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論她遠在地星媽媽如何腦洞大開,也編不出自己的女兒會被人魚俘獲的故事吧?受了傷,落進水裏,生死由命,死又何足懼怕?反正她的大仇已報,可為何又落進這些鮫人的手裏?


    百裏蘭舟抽了一下鼻子,如果她有魚的記憶該有多好——七秒鍾。七秒過後什麽煩心的事都不記得了。那些鮫人看著很聰明的樣子,大概不會是七秒的記憶吧?


    忽又有些搞怪的想:如果有手機該多好,跟鮫人合個影,發個朋友圈,那真的會是炸鍋新聞。


    沒等她從胡思亂想中迴過神來,她就被男鮫人提溜起來,像提溜了一條魚。男鮫人把她獻給了女鮫人,還說了一句情話,翻譯過來是:我心愛的姑娘,這新鮮的食物送給你品嚐。願你吃了這兩條腿的生物,越來越漂亮。


    女鮫人看了看,說:“我們不如把這份禮物獻給尊貴的島主吧。”


    男鮫人雙眼放光,高興地稱讚道:“聰明睿智美麗的姑娘,做事總是那麽得體。”


    百裏蘭舟最終被得體地關進一座水牢裏。


    ……


    空惹痕‘喪命’怒江,桃溪站在江邊神情呆滯,整整三天一句話都不說。曾經肥胖的身影竟然有些清減,憔悴的樣子讓她一下子變老了許多。


    紹德祖蔭瞅了瞅她,越發嫌棄厭惡的神色毫不掩飾的浮了出來。冷笑道:“老情人死了,竟然這樣難過?這又有啥?你可以選擇跳江殉情呀?咱們的兒子死了,也沒見你那麽傷心?”


    提到兒子,桃溪渾身一顫,然後歇斯底裏的又哭又笑喊道:“空惹痕早該死!一命賠一命,他死了好啊,要不然知道他的東越國要滅亡了,該多麽傷心,哈哈哈……”


    各處城池告急,加急戰報如紛亂撲飛的白蝶落在了驪川皇帝的龍桌上。愁的這個不太愛理朝政的帝王六神無主。主戰派和主降派吵得他頭痛。


    降吧!不降還有何意義?他們東越國連一個繼承人都沒有了。看來眾生娘娘也要他東越國滅亡啊!


    莓牆皇後聽到兒子噩耗,早就沒有了把持朝政的興趣,一夜頭白。她天天跪在眾生娘娘的神殿裏,神神叨叨的祈禱。


    東越國皇宮亂成一鍋粥,有一個人卻特別的冷靜。空惹痕遇難的消息傳來後,她緊閉雙眼躺在錦緞鋪就的床上,心裏盤算著怎麽辦?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好日子又到頭了嗎?不,她迤邐煙絕不能輕易認輸。


    血色黃昏時分,她站起身來,說:“吩咐下去,我們出宮!”


    孤雲兒腦子笨,總是跟不上主子的思路,聽聞這話,嚇了一跳,趕緊問:“公主,我們去哪兒?”


    “去空惹痕遇難的地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公主,我們出的去還迴得來嗎?還有,我們出宮要不要稟告皇上和皇後娘娘?”孤雲兒怕主子傷心過了頭,戰戰兢兢的提醒。


    “蠢貨!你以為他們現在還顧得上我們嗎?我們這次出去哪怕是把空惹痕的屍身帶迴來,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到時東越國的皇宮還是會有我們的立身之地。”


    “如果到時候東越國亡國了,可怎麽辦?”孤雲兒再次小心提醒。


    迤邐煙一愣,是啊,這個問題她也不是沒有想過。


    “那,我們更不能呆在這兒了。如果敵軍攻破了皇城,我們等著和他們一起掉腦袋嗎?真要走到那一步,本公主也不會屈服的。我一個堂堂的公主絕對不能流落街頭,當然還要想要有下一步計劃。女人嘛無外乎嫁人,嫁人與嫁人的區別可大了去了……”迤邐煙咖啡色的眼睛眯了眯,不經意間又攥了攥拳頭。


    天塌下來也壓不垮我迤邐煙。人人都說莓牆厲害,不一樣被本公主耍得團團轉。


    鎏英進來,一隊人馬趁著夜色悄悄溜出皇宮。


    ……


    鴻正殿裏的君臣像失了季節的蒼蠅,亂哄哄的,一片哀鳴頹廢惶恐。多數站在了投降的陣營,鼓動驪川皇帝趕緊起草降書。


    這時一聲蒼老憤懣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我們東越國怎麽養出了你們這群軟骨頭的臣子?你們對得起國家的俸祿和要飽受生靈塗炭的百姓嗎?咳咳……”


    大家迴頭一看,原來是多日不上朝,身體染病的大相在家奴的攙扶下上朝了。驪川皇上歎了口氣,沒有一絲喜悅,反而覺得又來了一個添亂的。


    “大相,你不在府上養病,此刻上殿來,真是憂國憂民的忠臣啊。可是我們東越國已經走投無路了……”皇上悲歎國家的命運也像是悲戚自己的命運。


    “請皇一定不要放棄,我們東越國雖然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但還有救。”大相喘著粗氣神色卻異常堅定。


    “還有救?”驪川皇帝苦笑一聲,模樣越發顯得憔悴。“太子已經歿了,大軍節節敗退。西古兩國聯軍眼看要逼近都城。泰已經打算獻上降書,大相就不要再勸說泰了。”


    一些投降派立馬麵露喜色,麵麵相覷,隨即附和道:“皇英明!皇仁慈!免於百姓生靈塗炭。”


    大相聞聽此言,氣得劇烈咳嗽起來,臉憋漲得麵如茄紫色。


    “皇,萬萬不可!您還有一個兒子流落在外呢。他可以幫東越國。”他用力喊道。


    此話像晴天一個霹靂,大殿裏頓時鴉雀無聲。


    “泰還有個兒子?開什麽玩笑啊?”


    “是的,皇。您還有個兒子。他就是鬼域之王——風涯。”大相毫無懼色對上驪川大帝的眼睛,肯定地說。


    “你胡說什麽?難道生病,燒糊塗了不成?這個時候還敢拿泰開玩笑?”驪川皇帝有些生氣。


    “皇,您還記得婉兮王妃嗎?”


    驪川臉色不悅,不耐煩地說:“提那個賤女人做什麽?”


    “風涯的母親就是婉兮王妃,離宮時她已經懷了三個月的身孕。”


    “大相,放肆!別以為你是老臣,就可以信口胡說。那個女人當時與其他男人私奔出宮,讓泰受了巨大的恥辱。連累著其他妃子都被驅逐出宮。你現在還敢提起她?難道東越國要亡國了,你就敢欺負泰了嗎?”驪川皇帝氣急敗壞,這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任誰都不能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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