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神識立在玄明上,懸於半空,霎時間,無論十方火牆還是緊密的火柱,均沒了支撐,如尋常清水一般,散落迴火池,花清引焦急的站在岸邊,眼睛瞪得極大,臉上由震驚變為了歡喜。


    “計兄弟,快將火石扔來,不可久留!就用玄明拿著,勿要用手觸及。”花清引沒了往日的瀟灑,失聲叫喊。計雪然遠在中央也聽到叫喊,他來不及多想,順著花清引的話語便右手一揮,玄明也朝著岸邊飛去,一人一劍此時也失去了聯係。


    玄明帶著火石,瞬間飛過了火池,生生插在了土石中,火石落在地上,耀眼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直至消失,花清引飛身過來,細細看來,這火石拳頭大小,晶瑩剔透,血紅色如冰晶,而周身也沒了火熱之感。


    花清引俯下身子,徒手將火石拿起,此時火石不知為何緣故,竟可被他安放手中,不但如此,花清引隨即將它收入懷中,衝著後方喊道:“計兄弟,大陣已破,此地危在旦夕,我出洞等你,你速速趕來!”


    計雪然剛聽此言,花清引便一溜煙鑽進洞口,逃了出去。計雪然體內被火石中神秘氣焰幹擾,神識還有些模糊,可體外之景容不得他多想,大陣一破,洞中天地開始晃動不停,腳下岩漿翻滾,頭頂巨石掉落,看著情景,不過幾刻山洞便會塌掉。


    躲過了幾番大石的轟砸,計雪然終於迴到岸上,此時的神識清楚了些許,他拔起了地上的斷劍,又撿起包裹,將長劍也插進包裹,向著洞口走去。可剛走幾步,洞外傳來的嘈雜之聲,讓神識模糊的計雪然來了精神。


    “燭師伯,烈火山震動不停,大陣已破!”


    “燭師伯,逃走一個,裏麵還有一個!”


    “嚴守洞口,活捉不成也定死要見屍!”


    幾句倉促的交談由遠及近,計雪然打了個冷顫,額上滾燙的汗水刹那冰涼,這哪裏是什麽先人前輩留下的山洞寶石,分明就是烈火門的離火神石所藏之地,再想想一路上花清引讓自己所做,計雪然心中已經涼了個通透,他忽然想到什麽,向腰間一摸,空空如也。


    “烈火如意令!”計雪然大驚失色,終於明白了前後,可自己如今已是甕中之鱉,若被燭龍堵到洞口,恐怕是跳進火池也洗不清了。


    緊促的腳步聲已經逼近,計雪然後背一扯,將外身衣服和包裹同時脫下,計雪然掀開了包裹,清寒大刀散發寒氣,寒氣逼人,立刻灌滿了周身方圓。計雪然來不及多想,用外袍包起了清寒,又將“破布”當成披風,自頭往下遮蓋了身體,僅露出一絲縫隙,能看清外界。


    洞口中,烈火門燭龍身後帶領眾人前來,氣勢洶洶,此地乃是烈火門鎮門之寶離火神石所藏之地,此時群山震動,分明是被外人闖進並拿走了神石之像,神石被盜,烈火門等同失去了最強勁的保護。燭龍越想越驚,恨意已經襲遍了全身,他命眾弟子在洞外把守,自己親自前來捉賊,亮光傳來,燭龍騰躍而去,閃進了洞口,來到晃動不停的岸邊。


    燭龍警戒四望,前方隻有躁動不安的火池和不停掉落的熔岩,根本不見賊人蹤影,連神識中也探查不到有何存在,可沒過多久,他忽感腦後傳來一股強大的氣息,隨著便是陣陣風聲。燭龍心知有人偷襲,看也不看,連忙躍起。轟隆一聲,燭龍方才所站之地被巨石砸了個大坑,燭龍又驚又怒,眼中終於捕捉到了賊人的身影,洞口上方,一個身披破衣的人影疾速閃動身形,向著洞口落去。


