夜突然響起鋼琴聲之類的。


    在音樂教室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之後,幾人又轉而去了大禮堂。大禮堂倒是與音樂教室不同,跟他的名字一樣,確實很大。看得出來,當初學校是花了一番心思在這個禮堂上的。


    隻是隔了十幾二十年,大禮堂裏麵的木質座椅早已破爛不堪,原先舞台上的木板也已經腐朽,害得上台去查看的陳經理,差點一腳踩空掉下去。


    雖然狀況頻頻,但是大禮堂也與音樂教室一樣,眾人並沒有遇到任何意料之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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