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鹿鎮一中。


    今天是一中開學的日子,學校附近的道路都發生了擁堵,學校裏麵更是熱鬧非凡。


    新的學期,新的開始。


    同學之間有些都已經闊別一個暑假沒見的,今天一見麵格外親切,嘰嘰喳喳的說不完的話題。


    仿佛要把這兩個月沒說的話,今天一天全給補上一般。


    反正第一天也不上課,有的是時間互相分享一下彼此的假期經曆。


    剛到班級,班主任就讓班長和衛生委員帶領全班一起,把教室內的衛生簡單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再發書。


    兩個月沒有打掃過了,桌椅板凳上都落了一層土。


    上午打掃衛生,發完新課本後,老師例行公事的講一下新的一學期的學習計劃和學習方向。


    知道他們野了一個暑期了,人雖然坐在教室裏,心卻還沒迴來,也沒有過多說什麽。


    隻是囑咐他們,什麽時候做什麽事,放假了好好玩,開學了就要認真學。


    把心思都收收,明天就要正式上課,都不要遲到。


    說完,便早早的讓這群野小子放了學。


    放學後,學校外麵的小道上。


    一個背著粉色帶米老鼠圖案雙肩書包的雙馬尾女生,手拿菠蘿棒冰糕小口小口的咬著。


    嘴裏充斥著滿滿的她最愛的菠蘿味,女生一臉滿足的眯起眼睛。


    菠蘿棒冰好好吃啊。


    突然想起了什麽,她連忙用胳膊肘碰了碰自己身邊的,另一個正用木棍挖中間奶油冰淇淋吃的短發女生。


    一臉神秘道,“文文,你聽說了嗎?”


    名叫文文的短發女生手裏拿了一個夏威夷冰棍,她喜歡先吃裏麵的奶油冰淇淋,最後再咬著吃外麵那圈橙子味的冰棒。


    聽到好友的問話,嘴裏咬著沾滿冰淇淋的木棍,含糊不清的問了一句,“什麽?”


    手上一涼,雙馬尾女生察覺到自己的冰棒要化,連忙吸溜了幾口逐漸軟化的冰棒。


    “全校第一明天要來學校了。”


    文文不解的看著她,又舀了一口冰淇淋,“北北,你沒事吧?全校第一來學校有什麽好稀奇的。”


    每個年級段都有一個全校第一,從六年級到初三,一共四個全校第一。


    不對,是五個,忘了有倆是並列第一的。


    雙馬尾女生北北怕冰棒化完了,情急之下咬了一大口,結果被冰得一激靈,吐又不舍得吐,隻好連忙張著嘴衝著天空哈冷氣。


    “哈~~哈~~~~”


    “我說的是初二年級的全校第一,倆人並列第一的那倆。”


    文文舀冰淇淋的手一頓,“真的嗎?那倆人真來學校了啊?”


    她怎麽沒聽說啊?


    北北好不容易把嘴裏的冰棒咽了,舌頭冰涼,被凍得齜牙咧嘴道,“百分百保真,我上午去辦公室的時候,在門口聽見咱們班主任他們在那說的。”


    文文興奮道,“是嗎?那可能就是真的了,來就來吧,正好讓咱們見識見識這傳說中的並列第一長什麽樣。”


    也不是她們大驚小怪,而是這倆人實在太神秘了,隻知道姓名和性別,其他的一概不知。


    從初一開始空降她們學校,但從來沒在學校裏見過她們,他們倆隻在考試的時候才會來抽空學校一趟。


    考試地點還是在校長辦公室,正因為是在校長辦公室,由好幾個老師一起監考。


    所以學校裏麵才從來沒有人,質疑過她倆的成績是弄虛作假。


    畢竟那麽多老師呢,誰敢在老師眼皮子底下作弊呢。


    如果他倆在那種情況下,能作弊做到全校第一,那也算他倆牛逼, 他們都敬他倆是個人物。


    但就是這麽牛逼的倆人,學校裏的學生從來沒有人知道和認識他倆的。


    她們也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整得她們心裏奇癢難耐,跟被貓爪子撓過一樣。


    不過,其中的一個名字,她們倒是算不上陌生。


    不僅不陌生,還如雷貫耳。


    實在是那人在學校,或者說在整個鎮上都……赫赫有名。


    嗯,並且還不是什麽好名聲。


    聽說她們知道的那個人兩年多前,曾經當著警察的麵,把一個男生的胳膊直接捏碎了。


    還有兩個男生,一個腿斷了,一個肋骨骨折。


    後來,那三個男生休學在家養了一整個學期。


    這人可以說惡名在外,聲名狼藉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年級第一,跟她們認識的那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了。


    認識那個人的人不止是她們兩個,學校裏很多人都聽說過那個人。


    那些人每次提起都挺惶恐不安的,但又忍不住好奇,所以,每次說起那人的時候,就會四處張望。


    似乎怕那人會突然出現在他麵前,把他也掰折似的。


    可能有人該問了,既然名聲差成這樣,為什麽還沒有被學校開除勸退呢?


