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因為醜奴失蹤,鬧翻了天。看得出風涯魔頭很在乎這個女人。不過這個十九王妃為什麽去到鬼域?難道她和風涯真的有了奸情?她不是應該隨著蘇門洛登基而成為北幽國的皇後嗎?當時看蘇門洛很珍惜她的。


    為何現在虛弱到如此地步?還有人也癡呆了許多,短短時間,到底她身上發生了什麽?


    夕陽的餘暉把太子殿下的身影拉得愈發修長挺拔,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心想:還是把這個女人的病養好,然後送迴鬼域吧。沒想到風涯當初誣賴他們帶走了他心愛的女人,如今不清不楚倒成了真,真是百口莫辯了。


    空惹痕剛要迴身,卻猛然捂住胸口,一陣鑽心的痛襲來,痛徹骨髓,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舊疾又發作了。隻是這次來勢愈發兇猛,像一群食人蟻猛然撲到他身上撕扯他的血肉。掙紮一番,他麵色慘白跌坐在地上,冷汗像突然驟降的急雨在幹涸的河道上奔流。


    他用手撕開胸前的衣服,發現心口的那團黑霧悄然間彌漫的更大了。這顆小小的黑痣,隨著身體長大,它也再變大。


    他一直認為這隻是一個普通的胎記,恍惚中,總感覺父皇和母後好像很怕提起這個。他理解為他是他們的獨子,萬般在意他的身體,唯恐他有任何閃失,舐犢情深而已。


    隻是這顆黑痣幻化成一團黑霧氤氳在心口,近一年多來突然像惡魔一樣纏住他,痛起來如在地獄裏被厲鬼淩遲。


    空惹痕終於悶哼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醒來時已是夜深人靜時分。看來禦醫已經來過,幾個值班的宮女在床邊睡得東倒西歪。心口依然有刺痛的感覺,一張怪異的臉在他眼前晃動了一下。


    “你幹什麽?”空惹痕猛然坐起,大喝一聲。


    嚇得女人手裏的銀針差點兒掉在地上。


    是醜奴!手裏拿著長長的銀針正準備刺向他。宮女們被他斥喝聲嚇醒,看到這一幕驚得魂飛魄散。


    “醜奴,你竟敢刺殺太子殿下?”一個彪悍的宮女從背後飛身撲過來,死死抱住她。


    “我沒有,太子……殿下的毒氣很重,必須把它封住。”醜奴仿佛不知道害怕,還是帶著些許不靈光慢吞吞的說道。


    “別聽她胡說八道了,趕緊讓衛林郎進來擒拿刺客吧。”膽小的宮女顫顫巍巍的準備往殿外跑去喊人。


    空惹痕冷聲吩咐:“站住,不要驚擾其他人。”


    “可……太子殿下,醜奴腦子不清楚,她萬一再……再做出什麽事,傷害了太子殿下,奴婢們可擔不起這個責啊。”宮女領班剛才驚嚇過度,說話依然有些磕巴。


    “你們都出去吧,她不會把本王怎麽樣的。”空惹痕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態。幾個宮女麵麵相覷,無奈隻好戰戰兢兢而出。


    “這事不要讓別人知道。”空惹痕在宮女背後又說道。


    這盒銀針放在櫥櫃最上麵的一個抽屜裏,用錦緞包著。這東西在瀚星很少見。怎麽也記不起它的來曆,本來想詢問一下宮女是誰放的,結果國事繁忙就忽略了。沒想到被這個醜奴翻了出來。


    “醜奴,你為什麽要拿著這種東西刺本王?”


    “太子殿下你身上的毒很厲害的。醜奴也不認識它是什麽毒,隻能把它先封印起來。要不然它,它會侵入你的五髒六腑之中,太子殿下就會沒命的。”醜奴依然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沒有任何表情的說。


    “你用這個就能封住它?”空惹痕感到好笑。


    “嗯,把這銀針紮進穴位就能暫時封住它,不過隻能是暫時的……以後還是要想別的辦法清除這個毒。”醜奴不靈光的解釋倒是合情合理。“太子殿下,不疼的,你別怕……”


    “好吧,你來試一下吧。”話一出口,空惹痕自己都嚇了一跳,怎麽能答應一個腦筋有問題的人?拿自己的生命開什麽玩笑?難道這個女人能控製人的意識?


    可後悔晚了!堂堂太子,總不能言而無信吧?醜奴一轉身,啪啪啪幾根銀針應聲紮進他的身體。手法非常熟練。這個奇怪的女人這下倒是靈光了。


    空惹痕愣怔了一下,閉了閉眼睛,準備接受最壞的結果。忽然胸口一陣酸酸麻麻的感覺傳來,倏忽間疼痛似乎消失了。堵在心口的憋悶感覺也不見了。


    他終於舒適的輕唿一口氣,眼神驚訝地盯著眼前依然有些呆滯的女人,靜靜地問:“醜奴,你怎麽會紮針?”


    “醜奴不記得了。”百裏蘭舟老實迴答,專心地看著他胸口的銀針。


    “醜奴,你還記得你來自哪裏嗎?家裏都有些什麽人嗎?”


    麵具女人像是努力地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搖搖頭。


    太子殿下瞳仁如墨研究著眼前的女人,還真是令人費猜疑啊!她是不是故意裝成這副模樣?為的是打入東越國,實現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記得在鬼域初次見麵,她的眼光好冷啊。空惹痕你是不是過於好騙了?好吧,反正針已經紮上,生死由命吧。


    拔下針,醜奴熟練的把銀針包裹好,輕車熟路的把針放迴原處。太子殿下的濃眉蹙的更緊了,問:“醜奴,你怎麽知道銀針是放在那個地方的?”


    醜奴迴答不出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像做錯了事一樣。突然她看到了牆上掛著的空惹痕的佩劍,不由自主走了過去,輕輕巧巧地取在手中。


    空惹痕一驚,後背猛然緊繃,這個女人終於要動手了!


    不料麵具女人捧著劍,癡癡地望著,發出夢囈一般的聲音:“這把劍看著好眼熟,我在哪裏見過呢?”邊說邊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把劍又掛迴了牆上後,然後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空惹痕不想讓她走,這個女人身上的謎團太多了。他想解開這些謎團,可看著她走出去的瘦削背影,又不知為何終於沒再開口。


    好吧,目前隻能聽天由命了。不過紮完針之後,疼痛症狀越來越輕,甚至一陣舒適的困意襲來,太子殿下終於睡了一個好覺。


    夜已深。唯有夜蟲呢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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