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跟著莊默接受了門口兩隊守衛的行禮,爬了三百八十八道台階,進入大外殿。


    這裏跟四大分殿完全不一樣,看起來更像是肅穆的大型會場。


    胡賀四人跟著格雷西的助祭找了個邊緣坐下,莊默則跟著兩名銀袍人拐了個彎,又爬了一百多台階,才終於到了紅衣教最核心的位置——主殿後殿。


    爬台階時,莊默從高處注意著紅衣教主殿的全貌。


    下方大大小小院落眾多,全部都有一隊一隊的紅衣教徒把守,其中幾個大院子裏甚至還有一到兩名銀袍侍衛。


    莊默看到那些教徒的臉和姿態,跟在南鬥神殿看到的十分一致——莊默毫不懷疑他們的虔誠。


    莊默收迴目光,聽到了來自後殿的爭論聲。


    說話的人是格雷西和另一個嘶啞老態的聲音,莊默知道那應該就是南鬥神殿的主教金蘭。


    “教皇大人,格雷西早就背叛了您!她引了莊默胡賀這些聯邦人,試圖分裂神教,毀滅您的大業!”


    “聯邦現在正在內亂,神教用不著那幾個小子,就能輕而易舉地占領安全區。”


    “傑羅姆·奧古斯丁很有誠意,甚至答應我們迴到中央基地!”


    老太婆的聲音像是淬了毒,每一句都跟莊默的計劃反著來。


    “金蘭婆婆,你的話十分不可理喻,”格雷西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莊默是從哪裏來的,要做什麽,教皇大人都看在眼裏,你說這些話,是在質疑教皇大人嗎?”


    “更何況,傑羅姆那種人的承諾是可以相信的嗎?要是真跟他們合作,恐怕神教上上下下都不得善終!”


    “格雷西!老太婆陪著教皇大人建立神教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我在哪兒?我是神女,當然是在神光的沐浴下,在神的身邊!”


    “你!!”


    莊默就是在這個時候推開門的:“嗨!大家好哇!”


    殿內的人全都看了過來,神情不一。


    金蘭的眼神尤其森冷駭人,看一眼就像被毒蛇咬住了一樣。


    江勇則像頭衰老的牛,眼睛渾濁,看不出情緒。


    半躺在上首的果然是康芒斯,兩個紫袍子分列在他左右。


    看來紅衣教的這些高層都已經知道了他換身體的秘密。


    不過金蘭江勇還有那兩個紫袍護法應該是早就知道的。


    隻瞞著神子神女啊……


    莊默同情地看了千晶一眼,這貨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是個備用容器吧?


    格雷西看著他那滴溜亂轉的眼睛,扶了扶額頭,口型提醒道:“行禮!”


    莊默:“……”


    教禮挺複雜的,第一個動作是啥來著?


    這時候,他聽到金蘭帶著惡意的冷笑。


    幸虧康芒斯跟他哥倆好,當場為他解圍:“唔,你來了啊,坐吧。”


    莊默一屁股坐到格雷西和千晶中間,對麵是江勇和金蘭。


    千晶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在剛剛的討論中,她也從未發表什麽意見,她隻知道自己永遠聽教皇大人的指令。


    莊默的到來使氣氛沉默了幾秒,這使金蘭感到憤怒。


    這是她第一次跟莊默碰麵,也是她們決定勝負的時候。


    隻要教皇大人選擇跟奧古斯丁家族合作,莊默就成了廢子,到時候她一定要這小子知道得罪她金蘭的下場!


    莊默坐好後,開始精心給虎子捋毛。


    康芒斯捏了捏眉心,自從見到莊默,他經常會懷疑葛芝麻的眼睛。


    這樣一個小子真的是人類的希望嗎?


    “唔,我的孩子,你需要說服金蘭和江勇,讓他們願意支持你。”康芒斯對莊默的態度依然十分溫和。


    莊默立即挺直了腰:“不,偉大的教皇大人,他們不是要支持我,是支持神!”


    康芒斯覺得有趣:“你是說,你能代表神的意誌?”


    “怎麽可能呢?!”莊默立即道,“隻有您能真正代表神的意誌,您是神在人間的第二身!”


    “我雖然無法代表神的意誌,但我與您心連心,身為您的繼承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


    金蘭冷笑道:“小子,別裝了,你來自中央基地,是葛芝麻的學生,你敢說你想打西方基地沒有私心?”


    莊默:“當然有啊,我都說了,一切都是為了教皇大人。”


    金蘭覺得煩躁,聽這小子扯東扯西的簡直是浪費時間。


    她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強烈地想要殺死一個人了,她老態的麵部肌肉開始猙獰,幾乎忍不住內心想要殺人的狂躁。


    莊默才不管她是怎麽想的,小跑到康芒斯麵前,想要給他遞張紙條。


    這一群a級s級麵前,悄悄話是說不得的,說了大家都能聽到。


    一名紫袍子攔住了莊默,但接下了莊默的小紙條。


    康芒斯打開紙條一瞧,上麵隻有一句話——


    西方基地人種都有狐臭,您不會喜歡的。


    康芒斯:“……”


    這個理由,倒是非常充分。


    例如教皇大人自己,最喜歡格雷西,最不愛溫靈,一是因為天賦,二就是因為外貌體味。


    格雷西幹淨得像冰一樣,溫靈身上總是有一股餿了的血腥味和狐臭味夾在一起的味道。


    至於康芒斯,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這是教皇大人長期不準他吃肉的結果。


    事實上,教皇大人自己對莊默承認過的,他需要很完美的身體,天賦也不能太差。


    這個完美當然是方方麵麵的,因此四個神子神女都是從小挑選出來,好好養著的。


    從莊默遞上紙條,所有人都在觀察著康芒斯的神情。


    金蘭尤其焦急。


    教皇大人換成康芒斯的身體後,性格和行事方式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連金蘭都拿不準教皇的心思。


    這後殿看似平靜,實則是她與莊默之間的戰爭,而決定勝負的關鍵,就是高高在上的教皇。


    這時,康芒斯隨手把紙條遞給了右護法:“你覺得他講的有沒有道理?”


    右護法恭敬地接過紙條,看清內容後,臉上微微露出詫異的表情,然後緩緩說道:“教皇大人,神子他說的……的確是有道理的。”


    教皇大人作為神在人間的第二身,每隔二十年會換一次身體,以此保證永生。


    但教皇大人對新身體有很多要求,有狐臭這一點,顯然是教皇大人無法忍受的。


    康芒斯點點頭:“莊默的確是為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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