    至於為什麽她們學校會一邊打擊嚴查打架鬧事,一邊還會出爾反爾的去收一個兇殘到把別人手腕擰斷的刺頭。


    沒辦法,她們給的太多了。


    不僅把學校內外重新裝修了一遍,換了新桌子新板凳,每個教室內還安裝了空調,冬暖夏涼,比之前夏天熱死冬天凍死的艱苦環境強多了。


    不僅如此,還修了操場,捐了一座食堂。


    她們以前的食堂,說是食堂,其實就是幾間老房子,門口有個四五十平米的棚子,用來遮風擋雨,就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現在好了,新食堂幹淨明亮,還能坐著吃飯,食堂的飯菜也比之前好吃百倍。


    她們現在中午有時候不迴去吃飯,就去食堂吃,也不往外麵跑了。


    她們這些人也算跟著他倆沾了光,吃水不用挖井人,她們就想看看這兩個成績又好、又有錢的別人家孩子長什麽樣。


    思及至此,雙馬尾女生一臉感慨,“兩年了,聽說過,沒見過。”


    同班一年了,愣是沒見過人,你說這事搞笑不搞笑。


    文文忿忿不平的吐槽道,“別提了,我迴家跟我媽說我們學校有倆學生,從來不來學校上課,我媽還不信,非說我那是為了逃學不上課編的謊話。”


    “天地良心,我真沒有撒謊,明明全校的人都知道好不好,可我媽她就是不信。”


    人跟人之間的信任呢?


    北北拍著胸口上前一步,毛遂自薦道,“你咋不讓我去你家幫你作證呢?”


    文文上下打量她一眼,想起她倆在彼此家裏人心裏的印象,果斷的搖搖頭。


    “算了吧,我媽肯定會以為是咱倆串通好的,想騙她的呢。”


    “你……”


    “我……”


    文文跟北北莫名其妙突然沉默了下來,對視了兩秒,異口同聲道,“你說那個全校第一的魏旎,是咱們認識的那個旎旎嗎?”


    “我覺得應該不是她。”


    北北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聽我家周圍的鄰居說的,旎旎好像……被抓進監獄了,在坐牢。”


    北北語氣十分低落,還帶著一絲哽咽。


    想起她那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兩年多前的冬天,突然請假後就再也沒有迴來的好朋友,她就突然覺得嘴裏的冰棒不甜了。


    她也是後來聽大人閑聊時才知道的,旎旎的爸爸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旎旎和弟弟成皓被魏奶奶帶去找她爸爸了。


    沒多久,旎旎爸媽就離婚了,聽說旎旎不僅把她爸爸的手砍斷了,還把小三殺了。


    她不相信那麽善良可愛的旎旎會殺人,就想等著旎旎什麽時候迴來,拉著旎旎到那些背後亂說壞話的壞人麵前當麵對質去。


    又過了幾天,魏奶奶帶著成皓迴來了,旎旎沒有迴來。


    她去問魏奶奶,魏奶奶說旎旎有事暫時迴不來,等過年再過來找她吧。


    又過了幾天旎旎爸爸也迴來,旎旎還是沒有迴來。


    這時候那些傳旎旎殺人了的人,又開始煞有其事的到處說,旎旎殺人了,在坐牢,迴不來了。


    有人不相信,她們就說,如果不是在坐牢,不然怎麽可能老魏家的人都迴來了,就她一個小丫頭遲遲不見迴來呢。


    她聽說後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跑去旎旎家裏找過她好多次。


    可是一次都沒有見到人過。


    還是被旎旎對門的鄰居告知,旎旎家的房子賣出去了,現在正在裝修。


    家都被賣出去了,那旎旎能去哪呢?


