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歸瀾原本覺得婦人看起來不是很老,之前士兵叫她老奶奶不太合適,沒想到還真是個老奶奶。


    “阿嚏……”他揉了揉鼻子,伸手摸了摸逐漸滾燙的額頭,覺得不太妙,頭暈胸悶的。


    身體的抵抗力比想象中還弱,剛淋完雨就要發燒了。


    宋歸瀾扶了扶額頭,身體的不適導致思維混亂,也沒伸手去接水。


    耳邊猝然響起一道槍聲,緊接著是木碗崩碎的聲音。


    邢穆遠麵容冷峻,手指摩挲著滾燙的槍口,看著到地麵瞬間變得青灰的水,緩緩抬起銳利的眼看向婦人:“既然沒人,應該是有別的東西吧。”


    刹……


    磨刀般的聲響戛然而止。


    士兵紛紛站起來,神情緊張的舉起槍對準婦人。


    隻一瞬間,牆上的藤蔓扭動遊走起來,像一幅靜默的畫麵開啟播放鍵。


    它們從牆上蜿蜒而下,從木屋的四麵八方往中間聚集,莖部緊貼地麵、尖端高高豎起,宛如一條條蓄勢待發的遊蛇。


    盛著水的碗摔碎在地,婦人冷漠地揚起唇角,喉嚨裏發出嗤嗤的聲響:“你倒是迫不及待想找死。”


    的聲音響起,從內間竄出來一根極為粗.壯的藤蔓,像觸手一般卷著把菜刀,迅速揮向宋歸瀾。


    與此同時,地上的藤蔓一竄而起,和婦人一起襲向邢穆遠和士兵。


    宋歸瀾瞥了眼專心應戰的男人,好家夥,居然看都不看這邊一眼。


    那隻能自我堅強了。


    他閃身躲開菜刀,從地上的袋子裏抓了把火蝕草,撲過去幾下繞在藤蔓上,掏出槍對準那處砰的一下。


    藤蔓被擊斷成兩截,纏著菜刀的那段跌落在地,另一段抽搐著企圖再生,卻被飛濺的紅色汁液灼燒得收縮幹癟,瞬間失去戰鬥力。


    耳邊各種槍聲交雜,士兵舉起槍,噴出炙熱的火焰將四周的藤蔓燒毀擊退,而邢穆遠對婦人開出幾槍,發現毫無作用,對方竟然刀槍不入!


    如果不是頭暈胸悶,宋歸瀾會覺得此刻非常好玩。


    麵前的婦人空有八隻手和銅牆鐵壁般的身體,精神力卻很平庸,弱點十分明顯。


    而邢穆遠似乎隻想用強大的精神力碾壓對方。


    宋歸瀾嘖了一聲。


    要怎麽提醒隻喜歡打實力仗的邢上將呢。


    他晃了晃發暈的腦袋,打開了通訊表的手電筒。


    一道熾亮的長光射.在婦人臉上,對方眯著眸子迅速別開腦袋。


    邢穆遠扭頭看他一眼,眸色漸深似乎明白了什麽,迅速開出兩槍擊穿婦人的眼睛。


    鮮紅的液體迸發飛濺,婦人捂著兩隻血窟窿,淒厲的哀嚎著再次撲向邢穆遠。


    宋歸瀾看了眼還在抽搐舞蹈的巨大藤蔓,抓起它跑過去纏繞住婦人,邢穆遠也配合的控製住那八條胡亂揮舞的手臂。


    直到把婦人層層捆起,綁成蠶蛹,隻露出一張胡亂吼叫的嘴。


    邢穆遠將槍口塞進她嘴裏,利落的扣動扳機。


    婦人隻是身軀一震,接著再次嗚嗚悶叫起來。


    “這都不會死?”宋歸瀾撫著滾燙的額頭,頗有些不可思議。


    “生命力很頑強,但沒什麽威脅性,扔著不用管。”邢穆遠很快做出評價,並從地上抓了把草塞進婦人嘴裏。


    屋子裏的藤蔓被火.槍燒了個一幹二淨,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環境緊仄得令人窒息。


    宋歸瀾打開門,發現外麵的雨停了,食人花也不在。


    清新的空氣湧進來,他終於沒那麽難受了,撫著胸口低低的喘氣,試圖讓自己好受一些。


    士兵們收起武器:“上將,我們去外麵探探路。”


    邢穆遠微微頷首,四名士兵互相攙扶著走出去。宋歸瀾燒得迷迷糊糊的,靠在門邊看了會兒風景,忽然聽到幾聲震耳欲聾的槍響。


    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努力睜開眼睛觀察外麵,隱約看到不遠處的草叢裏,一群身影正往這邊靠近。


    熟悉的白色軍服,是輝耀帝國的人!


    這軍服他曾經穿了近十年,絕對不會認錯,輝耀知道邢穆遠的戰艦墜到這裏,想活捉他!


    關於很多事情,宋歸瀾隻知道結局,而不清楚過程,比如邢穆遠上一世在這裏和敵國的人交手了嗎?


