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這一次就罷了,倒還不至於,讓他大哥血本無歸。


    後來他大哥又陸續經曆兩次工程完結,要賬無果的事情。


    最後直接撕破臉皮,鬧到了法庭之上,打了大半年官司,才曆盡艱辛的把拖欠的工款要了迴來。


    他大哥這時候也意識到,這個行業如果得不到整治,他又沒有人脈,怕是沒法再繼續下去了。


    便心灰意冷的金盆洗手,改行幹起了餐館生意。


    餐館這種小本生意,除了前期的門店租金投入比較大之外,像水電煤氣買菜什麽的這些都是小頭。


    成本也不高,屬於多勞多得的那種。


    生意好了,就掙得多,生意不好,就少掙點。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大哥的廚藝這些年早就磨煉出來了。


    因為手藝不錯,味美價廉,餐館名聲很快就打了出去,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自從魏旎開始上學之後,他嫂子就帶著孩子迴了老家,因為不放心,所以在家陪了兩年。


    後來孩子再大點兒,她就把孩子留給了他媽照顧,跟著他大哥東奔西走的,四處打拚。


    這次決定開餐館也是,他大哥一提議,他嫂子就毫不猶豫的選擇支持他大哥的決定。


    後來生意好了,眼看著日子又要慢慢好起來了。


    可是老天似乎總愛跟人開玩笑,當初是事業受創,所以這次開始對家庭下手。


    時過境遷,人心易變。


    人呀,總是善變的,特別是男人。


    他愛你時,你的害羞靦腆,就是單純美好,純潔無瑕的象征。


    當他不再愛你時,你的欲拒還迎,就成了木訥無趣,不解風情的表現。


    人們總愛把盛開在陽光下的嬌豔玫瑰折下來帶迴家,插進花瓶裏。


    剛開始還會心血來潮的精心照顧,每日澆水,耐心的養護。


    白天時會把它放在窗戶上曬太陽,晚上收迴,日複一日,如同守護著什麽至寶那般嗬護有加。


    時間久了,當激情褪去,熱愛不再時,經常會把它遺忘在昏暗的屋內,陰暗的角落裏,水也經常忘了換新。


    隻用日益渾濁的死水泡著,剛開始還看不出來差別。


    時間久了,你開始嫌棄它不如之前鮮活明豔了,花瓣凋零,葉子漸枯,甚至不如野外盛開的月季來得惹眼。


    你卻忘了,它開成什麽樣,取決於你給它營造的生活環境。


    它當初生機勃勃,明豔鮮活。


    那是因為它生來就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每天迎麵的是和煦的微風,肆意紮根在肥沃的土壤裏。


    這一切都是它賴以生存,缺一不可的條件。


    它如今的枯敗,以及逐漸走向腐朽,也是你一手導致的結果。


    當你嫌棄它,想要把它扔掉,給外麵的月季騰位置時,順手捏起它的花莖,準備隨意丟棄時,卻出其不意的被它身上的尖刺,深深紮進了掌心。


    你開始震驚,不敢置信,惱羞成怒,覺得自己養了它這麽久,它居然敢恩將仇報,紮傷你。


    可是,你都不要它了,有了別的花了,都準備把它隨意丟棄,不顧它的死活,想讓它自生自滅了。


    它為什麽不能反抗呢?


    別忘了,當初是你執意要把它帶迴家的。


    如果當初它沒有被你折下,它應該會活得更好,綻放得更加豔麗無雙才是。


    可人就是這樣,卑劣不堪,喜新厭舊,貪得無厭,卻永遠不知道自我反省,隻會一味的推卸責任,責怪別人。


    他大哥魏德勝,就是這種人。


    可是他既看不慣他大哥的行為作風,卻又說服不了他,也阻止不了他。


    隻能充耳不聞,裝作視而不見,自欺欺人的,幫著粉飾太平。


    他大哥不是什麽好人,他魏德才也是。


    他幻想著他大哥有一天會看穿,月季就是月季,無論是從外形,還是價值,它永遠都取代不了玫瑰。


    想著他大哥到那時,會幡然醒悟,真心悔改,跟他嫂子重歸於好,日子還會恢複成原來的無波無瀾、卻幸福平靜的美好模樣。


    可他媽帶著魏旎她姐弟倆的到來,已經顯示,迴到從前不過是奢望。


    特別是,魏旎今天早上無意間撞破的捉奸現場,更是徹底撕開了,這段破碎不堪的感情的最後的遮羞布。


    事情走到如今這一步,全取決於他大哥的一念之差。


    他大哥的選擇,既傷害了他嫂子,辜負了她的愛情和家庭,讓她心灰意冷,徹底心寒,一怒之下離家出走。


    不配為人夫。


    又傷害了魏旎姐弟,讓她倆小小年紀,正是無憂無慮的年華,卻要為自己父母之間的感情生活擔驚受怕,提心吊膽。


    不配為人父。


    還傷害他的母親,讓她一把年紀,正當安養晚年,含飴弄孫的歲數,卻要不遠千裏的,帶著倆孩子奔波至此,替他善後收拾爛攤子。


    不配為人子。


    他的母親啊,這一輩子從來沒過過什麽好日子,本來以為看著他們兄弟三個陸續成家後,她就可以安心享福了。


    可臨了,他哥又鬧出這種幺蛾子來。


    讓她一把年紀,跟著一起提心吊膽,愧疚難安,整日憂心忡忡,寢食不安。


    現在更是嚇得慌亂無措,六神無主。


    他爹去世的時候,她沒有嚇成這個樣子過。


    “德勝德才,我剛才、剛才在外麵撿到了旎旎的棉襖,那個,那個襖子上麵全是血,好多好多的血啊,德勝你說旎旎不會出什麽事吧?”


    “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這讓我怎麽活啊!我又怎麽跟綰繡交代啊!”


    “你說旎旎她才那麽小一點兒,平時看見狗都不敢動,更何況那野狗長得又兇又醜的。”


    魏老太太越說越是膽戰心驚,剛才那條野狗衝著她呲牙的時候,她一個老太婆都膽寒,更何況魏旎一個孩子呢。


    “旎旎如果真的遇上了它,會怎麽樣我簡直不敢想象。”


    “還流這麽多血,她……”


    “不是魏旎的血。”


    “什麽?”


    魏老太太一愣,下意識問道,“那是誰的?”


    魏德勝雖然不知道魏旎的衣服,怎麽會在市場裏的流浪狗那裏。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魏旎遭到野狗襲擊,衣服被野狗從她身上撕扯下來的可能,微乎其微。


    以前的魏旎可能怕狗,但現在的魏旎都膽敢弑父,一條野狗而已,對她來說,壓根不足為懼。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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