    “攔住他!”燭龍心知上當,連連叫喊,洞口把守的弟子也迴過神來,戒備的死守出口,可這些尋常弟子又怎是計雪然的對手,計雪然被花清引陷害,根本不欲傷人,隻見他手中一把細碎的石子,如飛劍一般散發出去,打在眾守衛胸前,十幾名守衛一個照麵,還未交手便被定住了身形,燭龍暴喝,運及一道真氣向著洞口打去,計雪然腦後生風,也不阻擋,兩腳前後一蹬,沒入了出口。


    燭龍怒火攻心,已近乎巔峰,他一擊未中,喝聲傳音:“洞外弟子聽令,烈火伏魔陣!見賊子格殺勿論!”烈火洞外,密密麻麻站了百號烈火門弟子,聽得燭龍的傳聲,僅過半刻之時便換了所站之位,一看便是禦敵陣法。


    湊的一聲,一道黑影從洞口閃出,烈火門眾高手眼中恨意突顯,紛紛向著計雪然攻去,計雪然落在地上,周圍被百名弟子包圍,再過幾刻,待那燭龍追來,恐怕今日難以脫身,計雪然望向天空,又不可禦空泄露了孔雀穀人的身份,他閃躲高手攻勢,咬牙坐定。


    又過了幾個喘息,計雪然隻憑渾厚真氣逼退兩名高手,周邊的眾人已形成陣法,眼看便要對計雪然施展,計雪然突然躍起,雙手抱在胸前,將自己生平所有真氣聚於手掌,身體倒行向著下方落去。


    “轟!”計雪然兩掌猛擊地上,這本就動蕩的烈火山被計雪然通身內力擊打之下更加震動,眾烈火門弟子大陣不成,紛紛倒地,計雪然眼中神色扭曲,甚為不舒,他自地上撿了一把長劍,連忙施展禦劍之術,腳踏飛劍,向著天際飛去,洞口紅影閃現,燭龍的眼中已經噴出了真火,但神色稍稍一緩,眼中賊子的身影之後不遠,一道紅影自下方火速跟去。


    計雪然逃離了烈火島,神亂中慌不擇路,向著西邊行去,他多年禦空,偶爾施展禦劍飛行,反倒有些生疏,不但如此,此時的情況不容樂觀,他體內真氣受了神石的幹擾,雜亂不堪,方才那一掌看似簡單,卻是等同與大地相攻,本就雜亂的真氣更加暴走,若不盡快找一僻靜之處調息,恐怕有走火入魔之險。


    除去這些不說,後方有一高手緊迫追來,計雪然自然清楚的緊。大江灣流南下,已是出了烈火門方圓數百裏,計雪然逃離速度愈發緩慢,而後方人影也漸漸清晰。


    “閣下究竟何人?盜我烈火門鎮門之寶,你可知今日有你一做,烈火門已形同虛設!”熟悉的聲音傳進計雪然耳中,迴望一眼,後方乃是一名虯髯大漢,通身紅衣,正是認自己為兄弟的門主九烈之子,赤陽。


    烈火如意令乃是赤陽所贈,花清引也是靠著此令才能安然進洞,盜走離火神石,計雪然心中叫苦,若被這結拜大哥知曉自己的身份,後果真是想象不到。


    “閣下已是檣弩之末,還是交出離火神石,跟我迴烈火門。”赤陽聲音又起,計雪然苦悶至極,若是尋常之人也罷,自己稍稍一阻便能逃脫,可赤陽一身修為絕不在燭龍之下,若是一攻不成,而被赤陽反擒,恐怕到時就更難說了。


    兩人的距離已經不到五丈之遠,赤陽並未出手,計雪然心中擔憂,心中坐定,連忙止住了身形,迴過頭來,赤陽會意,眼中緊盯左右,也止住步伐。


    計雪然通身被破布包裹,打了一稽,粗聲道:“閣下請聽在下一言,在下本是無名之輩,隻因前日被奸人陷害,直至方才才知曉犯了彌天大錯,但離火神石已被奸人拿走,閣下能否網開一麵,放在下離去,在下定當捉迴奸人,完璧歸趙,到時烈火門怎樣定在下的罪,在下無話可說。”


    赤陽眉頭擠弄一起,又將計雪然盯了半天,計雪然被對方看的渾身難受,躁動不安,赤陽道:“閣下姓誰名何?‘烈火如意令’從何而來!”