    來不及多想,他迅速關上木屋的門,對著裏麵暈暈乎乎的擺了擺手:“敵國的人在外麵,你……躲……”


    話沒說完,他腿腳一軟倒在地上。


    極差的體質想讓他昏迷過去,而強大的意誌力在支撐起他的意識。


    宋歸瀾撐著地麵想站起來,掌心忽然按到一處凸起。


    輪椅緩緩滑到他麵前,一股沉穩的力道將他拽起來,宋歸瀾感覺自己撲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地上的婦人還在嗚嗚悶哼,附近又隻有這一棟木屋,敵國的人很快會找過來。


    偌大的2號無名星球,邢穆遠的戰艦墜毀在這裏,他們過來抓人必定會出動大半個帝國的軍隊。


    邢穆遠神色冷冽的掏出槍:“來不及逃了,我早說過這裏很危險。”


    磁性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宋歸瀾拽住他的衣領,用微弱的聲音道:“下麵……好像有東西,應該是地下室之類的。”


    邢穆遠一隻手摟著他肩膀,用沒受傷的腿踹開了鋪在地上的青草。


    下麵果然有個正方形的暗道口,用一塊木板蓋著。


    外麵逐漸響起清晰的腳步聲,邢穆遠神色鎮定的掀開木板,看到暗道口由一條長梯通往黑暗的地窖深處。


    看了眼懷裏滿臉虛弱的人,以為是受傷了,他思索片刻,迅速收起槍,輪椅一動進入暗道,隨即蓋上木板,用精神力將外麵的青草重新鋪好。


    片刻後,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踏過頭頂……


    宋歸瀾拽著邢穆遠衣領,仰起燒得通紅的臉,在黑暗中眼神迷離的看著他:“上將,你……”


    “噓。”一隻大手捂上他的嘴。


    邢穆遠微微一怔,反複確認的摸著他的臉和額頭。


    發燒了。


    他皺起鋒利的眉,模樣看起來不耐煩,手上的動作卻利落又果斷,將身上的襯衫脫下來蓋住懷裏的人。


    宋歸瀾覺得自己很冷,可身體卻燙得不行。他摟著麵前寬厚的身軀,被滾燙的身體烘得暖暖的,忍不住往他懷裏鑽了鑽。


    邢穆遠將手掌蓋在他額頭上,試圖用精神力緩解一下溫度。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宋歸瀾身體很快沒那麽燙,但頭還是燒得暈乎乎。


    他窩在滾燙的懷抱裏,掀起眼皮看著黑暗的四周,再次打開了通訊表的手電筒,把光調暗了一些。


    宋歸瀾眯著眸子打量四周,發現這個地窖裏放著一些非常奇怪的東西。


    一條巨大的蛇被浸泡在木桶裏。


    一株食人花被做成標本站在木桶旁邊。


    一堆變異蟲的屍體塞在角落。


    還有一隻半人高的蛋。


    上麵的動靜還沒停歇,他不敢出聲,關了手電筒的燈,靠在邢穆遠懷裏安安靜靜的闔上眼睛休息。


    忽然,一絲細微的碎裂聲響起。


    “噓。”他抵上邢穆遠的唇,示意他別出聲。


    邢穆遠一把捉開他修長軟嫩的手指。


    哢


    更大的動靜響起,在這黑暗又陰冷的地窖格外明顯,邢穆遠眸光一冷,緊繃著下顎打開了通訊表的手電筒。


    “……”


    那個聲音停了片刻。


    邢穆遠掃視四周,銳利的目光鎖定在角落的巨蛋上。


    “…哢擦!”


    圓滾滾的蛋殼逐漸撕開縫隙,直到啪的一下,蛋殼碎裂成一塊塊落到地上,一道纖長的影子從裏麵探出頭。


    ……是蛇!


    邢穆遠眯了眯眸子,按耐未動。


    剛出生的小蛇扭動著身體爬出蛋殼,通身雪白瑩透,細小的身軀看起來沒什麽攻擊性,反倒是圓滾滾的腦袋透出一絲可愛。


    似乎感受到有其他生物的存在,小蛇遊動著靠近他們,順著輪椅爬上來,身體貼著扶手,腦袋卻高高揚起來,兩隻黑溜溜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邢穆遠。


    邢穆遠麵無表情的和它大眼瞪小眼。


    他能感覺到,這小家夥沒有敵意,剛出生的小幼蛇也沒多少戰鬥力。


    小蛇盯著他看了片刻,隨即看向他懷裏的宋歸瀾,伸長腦袋探過去,吐出粉嫩的信子緩緩在那張清麗白皙的臉上舔了一下。


    冰涼濕滑的觸感令宋歸瀾打了個冷顫,他閉著眼用額頭輕蹭男人堅毅的下巴,低低的呢喃:“上將……我冷。”


    邢穆遠皺著眉,裹緊了蓋在宋歸瀾身上的襯衫。


    “上將……”宋歸瀾雙手攀上他的脖子,微微揚起頭,嘴唇貼在他耳廓,用柔軟的語氣繼續之前沒說完的話,“你要是碰到變異蟲,被攻擊的時候……記得保護好眼睛。”


    萬一他支撐不住暈過去了,希望邢穆遠能躲過眼疾這一劫。


    邢穆遠低眸凝視他,不太明白他的刻意強調:“保護眼睛?為什麽?”


    宋歸瀾摟著他的脖子,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你……”


    第7章


    因為什麽?


    懷裏的人沒了聲音,邢穆遠探出兩根手指,發現額頭又開始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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