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逃往那裏?”


    “我皇妹迤邐煙逃到了東越國,她現在是東越國的準太子妃,雖然空惹痕不在了……看在煙兒的麵子上他們應該能給我一口飯吃。一個亡國的太子哪還有什麽自尊?”滄瀾圖哀傷而又沒有底氣的迴答。


    “好,我可以把你送到國·境線上。”百裏蘭舟毫不猶豫的答應他。


    ……


    看著滄瀾圖進入東越國的國界,百裏蘭舟才放下心來,迴過頭來,繼續向菊笙的家鄉趕去,等她費盡千辛萬苦找到了菊笙的家鄉,向別人一打聽,才聽說菊笙的家人被人接走了。


    菊笙的鄰居們羨慕地說,菊笙在京城做了大官,接了父母親人去京城享福呢。


    百裏蘭舟心想:這也是人之常情,隻怪自己沒有打探清楚,就莽莽撞撞地找來了。不過冥冥之中卻救了滄瀾圖。


    從暮春進入盛夏,十九王府失去了往日的繁盛與熱鬧。幾個留守的老頭兒躲在陰涼處打瞌睡。幾個丫鬟婆子在偌大空曠的王府裏架著幾隻箱子往外走。嘴裏嘻嘻哈哈地說些家長裏短。


    “你們這是做什麽?”一個俏麗身影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幾人抬頭一看,把箱子一丟,撲騰跪在地上。又驚又嚇的說:“奴婢們給王妃問安。王妃你可迴來了?這麽長時間您到哪兒去了?”


    百裏蘭舟牽著跑獸,一身疲倦的看著她們,迴答:“我出門辦了件事情。這府裏怎麽這麽冷清?”


    “迴稟王妃,您不知道,王爺找您都快找瘋了。東籬姐姐幾個都受到懲罰了呢。王爺,不對,現在應該叫皇上了。皇上等你參加登基大典,皇後的鳳冠霞帔都給你準備好了。結果王妃您突然不見了……皇上很著急,足足等了您一個月呢,最後實在等不及了,皇上才登基了……”一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搶功似的說。


    “哦,我知道了。”百裏蘭舟淡淡地迴答。問道:“他們是不是都搬到皇宮裏去了?”


    “迴稟王妃,原十九王府的人都搬到皇宮裏去了。王妃快些去吧,皇上見到王妃一定會很高興。”


    “月郡主(指阮紅妹)也搬去了嗎?”百裏蘭舟問道。


    “月郡主是最先搬過去的。”


    百裏蘭舟點點頭,放心了下來。隨口又問道:“你們幾個在做什麽?為什麽沒過去?”


    “迴稟王妃,管家吩咐我們幾個過來處理一些東西。說這些東西王妃都不用了,丟出去為好。。”


    百裏蘭舟說:“知道了,你們去忙吧。”


    丫鬟婆子這才複架起箱子向外走去。可能在王妃麵前有些緊張,有個小丫頭有些慌亂,一不注意踩住了自己的衣裙,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箱子‘啪’的一下摔出幾步遠,裏麵的衣物都甩了出來。


    百裏蘭舟走過去,拿起衣服準備重新放迴箱子裏。畢竟是穆寧郡主的遺物,還是要有敬畏之心的。她拿著衣物忽然愣住,放在鼻子下輕輕一嗅,臉色突變。然後她蹲下身子,把箱子裏的衣服都拿出來看看,放在鼻子下仔細聞聞,然後又不動聲色的放迴去。


    她轉身向皇宮走去。


    “啟稟皇上,王妃迴來了。”皇宮內侍激動得向蘇門洛稟告。


    蘇門洛內心一陣狂喜,從座位上站起,猛然又想到什麽,複又坐下。臉上帶著一種陰晴不定的神色說:“讓王妃來理緒閣裏見泰。”


    百裏蘭舟跟著宮女在皇宮曲折迴旋的精美走廊上穿行,兩旁花木扶疏,隨風搖曳。她無心觀望景致,心裏有些不安,她做的事情怎會瞞住蘇門洛的眼睛?蘇門洛會不會翻臉無情?判她個斬立決?如果是這樣,她這次迴來,無異於自投羅網。


    輕輕地跨過門檻。宮殿裏侍衛宮女噤若寒蟬,隻有熏香的淡淡青煙嫋嫋,無拘無束的繚繞著。蘇門洛靜靜地望著她,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室女拜見皇上。”百裏蘭舟恭恭敬敬地行跪拜禮。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尤其是新皇剛登基,萬不可失了分寸。


    “王妃你迴來了,一路辛苦了。”蘇門洛說。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異樣情緒。“你們都下去吧。”他吩咐侍衛與宮女。


    “是,皇上。”


    理緒閣裏隻剩下蘇門洛與百裏蘭舟。


    新皇上一聲不吭,直視著百裏蘭舟,手指依次點著臥榻扶手,半天才開口道:“王妃,泰講個故事給你聽啊。據傳言一名武功出神入化的女人一路護送著蘇門滄瀾圖到國境線上,直到他安全進入東越國,她才離開。據說,這女人一路上打敗我軍大大小小五十多次伏擊,傷我一級衛林郎幾十名。你說,是不是泰的將士太無能,故意誇大這女俠的本領了?王妃是有見識的人,泰想聽聽你的見解?”


    “皇上,奴婢迴來就是向你請罪的。奴婢任你處置。”百裏蘭舟沒有任何辯解,直接認下所犯罪行。


    蘇門洛一時氣結,他倒想百裏蘭舟為自己辯解一番。百裏蘭舟的爽快承認一切,讓他愈發生氣,猛然坐直身子,大聲吼道:“你為什麽這樣做?你為何要背叛泰?你真是太讓泰失望了……”


    “迴皇上,滄瀾圖當時躺在荒草叢中,快要死了,奴婢不忍心,不忍心見死不救。”百裏蘭舟想也沒想迴答。


    “你……你想過他是什麽人嗎?今日放過他,明日他就會把刀架在我蘇門洛的脖子上。”蘇門洛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下,暴怒之下,樣子異常可怕。


    “見死不救,奴婢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父親從小就教育奴婢,醫者父母心。此事奴婢已經做下,奴婢願意接受任何刑罰。”


    “你,你……”蘇門洛用手指著百裏蘭舟,有些無可奈何地瞪著她,大吼一聲:“來人,把王妃關在清心宮,令其閉門思過。”


    幾名宮女走進來,百裏蘭舟站起身,最後說道:“皇上,紅妹現在何處?她還好嗎?請您轉告她,奴婢已迴來,讓她不要擔心。”


    蘇門洛冷哼一聲,眼睛看向別處:“現在想起她了?月郡主很好,王妃勿用擔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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