    計雪然連聲叫苦,不言不語,赤陽聲音越來越大,身形也慢慢向前移動,不過片刻,便已經到了計雪然身邊,他看著計雪然一動不動,臉上又憤怒變為疑惑,正當這時,計雪然伸出手來,慢慢撤掉了破布,赤陽驚訝的眼中不敢置信,瞪著計雪然大叫:“計兄弟!怎麽是你!怎麽…”


    “大哥…”計雪然不敢抬頭,渾身顫抖,口中欲張卻合,俊美的臉上滿是委屈,赤陽望著計雪然,雙手攥得緊緊,臉上的橫肉扭曲,又怒又急。


    “到底怎麽迴事,你為何盜取神石!”赤陽扯聲吼道。計雪然痛苦的搖了搖頭,終於開口道:“大哥,雪然真是被奸人陷害,先前被封去了六識,直到最後才有神覺,一直被蒙在鼓裏,離火神石…也被奸人盜走了。”


    “你!”赤陽焦急,已說不出話來,他急出了口氣,又道:“奸人是誰?你可知今日一事將有多大災難!”


    計雪然緩緩抬頭,兩眉抖成八字,顫顫道:“奸人就是采花神花清引,雪然為找大伯下落求他幫忙,他便出計讓雪然來借取神秘寶石,誰曾想…烈火如意令也是被他偷去,大哥,雪然…雪然錯了。”


    計雪然如一犯錯的孩童,慢慢講述,赤陽眼中怒火直逼,罵道:“好個花清引,陷害我弟,又盜我神石,定將你碎屍萬段!”


    計雪然聽言,鼻上一酸,抬頭道:“大哥…”


    赤陽聞言大袖一揮,道:“雪然你是被那奸賊陷害,何罪之有,廢話少說,今日有人問起,千萬勿要說你曾有過烈火如意令,燭龍那廝快要趕來,你快快離去!”


    計雪然腦中雜亂,愣神的望著赤陽,火熱感襲在臉上,比火池上都要難受,胸腔中一股氣息憋在中央上下不舒,難受至極。“大哥我…”


    赤陽本怒火焦急,此時望著計雪然,強擠出一絲笑容,拍在計雪然肩膀上,道:“雪然勿要自責,錯不在你,你我兄弟能有什麽,大哥信你,休要遲疑,快離去吧!”


    兩人此時不約而同向東方望了一眼,均感到隱有殺氣飄來,應是燭龍追來不假,計雪然也是心急,若被燭龍撞見,非但自己走不了,就連赤陽也會收到牽連,此刻他將拿起破布,道:“大哥,雪然定會追迴神石,彌補今日所犯之錯,告辭!”言畢兩手一揮,破布又重新包裹,計雪然腳下長劍催動,消失在西方雲朵中。


    東方幾道紅影飛來,燭龍帶領數名高手禦劍飛來,正遇赤陽。


    “不用追了,人早就沒影了。”赤陽麵容憤恨,罵道。燭龍眉毛緊皺,看了赤陽幾眼,問道:“先前見你離他不遠,怎此時被他逃去?”


    赤陽望也不望,迴罵:“你自恃修為高深,怎比我還慢,哼,神石丟失,待他出關,看你怎麽交代。”叫喝之後,赤陽頭也不迴,隻身返迴,燭龍冷眯著雙眼,滾滾殺氣連身旁高手也感覺不適。


    “迴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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