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啊」


    一時間地窖裏充斥著哭喊聲,痛唿聲……


    一刻鍾後,吳嬤嬤丟了沾血的鉗子甩到了一邊,好一頓折騰,她是累的不行。


    「要怪隻怪你自己不識好歹,害人終害己,老天不收你,自有別人來收。」


    三人一番動作之下,李程桀嘴裏的牙頓時少了一多半,主要還是覆蓋在最前排的那十幾顆裝點門麵的牙齒,而後,吳嬤嬤給他撒上止血藥粉,不叫他流血過多。


    三人心說:叫你嘴賤。


    就算這樣,李程桀依舊不忘折騰,沒幾天,嘴裏的牙便都沒了。


    趙李氏的身體越來越差了,近日來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怕是撐不了太久。


    這一天,吳嬤嬤通過妓坊的介紹,聯繫上了縣上一戶比較隱蔽的有著特殊癖好,人員聚集地的管事。


    這裏一有人被送進來,主人家便會召集人來此聚會,常有些犯了大錯十惡不赦的人被送到此處。


    比如李程桀。


    不得不說,雖然李程桀為人做事是噁心了些,可相貌卻隨了李家人,儀表不敢提,好在儀容也能算個中上,吳嬤嬤本想花大價碼把人送進去,卻因著這個原因隻象徵性的意思意思。


    約好了為期三天來領人,不曾想,才過了兩日人就被折磨得斷了氣,沒辦法,他們隻得領了具屍體迴去。


    為此,那家管事兒的作為補償還塞了二十兩銀子給她,叫她下次有這事兒還找他。


    吳嬤嬤「???」


    這送人過來就這一迴,以後怕是都不會再有了。


    後來是阿德阿雲去給處理的後事,迴來稟告說:「死的確實是慘了點,一身的傷還有些莫名其妙的……」


    說到這他便不多說了,怕汙了貴人的耳。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有因必有果,惡有惡報,隻是時候未到罷了。


    如此,倒是叫吳嬤嬤好生教兩個孩子向善,平日裏多給自己積些德。


    十月初九


    自從收拾完李程桀的事情,趙太太已經十幾日不曾下過地了,眼下她連翻身的力氣都使不出。


    吃不進飯食,每日裏隻能喝些流食,吳嬤嬤隻得熬了參湯吊著命,眼看著實在是不行了。


    「阿園……我怕是不成了,你去叫悅兒迴家來」趙李氏虛弱的說道。


    早在知道自己沒多少時日的時候她就提前為自己準備好了後事,訂好了棺材,縫製了壽衣。她也曾不甘,也曾怨過,現如今一切安排好之後倒是迴歸平淡了,也能看得很開。


    吳嬤嬤抹著眼淚出去了,又叫了身邊剛提上來的大丫鬟彩雲過來服侍,方才整頓車馬往薑家駛去。


    吳嬤嬤走了以後,趙太太又叫彩雲抱了平安放在她身前,現如今,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


    等趙平悅紅著眼來了之後沒多久,薑大太太帶著剛下學的薑魚墨也來了。至於兩人在屋裏說了些什麽,就隻有她們二人和趙平安知道了。


    至晚方歸,薑大太太帶著薑魚墨走之前叫他給趙太太磕了個頭,謝她把女兒嫁過來,又讓趙平悅留下好好照顧她娘,有事就叫下人去薑家喊她。


    等人都走了,趙平又悅寸步不離的守在她娘跟前兒,隻趙家母子三人在房裏說話。


    這是屬於她們最後的時光。


    第十四章 薑家小會


    夜裏,趙平悅衣不解帶趴在母親旁邊忍不住睡去了,隻趙平安還瞪著眼睛看她,像是要將她最後的麵容刻在心底。


    趙李氏慈愛的伸出手想摸摸他,還沒到跟前便就沒了力氣,軟軟的掉在一旁,正巧就是在趙平安的旁邊。


    隻見趙平安扒開纏繞在身上的薄被子,艱難的自繈褓中伸出手,握住了她娘的手指,使勁在手心握了兩下,嘴裏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響。


    趙李氏也反過來捏捏他的小手:「平安,我的阿平,你也知道我是娘嗎?」


    孩子出生前她身體便不好,緊接著丈夫驟然離世又是一場打擊,生完孩子以後她便很少帶他,大都是乳娘和丫鬟照看的多些。


    她似是在自言自語,也不在意她兒子聽不聽得懂,自顧說道


    「娘要走了,隻剩下你跟你姐姐了,娘這一輩子,對你沒什麽要求,不要你像你爹一樣做什麽大事,也不要你像你姐姐一樣忙於學業,隻要你平安健康,娘就滿足了。」


    她眼角滲著淚,模模糊糊之間好像看見她相公和她爹娘一起,笑著來接她了。


    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世界千變幻真,花開轉瞬即謝,流星稍縱即逝。


    趙平安覺得她娘這迴可能真是要不行了,於是又攥了攥她娘的手指,他怕這個場麵嚇著趙平悅便沒敢哭出聲來,而是……


    嚐試著說話。


    說實話,這不是他第一迴 嚐試著說話了,之前趁著乳娘不在偷偷嚐試過,奈何都失敗了,而這一次……


    他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隻能盡力而為。


    「哎,啊,你啊……尼昂」趙平安不斷的嚐試,總算發出類似的一個音。


    「尼昂,娘……」


    他又是叫了聲娘,可這一聲喊也隻是讓趙李氏迴了個神,並不起什麽大的作用。


    攥在手心的手指逐漸開始發冷,趙李氏也沒了氣息,但是趙平安依舊是「尼昂,娘」的喊。


    他這麽喊不是沒有原因,忘了是哪個頻道哪個節目了,他隻記得以前在電視上看過,人死後的十分鍾裏其實是能聽見活人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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