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有人押了一個昏迷的銀袍人,推到了葛老麵前。


    葛老喃喃道:“這是……主教。”


    “你早有準備。”


    萬俟長:“請葛老用ss級能量為這位邪教徒織一個夢,夢到被神召見,神告訴他,隻要將無數神的孩子送往某個地方,神就會蘇醒。”


    葛老沉默了幾秒,說道:“我為什麽要答應你?”


    “你一定會答應,”萬俟長說,“你被人性所累,時常自我厭倦,但你清楚,我的決定是正確的。”


    葛老歎了口氣:“你封閉安全區,支持徐京森,是不相信我所說的人類希望嗎?”


    萬俟長搖頭:“不,我相信。”


    “每種可能都有可能發生,所以我也支持你,保護好莊默這個人類希望,並帶領他成長。”


    “甚至比起其它可能性,我情感上更願意相信你,畢竟希望這種詞語是美好的。”


    葛老問他:“經過你的計算,你認為人類最終還是不可能戰勝異種,最後隻能躲在完全封閉的安全區裏,讓異種占領這個世界,對嗎?”


    萬俟長搖頭:“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性,也是最差的一種。”


    葛老沒聽他說起過這最後一種可能性。


    “異種主要以人類為食,很少吃其它生物,也就是說,如果人類滅絕了,異種就會失去主要食物來源。”


    “九級異種王不會接受這種結果,所以,我不認為會有人類滅絕的真正末日。”


    萬俟長說得冷靜,葛老卻聽得憤怒無比。


    “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人類不會滅絕,但會全麵淪為異種的食物嗎?”


    萬俟長點頭:“就像人類飼養雞鴨牛羊一樣,異種也會有同樣的選擇。”


    葛老聽得毛骨悚然,他想痛罵、想反駁,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寧願人類滅絕。


    沉默半晌,他看了一眼熟睡的平老,問道:“這事兒跟平狗剩沒什麽關係,你喊他來幹什麽?”


    萬俟長罕見地笑了笑:“隻是有些想見老朋友了。”


    “不過他看起來不太願意見我。”


    隻有這種時刻,這位高高在上的掌權者看上去才有了點從前的樣子,像是個人類。


    葛老最終還是答應了他,為令人厭惡的邪教主教織了一個最逼真的夢。


    沒有人能分辨得出那是夢還是現實。


    至於他平時給莊默那些孩子織的夢,跟這個相比,頂多算是陪孩子玩耍罷了,雖然逼真,但總留了些漏洞。


    平老醒來的時候,已經在種植園裏了,他氣得對著空氣破口大罵。


    “死葛芝麻,又讓我睡覺!”


    “死機器人,沒我的事兒喊我去幹嘛?浪費我的時間!”


    沒有人追究他木係研究院抑製劑出問題的責任,葛芝麻給他發消息,說在他睡著的時候,把所有人看了一遍,最終確定,園裏的所有人都沒問題。


    那有問題的隻有可能是在d區的秦煥新,或者他死了的兩個學生。


    當然,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給柳樹注射的那個,那種愚蠢的人最容易被利用。


    如果真的是他,那麽他死了,線索也斷了。


    平老從床上爬起來看莊稼,他佝僂著身子,赤腳站在水田裏。


    “不行不行,我還是種地吧,像這種事情,就交給……交給莊默,對,那小子滿肚子心眼,等他迴來都交給他,嘿嘿。”


    “我可是他老師,讓他幹嘛,他就得幹嘛。”


    “那小子什麽時候迴來?怎麽還不迴來,都去曆練幾天了來著,哦,今天才第二天啊……”


    葛老迴到了新生報到處,對著鏡子看自己醜陋的臉和一雙眼睛。


    萬俟長依戀屬於人類的一點情感,葛老卻無比厭惡。


    他能看得到藏在物體後的人,看到隱身的萬俟運,能看到人類的天賦、心性、七情六欲。


    聯邦瘋了不止一個透視眼,葛老也瘋過,但他得克製住,因為他還是特殊異能,幻術的唯一擁有者。


    如果他死了,就會有下一個人覺醒特殊異能,而萬一這個特殊異能覺醒者是個心術不正的人,聯邦的麻煩就大了。


    幻術能控製人,這很可怕,掌握能力的葛老自己都覺得可怕。


    幸運的是,在他突破ss級後,他頓悟了移植特殊異能的方法。


    不過能量傳到另外一個個體身上後的異能等級,葛老也不確定。


    畢竟他也沒親自試驗過。


    這些年,他考慮過幾個繼承人,比如蔣穎,比如徐京雲。


    最後,他選擇了邊十三。


    他也想過莊默,但莊默心思複雜,本就不適合,而且又很喜歡做夢,他怕莊默自己沉浸夢中,不肯醒來。


    邊十三很好,心境澄澈,有憐憫心,對善惡是非有靈敏的直覺。


    隻是有些對不起十三,要讓他承擔這樣的責任。


    “萬俟長說得對,我困於自我厭惡。”


    “或許十三那個孩子會喜歡這個異能呢?這樣他可以為莊默多織一些美夢了。”


    葛老想著,喝了口茶。


    萬俟長說的幾種可能中,他隻想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一種。


    同一時間,廢墟d區,袁秘書剛挨完左興國一頓訓斥。


    莊默好不容易把人抓迴來,為了防止那個女孩自殺,還用針麻醉了。


    隻要d區把人看管好,等學院曆練完,跟著學院的飛艇一起,把人運到安全區政府,這事兒就算結束了。


    結果人到了d區政府沒多久,就死了,血還流了滿地。


    袁秘書握著拳頭,說道:“老師,巡衛軍裏有內鬼,我申請徹查巡衛軍!”


    左興國垂下了頭,朝他擺了擺手:“查吧,查吧。”


    “我老了啊,真的老了。”


    六子守在政府門口,他看到了小桃的屍體。


    她的眼睛還睜著,身上全是血。


    沒人在意一個蹲在牆角的普通人,把屍體搬出來的兩個政府工作人員也不在意。


    他們肆無忌憚地議論著。


    “這小姑娘笑起來甜,說話也好聽,也不知道犯了什麽錯。”


    “哎,年紀輕輕的,就這麽死了,真可惜。”


    “可不是,還是個普通人,看樣子沒到18,說不定明年就覺醒了。”


    他們放了一把火,小桃的身體變成了粉末。


    六子握緊拳頭,強忍著淚水。


    他掏出小桃送給他的一個小袋子,裏麵盛著小桃送給他的禮物。


    小桃說,如果有一天她消失了,他就可以打開這個袋子。


    小桃死了,真的消失了。


    六子打開袋子,裏麵有一本書,封麵上寫著兩個字。


    《神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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