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銘完全不知道他離開服裝店後,那兩個店員對他的議論。


    他拎著個服裝袋子往迴走的時候,一眼瞥到了不遠處賣口脂麵脂這些的店。


    陸以銘腳步一頓,又轉了過去。


    店裏的營業員是個特別年輕的小姑娘,一見著陸以銘就迎了過來:“先生,您是要幫您太太買麵脂還是口脂呢?”


    陸以銘想起夏橙擦麵的都是她自己或是他媽自己做的東西。


    他頓了頓,道:“口脂。”


    他想起電影裏的女明星,塗上口紅,整個人都漂亮了不少。


    他的橙橙,應該也是一樣的。


    營業員笑了,帶著他到了放口紅的櫃台,說:“您要哪種顏色?”


    陸以銘看著麵前差不多的顏色,犯難了。


    營業員一一地將顏色試給他看。


    看得他頭暈。


    “你幫我選。”最簡單的辦法。


    “您太太膚色是偏白還是偏黃?”


    “偏白。”


    營業員迅速地選了一款:“那可以試試這款。”


    陸以銘看都沒看,道:“那就這個。”


    這大抵是這個年輕的營業員第一次這樣迅速地成交一單生意,對陸以銘笑得更甜了幾分:“好呢。”


    陸以銘拎著東西又轉迴去拿了蛋糕,這才迴家。


    卻說夏橙醒過來沒見到陸以銘的人,問了一聲,隻知道出門了,心裏不免有幾分失落。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告訴自己:夏橙,你怎麽了?不過是過個生日而已,都多大的人了,還矯情什麽?前世,自己一個人都不知道過了多少次生日呢。到最後,這個日子都已經和平常的日子沒什麽兩樣了。


    夏桂枝見夏橙醒了,立馬笑著道:“橙橙,快過來吃麵,姐給你煮了麵。”


    麵是長壽麵。


    碗底還臥了個荷包蛋。


    夏橙吃著熱乎乎的麵,心裏的那點兒不得勁就散了:“姐,謝謝你。”


    “說什麽傻話呢!橙橙,生日快樂啊。”


    夏橙倒有幾分不好意思了:“姐,我都長大了,都是做媽的人了。”


    “我知道,不過在我心裏,你一直都還是那個吃碗麵都哭了的妹妹。”


    夏橙笑了,心裏也有幾分感歎。


    她至今都還記得,那是前世時的事兒了,每到了她生日,田春燕心情就不太好。


    她的說法是,生夏橙時去了半條命,想起來就心煩。


    現在夏橙倒是知道怎麽迴事了。


    每每這時候,夏橙除了白眼是什麽也得不到的。


    夏桂枝就會等田春燕去上工了,然後偷溜迴來,給夏橙煮一碗麵,碗底臥個荷包蛋。


    這樣的生日,陪伴了夏橙整個童年。


    夏橙一把抱住夏桂枝,低聲道:“姐,那些年,謝謝你了。”


    謝謝你一直這樣護著我,謝謝你給了我缺失的溫暖。


    夏桂枝拍了拍她的肩,沒說話。


    許桃花是這時候進來的:“怎麽,兩姐妹說悄悄話呢?”


    夏橙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媽,你還沒去店裏啊?我今兒起晚了,姐 給我煮麵呢。”


    她不想將生日這事兒熱得人盡皆知。


    有人記得,她就覺得滿足了。


    許桃花嗔她一眼:“我今兒不去店裏了,陪你。來,給,這可是我熬了十來天才親手做好的,去試試,看如何。”


    許桃花將手裏的衣服遞了過來。


    夏橙愣愣地接過:“媽,您這……”


    許桃花好笑地看著她:“這是給你的生辰禮物。願我們的橙橙,年年歲歲皆如願,歲歲年年皆平安。”


    夏橙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紅著眼眶道:“媽,原來您還記得啊……”


    “怎麽不記得?第一年我不知道,就糊弄過去了。去年我也是從桂枝那裏知道的,匆匆忙忙的沒給你準備禮物,今年可不得多補一份?快去試吧。”


    衣服是整套的。


    上衣是一件淺藍漢式的圓領對襟短襖,衣領和衣邊處拚接上了白色的兔毛條。裏襯也是加厚的,暖和,但又不顯臃腫。


    裙子則是同色係的半裙,做褶皺設計,裏襯也是加厚的。


    衣服拿在手裏,摸一摸,就知道無論是麵料還是做工,都是上乘。


    夏橙也是極喜歡。


    當她換上出來時。


    夏桂枝湊過來笑道:“還真是好看。”


    許桃花滿意地笑了:“不錯,和我想的一樣。橙橙就適合穿這樣的。”


    夏橙抿嘴笑。


    “橙橙,你今日是怎麽安排的?”許桃花問道。


    夏橙想了想,道:“我等下還是去一趟醫院。等迴來,咱們一起吃吃喝喝,再坐在一起說說話,就挺好了。”


    許桃花皺眉:“這哪行?就在家裏坐坐,這不是白浪費這麽好看的一套衣裳?等以銘迴來後,讓他帶你去京市轉轉。這小子,一大早就出門了,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偏生這樣的日子出門。”


    夏橙笑:“他大概是有事。”


    “就這麽說定了,家裏中午不準備你們的飯。一會兒等以銘迴來,你們小兩口一起出去轉。晚飯我和桂枝在家裏準備,咱們好好地慶祝一番。”許桃花拍板道。


    夏橙知曉她的一番好意,笑著道:“那也行,不過如果出去轉的話,還是香丫和鐵蛋帶上。孩子也是沒帶他們去過哪裏。”


    許桃花想了想:“也成,一會兒我給他們把過年的衣服一起換上。保準是兩個可愛的玉娃娃。”


    夏橙和夏桂枝都笑了。


    陸以銘迴來時,幾人正在給兩小隻換衣裳。


    都是喜慶的大紅色。


    果然穿上後好像年畫裏的胖娃娃。


    香丫瞧了瞧自己的新衣,樂得合不攏嘴,不停地用手去揪衣服上的小球球。


    正熱鬧著,陸以銘迴來了。


    他進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夏橙。


    那一瞬,他的驚豔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自從他媽開了店之後,夏橙的衣服都是偏舊古風的。陸以銘看慣了,也就覺得沒什麽新鮮的。


    可今兒這套,依然讓他覺得美得不真實。


    先前嫌棄他媽的這些“老款式”的想法,此刻在腦子裏一掃而空。


    甚至將手裏裝著衣服的袋子往後藏了藏,覺得自己挑的那兩件,可能拿不太出手。


    許桃花將陸以銘臉上的表情都看在眼裏。


    她笑道:“怎麽,看癡了?橙橙穿這個好看吧?”


    她又指了指香丫和鐵蛋:“再看看這兩個,是不是跟玉娃娃似的。”


    說著,許桃花又想起陸以銘一大早就跑出去,埋怨道:“你一大早出去幹啥了?不知道橙橙今天生日嗎……咦,你手上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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