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秋泓安撫她,「沒有動靜就是最好的消息,否則如果蒙王被抓,消息必然很快會傳出來,因為現在想抓他的人必然是太子一黨,隻要太子那裏得手了,就會以謀逆之罪將蒙王下獄。」


    她聽得心中更覺驚險,焦慮得隻能在城外的山頭上不停地轉圈。


    第二天一早,她因為心中百般牽掛,早早就醒了。


    他們現在藏身在京城外一個小山頭上,隻搭了幾頂小帳篷,如果不上山是看不到的,她和秋泓姐住在同一個帳篷裏,但是一覺醒來看不到秋泓姐,卻聽到她的聲音在帳外響起,像是在和什麽人爭辯著——


    「不行,我一定得迴家一趟。」劉秋泓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急迫。


    周靜陽揉揉眼,心想:難不成秋泓姐家中出事了嗎?


    「你現在不能迴去,蒙王走時交代的話,你忘了?你若進城,有可能會暴露他的行蹤。」韓聰的嗓音低沉有力。


    「但是韓聰,你一定有辦法讓我進城的,對不對?」她懇切地說:「我爹娘這兩個月都沒有給我書信,剛才我問過山下剛剛出城的人,他們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們家被士兵包圍,家中的人都被軟禁。試問,若非出了大事,他們怎麽可能被困?這一定不是陛下的意思,一定是太子黨所為,而太子黨既然有這個能耐,封鎖一品官員的府邸,京中必然出了大事。」


    「京中的大事,應該是由蒙王去頭疼。」


    「但是我家人也被牽連其中!韓聰,若換作是你,你能袖手旁觀嗎?」


    「我會冷靜分析,斟酌形勢。秋泓,你向來也是個冷靜的人,這一迴為何這麽不冷靜?」


    「我自認是個冷靜的人,但那是因為事不關己。韓聰……我現在需要人給我點力量,你該站在我這邊……」


    從沒聽過秋泓姐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不僅柔得像水,而且滿是掙紮和痛苦,聽得她心都痛了,於是她衝出帳子,大聲說:「我陪你去!」


    帳外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周靜陽這才看清劉秋泓的臉上竟有淚水,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她哭,急忙跑過去幫她擦幹眼淚。


