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中穿紫色錦袍,腰間束黑色花紋腰帶,身材矮胖的是鼎山王府的少主——秋玄漠白。他形容粗陋,麵色黝黑,一雙小眼睛閃著精光。他的年齡比空惹痕略小。


    剩下的兩名公子年齡十七八歲,都出自武侯王府,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們的父親武侯王戎馬一生,給自己的兒子起的名字也充滿了武者的氣息,一個叫馬嘶,一個叫戈矛。


    空惹痕望著幾張熟悉的笑臉,往事如煙,不可追憶。兒時驚心動魄的一幕偏偏又浮現在腦海中。


    十年前這幾位王府家的公子哥都是他的伴讀,更是他密不可分的玩伴。一天下午太傅告假,他們突然冒出要溜出皇城去逛一逛的念頭,並且促狹的做出一個荒誕的決定,那個決定讓他們至今想起仍悔斷了腸子。


    幾個十歲左右的孩童,嚴令自己的侍衛原地待命。然後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皇宮,溜出帝都。一口氣跑到了城外莽莽蒼蒼的山林中,幾人在原始密林中瘋跑打鬧,玩得不亦樂乎。樂極生悲的是,他們迷路了,七拐八繞之後來到了一處懸崖峭壁前。


    最小的戈矛一迴頭,‘哇’的一聲尖叫,直接嚇尿了褲子。


    一群身形巨大,孔武有力的冷血殺手——穴獅獸,徹骨陰寒的站在他們身後。穴獅似餓了幾天了,麵對眼前的‘小鮮肉’,沒有絲毫的猶豫,攜帶著腥風撲上來。


    好在他們為了模仿將士打仗,隨身都帶了兵器。安泰若穀舉著劍,慷慨激昂命令大家:“我們要保護太子,殺退這些野獸。”


    幾個男孩子倒是義薄雲天,聽了安泰若穀的話鄭重的點點頭,一齊說:“太子你快走!”


    空惹痕看看大家,晃晃手中的劍,眼神堅毅迴答:“生死麵前,這兒沒有太子,隻有兄弟,要生大家一起生,要死大家一塊兒死。”


    無論大家如何勸說,空惹痕絕不改變自己的決定。多說無益,大家開始集中精力對付撲上來的穴獅。


    拚死抵住了穴獅的一輪進攻後,他們畢竟年小力弱,每個人身上都輕重不同的負了傷。


    趁他們稍一懈怠,安泰若穀的兩個同父異母弟弟安泰崇仁和安泰崇智被穴獅拖了過去,他們雖然拚死搶救,也沒能獅口奪食。


    在他們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中,兩個男孩的鮮活的身體瞬間被穴獅爭搶的四分五裂,殘肢碎屑被大大小小的穴獅狼吞虎咽,幾根細小的骨頭和被撕扯的破爛不堪的衣衫被丟棄在斑斑血跡中。


    安泰若穀發瘋一般,嘶嚎著,舉著劍要衝進獅群。被幾人死死拖住。


    周圍彌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幾隻噬屍鳥盤旋著想下來撿拾一些殘渣剩飯。越聚越多的穴獅虎視眈眈,黑魆魆的密林隻聽到風穿過樹梢的沙沙聲。死亡的氣息籠罩著這幾名睜得大大眼睛的孩子。


    穴獅獸猩紅的舌頭舔了一下嘴邊的血垢,意猶未盡,抖擻著鬃毛再次撲來。


    連慕軒看看身後的萬丈懸崖,用稚嫩而又堅定的聲音說:“我們跳崖吧,來世再做兄弟。”


    “好,來世再做兄弟。”幾人義無反顧縱身跳下懸崖。


    等他們陸續醒來後,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死。原來這山穀下麵長著鬱鬱蔥蔥的參天古樹,巨大的樹冠接住了他們。皇宮出動了大批兵力很快找到了他們。


    在這驚心動魄的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後,大家肝膽相照,兄弟情深。不知誰提議,“不如我們就在這穀底撚土為香,青天作證,結義為兄弟吧?”


    這提議讓幾個少年郎熱血沸騰,他們立馬無比虔誠的對著蒼天大地拜了下去。按年齡排序:大哥安泰若穀,二哥連慕軒,老三是太子空惹痕,四弟秋玄漠白,五弟馬嘶,六弟戈矛。


    他們被救迴之後,生死與共的情誼讓他們感情更加深厚。


    以後帝都裏到處飛揚著幾個少年的身影,他們或縱馬奔騰或詩酒文章或賽場較量,肆意揮灑的自己的年少時光。狂妄的生命和青春勃發的笑容,渲染了滿城春色。


    直到五年前空惹痕突然離開皇宮去了軍營。


    空惹痕每次迴想起這一幕,心裏都會有一絲溫暖,眼眶濕潤。然後心境又會突然沉寂下來。


    ……


    這時馬嘶高聲說:“三哥,你不知道你這幾年去兵營,我們有多想念你。皇上和皇後娘娘能去軍營看你,我們沒有令牌卻不能去見你。這次迴來可不能再走了,以後我們天天在一起,喝酒玩耍多暢快。”


    空惹痕笑著迴答:“好,不走了。父皇對我的曆練期限已滿。以後三哥可以和你們一起快意人生了。”


    “好好,這就好。”幾人高興的附和。似乎年少時候的美好時光又迴來了。


    秋玄漠白突然感興趣的問道:“對了,三哥,那個假太子是什麽身份?查出來了嗎?你不知道,他在的時候,我們幾次來拜訪,都被他拒之門外,害得你都被抱怨了,我們以為你忘卻了我們兄弟當年的情分。”


    空惹痕淡淡一笑迴答:“那個假太子當場服毒自殺了,無從查出幕後主使。”


    秋玄漠白和安泰若穀飛快的對視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眼睛。


    “好了,各位義弟都別扯別的了,別忘了我們的正事。”安泰若穀笑著提醒幾位。然後轉頭對空惹痕說:“太子殿下,我們這次來是專門邀請你的。明日,我在鄙王府設宴,專門為三弟接風洗塵。我們好好暢談一下這些年的離別之苦。”


    空惹痕點點頭,迴答:“一切聽大哥安排。”


    旁邊的馬嘶沒正經的嚷道:“三哥,帶上女伴吧。我們都帶上自己最漂亮的女人。三哥,我真懷疑你這幾年在軍營,過得別跟和尚一樣素了吧?你帶上那個傾國傾城的桃溪公主吧,讓我們也拜見一下未來的皇嫂,你不能總是金屋藏嬌。”


    大家哄堂大笑,氣氛頓時迴到了幾年前他們相處時的時光。


    空惹痕也隨之一笑,爽快迴答:“好,就依五弟所說,帶上女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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