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一晚,筱米自己喝了整整一箱啤酒。喝多了就吐,吐過了又哭,哭完了又笑。她就像個失心的瘋子,吵著鬧著。唯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沒有那麽痛苦吧。她想忘記他,又怕忘記她。她的身份是孤兒,怎麽可以和那麽高高在上的淩一墨走在一起?這種痛苦就是她癡心妄想的報應。


    禦榮別墅,淩一墨躺在床上,想著筱米那句“我馬上就到”,覺得她還是擔心自己的,之前的怒氣消失了大半。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可以原諒別人的謊言,可以容忍別人的輕浮,習慣了等待,也放低了姿態。隻是就算他為了筱米學會了所有,來的人也不是他期盼的人。


    程羽接到筱米的電話,便去藥房買藥,然後急匆匆趕來。她在樓下著急的摁著門鈴,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大門的密碼。


    淩一墨聽見門鈴聲,以為是筱米來了,他一路小跑的下樓。隻是,在對講屏看見是程羽的時候,他失望了。那種失望的感覺就好比盛開的花朵突然凋零,措手不及也無計可施。


    “你怎麽來了?”淩一墨說話的語氣少了以往的風度。


    “筱米打電話告訴我你病了,我這不趕緊就過來了。”程羽剛進門,便伸手去摸淩一墨的額頭。


    “她怎麽知道你迴國了?”聰明如他,輕易的發展事情的蹊蹺。


    “我迴國當然會聯係她,她也是我的朋友,好不好?”程羽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我沒事,你迴去吧。”淩一墨守在門口,都沒有讓程羽進屋的意思。他實在無心應對別人。


    “頭這麽熱還說沒事?我看你吃了藥再走。”程羽從不糾纏不休,即便她大老遠趕來,淩一墨不讓她進屋,她也沒有表現出很不開心,這大概就是教養吧。


    淩一墨拿過藥,一口吞掉。他盡量緩和口氣,和程羽說:“天有點晚了,你開我車迴酒店吧。”淩一墨遞給程羽一把車鑰匙,送她離開。


    失落的感覺讓他無盡的煩悶。生病能給筱米打電話,那已經是他作出的最後妥協,她沒有迴來,還叫來程羽。他告訴自己,他的卑微到此為止。


    聖誕節的這一天一晚注定不平凡。筱米折騰了一宿,直到淩晨才睡去。淩一墨更是一夜未眠,發燒,頭痛,胃痛加在一起的疼痛都不如他認知到徹底失去筱米的事實來的痛苦。而程羽更是很早起床,去粥店給淩一墨買粥,又趕到禦榮別墅給他送去,


    聖誕節後的第一天,雪停了,天氣變得晴朗。白色的建築物在陽光的照耀下,讓人一下子睜不開眼。


    淩一墨很早起床,他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麵豔陽高照的天空。他走到衣帽間,從衣櫃拿出一套新定製的黑色的迪奧西裝,裏麵搭配一件淺灰色的襯衣慢條斯理的穿上。隻是,再帥氣的外表也難掩病容。


    淩一墨把車開出車庫,便看見路邊停著他的勞斯萊斯。他下車,拉開車門,便看見程羽坐在駕駛座,身上蓋著白色的羊絨毯子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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