    「秋泓姐,我陪你進城,反正我也等不下去了,要死就一起死好了。」


    劉秋泓看她一臉堅決,反而破涕為笑。「你不是向來忌諱說這種話的?」


    周靜陽連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尷尬地說:「一著急就忘了。」


    韓聰看著兩個女人,無奈地歎口氣,「女人執拗起來,真是秀才遇見兵,看來我是攔不住你們了!好吧,我送你們進城,但你們必須乖乖聽我的話。」


    「好。」


    聽兩個女人答得異常爽快,他卻苦笑搖頭,「希望蒙王知道後不會宰了我。」


    依然是從西南的側城門進入京城,韓聰找了輛馬車讓她們坐進去,自己則假扮成車夫。。


    兩個女人悄悄掀開一點車簾向外張望,街道上看起來很是平靜,行人們匆匆而行,沒有什麽人在交談,也聽不到任何消息。


    「看來蒙王的行蹤還沒有暴露。」劉秋泓唿出了口氣。


    周靜陽的心也稍稍定了些。


    韓聰沒有讓馬車立刻去劉府,而是在城內隨意地繞圈,繞了一個多時辰,才在劉府臨街的一處酒樓前停下來,悄聲對劉秋泓說:「你們進去吃點東西,我先去你家周圍打探一下。」


    她同意了,挽著周靜陽走進酒樓,酒樓的夥計迎上來,將她們帶到一張空桌子旁,她覺得不放心,又選了較為角落的位置。


    「豆*豆#小%說!提.供。」


    沒想到掌櫃認得她,遠遠看到就急忙跑過來,笑著說:「大小姐什麽時候迴京的?不是說您跟著蒙王遠嫁到七台去了嗎?」


    劉秋泓暗自心驚,對掌櫃使了個眼色,「我隻是在這裏坐坐,您忙去吧。」


    掌櫃還算聰明,立刻意會過來,轉身走開了。


    周靜陽緊張地小聲說:「這掌櫃的怎麽認得你?」


    她暗自皺眉,「我都忘了,以前我娘最喜歡喝這裏的鱸魚湯,我親自來買過兩次,沒想到這掌櫃還記得。」


    「要不要問問掌櫃你家的情況?」


    「不能問,問了,就表示我現在不能迴家,會有麻煩。」


    兩人滿腹心事地坐在店中,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是焦躁地等著韓聰,但是等了很久都不見他迴來。


    劉秋泓有點坐不住了,起身道:「咱們先迴車裏去吧,我會一點趕車,我們先出城,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兩人才剛走到門口,隻聽到有人高喊,「把這座酒樓給封了!」


    緊接著,一隊拿著刀劍的人走進來,領頭之人一眼看到劉秋泓就樂了,「劉大小姐,您果然在這裏!」


    她立刻認出這人是太子最得力的親信——禮部尚書樸盛智。禮部從來不負責拿人,今天他竟然會帶著一幹子人來封樓,目的顯而易見。


    本能地往旁邊站了站,她想把對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同時一隻手背在身後搖了搖,示意小丫頭趕快逃走。


    站在角落處,周靜陽的身形大半被前麵的人遮擋住,她聽對方口氣就知道事情不妙,此時發現身邊的窗戶開著,她拉住窗框,縱身跳了出去。


    封樓的士兵發現有人逃出,立刻追了上來。


    周靜陽並不是盲目地瞎跑,她奔逃的目的地是蒙王府,邊跑邊同時用餘光搜尋四周有沒有熟人的影子。


    突然間她絆了一下,腳步稍頓,幾名士兵正巧追到她身後,將她製住,她一抬頭,隻見韓聰正從對麵的街道奔過來,她急忙喊了聲,「秋泓姐在他們手上!對方人多勢眾!」


    她刻意不對著韓聰的方向喊,他立刻站住了,而抓她的人一時間也不知道她喊給誰聽,四下看了看,也沒有看到可疑之人,便先把她押迴去。


    當樸盛智在酒樓中看到她被成功押迴時,笑得更加得意。


    「忠義公主,陛下這一年一直在等您迴京,終於把您盼迴來了。」


    此時刻秋泓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周靜陽站在她身邊,小聲說:「我看到韓大哥了,他必然會叫蒙王來救我們的。」


    劉秋泓剛想安慰她幾句,忽然被人用手帕蒙住口鼻,瞬間就暈了過去。


    同一時刻,皇甫蒙正身處皇宮。


    昨天進京之後,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在城裏暗中觀察了整整一日,淩晨時分才悄悄翻入宮牆,在天亮前潛進父皇的臥龍宮。


    臥龍宮外層層把守,沒有兵部的人,也不是宮內的禁軍統領,皇甫蒙眯著眼看了看,似乎是京城駐軍總領嶽海山的兵馬,他並不是什麽厲害的人物,但他的女兒就是太子妃,由他來接管皇宮的戒嚴之職,背後必然藏著重大的秘密。


    沒有從正門進入,他知道通往臥龍宮有一條鮮為人知的密道,密道的入口就在臥龍宮北麵的一座藏書樓裏,於是他先潛入那裏,順利找到密道入口,然後一步步接近臥龍宮,最後停在臥龍宮的地下。


    密道內,可以清楚地聽到上麵的對話,他聽到皇甫善正在苦心勸著父皇——


    「父皇,兒臣素來並無大惡,您又何必一定要為難兒臣?就算是禮部、吏部那邊最近小有問題,是兒臣辦事不力,但也不應該就這麽把兒臣廢了,天下之人,誰能知曉兒臣這份冤枉?您讓兒臣日後還怎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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