    她想起魏奶奶說的旎旎過年就會迴來的事,就一直盼望著早點放假,早點過年。


    她們才剛放假,就聽說旎旎的弟弟成皓,放假迴家的路上,被街上一中的小流氓混混推進了河裏。


    她當時不知道,放假去了她姥姥家玩,所以沒能在現場。


    還是事後聽說的,旎旎第三天的時候迴來了。


    一大早的把欺負了她弟弟成皓的那三個小癟三,痛扁了一頓,然後踹進了河裏。


    就是成皓被推下去的地方,替成皓報了仇。


    她以為時隔一個半月,終於可以見到旎旎了呢。


    可是等她迴去的時候,旎旎又走了。


    聽說,被她媽媽接到縣裏去,成皓也一起去了。


    就這樣錯過了,自從旎旎把那個小混混踹下河之後,她們鎮上的人都開始疏遠旎旎。


    大人還會特意囑咐自己的孩子,讓他們以後離魏旎遠點,離魏成皓也遠點。


    以後見了她們繞著走,千萬別有牽扯。


    因為魏旎有精神病,殺人不犯法。


    她才不信呢,旎旎她又聰明,學習好,打架又厲害,肯定是他們見旎旎太厲害了,嫉妒旎旎呢。


    她又跑去旎旎小叔家裏,問魏奶奶旎旎什麽時候能迴來。


    得到到答案依舊是過年,好不容易等到過年了。


    她從三十那天下午開始,就擱兩個小時去旎旎小叔家裏一趟。


    怕打擾到旎旎小叔一家,她也不進門,每次就在大門口徘徊。


    最後還是魏奶奶和魏家小嬸嬸發現了她 ,出來給了她一大捧牛軋糖和瓜子核桃,告訴她旎旎明天才會迴來,她才算消停。


    明天就能見到旎旎了,她比往年過年都要興奮,興奮的大半夜沒睡著,第二天睡過頭了,拜年都差點去晚了。


    去拜年的路上都困得睜不開眼,拜年迴來後她去了趟旎旎小叔家,和魏奶奶和魏小叔小嬸嬸拜了年。


    得知旎旎還沒有迴來,她實在推脫不掉,就拿著魏奶奶給的十塊錢壓歲錢先迴了家,打算趁著旎旎沒到家之前,先睡個迴籠覺。


    等睡醒了,才有精力去找旎旎玩,順便問問她這兩個月過得怎麽樣。


    可惜,她不爭氣。


    一覺睡到了她媽媽叫她吃午飯的時間,她一看床頭的鬧鍾,十二點了,心想壞了,飯都沒吃,就往外跑。


    不顧她媽在背後氣急敗壞的喊叫聲,撒腿往旎旎小叔家跑去。


    氣喘籲籲的到了旎旎小叔家裏,她本以為可以見到旎旎了呢,還沒進門就開始大喊旎旎。


    旎旎旎旎喊了半天,進了屋隻看見堂屋內坐著的魏奶奶正背著她抹眼淚,魏小叔和小嬸嬸也板著著張臉,氣氛十分沉重。


    她嚇壞了,但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旎旎的心情占了上風,她咽了咽口水,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句,已經問過無數次的問題。


    旎旎迴來了嗎?她人在哪呢?


    可是,這次不知道怎麽了,魏奶奶卻不肯告訴她,還歎著氣讓她迴去吧,暫時不要來找旎旎了。


    她固執的站在院子裏不願意走,最後還是她媽跟過來,一邊不好意思的道歉,一邊不容拒絕的拽著胳膊把她拽走的。


    等出了旎旎小叔家的門,走出老遠,她媽才歎了口氣,語氣幽幽的告訴她。


    旎旎上午確實迴來了,但是她爸昨天晚上,大年夜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在街上老宅被人打了。


    打人的還是上次把成皓推下水的那三個小子。


    這三個小地痞因為被旎旎推下水,在冰窟窿裏站了一個小時,好像其中一個牙還被打掉了兩顆,便懷恨在心。


    特意選在大年夜裏,趁著家家戶戶放鞭炮煙花,比較熱鬧的時候報複迴去。


    下手也陰毒的很,專門往她爸受了傷的左手腕攻擊。


    把人打倒在地後,還猛地用腳去踩旎旎爸爸受傷的那隻手。


    聽說還帶了刀,得虧大隊長及時趕到,才不至於真的鬧出人命。


    魏旎今天迴來拜年,知道了這事,便帶人找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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