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李長均給的期限就快到了,田春燕有些著急。


    這幾日,她日日守在司靜柔常出現的地方,想尋個機會母女相認。


    但不知怎的,司靜柔這些日子倒是不怎麽來這些地方了。


    她也不知道司靜柔住哪裏,想再去尋李長均,又想起那日尋李長均時他陰沉的神色,終是不敢。


    這天,田春燕在商場轉了許久,眼前一亮,終於看見了司靜柔。


    而且還是單獨一人。


    田春燕心中一喜,跟了上去。


    在司靜柔去廁所時,田春燕尋了個僻靜的拐彎處,將人攔下:“閨女……”


    司靜柔一見又是這個女人,心頭火起,開口就罵:“你有病啊!一直跟著我幹嘛啊?小心我告你綁架!滾開……”


    田春燕討好一笑:“閨女,我是你媽啊……”


    司靜柔一聽這話,更是怒了:“滾開,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我看你真的是腦子有毛病……”


    大街上拉著人認閨女。


    田春燕聽了這話,心裏一急:“靜柔,我真是你媽,親媽。你胸口的地方有一顆痣,是不是?”


    司靜柔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田春燕。


    腦子裏也懵了懵。


    知道她的名字不難,但是這麽私密的事,除了家裏人,沒幾個人知道。


    司靜柔這才仔細的打量眼前的女人。


    明顯的農村婦人,臉色蒼老,但細看,倒也能看出幾分韻味來。


    這一細看,司靜柔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發現,眼前的這個女人,與她的麵相,竟然真的有幾分相似。


    其實,兩個人還真的挺像的。


    隻是一個是在村裏撒潑打滾了這些年的婦人,一個是在城裏嬌養著長大的嬌小姐,若是不熟的人,分開看到兩人,肯定不會將兩人聯想到一塊兒去。


    但站在一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兩人有著血親關係。


    司靜柔對自己的長相自然是清楚的,又想起長這麽大以來,有許多人都說她不像司嫣,跟李長均倒是有幾分像。


    每每此時,司嫣總是笑著說,女兒肖父,以後福氣好。


    往常,司靜柔也是這樣以為的。


    可是此時,看著麵前這個穿著言談土得不能再土的女人,司靜柔卻有幾分不確定了。


    她將唇抿成一條直線,慌張地四周望了望,見沒人注意這邊,這才一把拉著田春燕拐進了樓梯口。


    “你到底是誰?你別胡說,我是司家的女兒,我爹是李長均,你再這麽胡說,我讓人把你抓起來。”司靜柔低聲喝道。


    田春燕見女兒主動親近地拉自己的手,樂得不知道了北,聽了司靜柔這話,將胸挺了挺:


    “靜柔啊,你真是我女兒,親女兒。媽知道是我對不住你,可我也是為了你好啊。你看看,你現在長得多好啊。”


    司靜柔的耐心被她耗盡,語氣裏帶了些陰狠:“你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憑什麽說你是我親媽?直接拿證據出來。”


    那與李長均如出一轍的神情,讓田春燕眸光閃了閃,不敢再廢話,忙道:“你叫司靜柔,你爸是李長均……”


    司靜柔打斷她的話:“這些是個人都知道。”


    “你是我和李長均的女兒。”


    “不可能!你也不看看你長什麽樣子!你配得上我爸嗎?”司靜柔忍不住尖叫出聲。


    反應過來,她又及時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眼裏盡是不敢置信。


    李長均在司靜柔心裏,從來都是個好爸爸。


    會準時下班,與司嫣感情和睦,在外從來沒有不好的傳言。


    上學時候會接送她上下學,後來她上班了,他有空也會接送她上下班。


    偶爾還能下廚為她和她媽露一手。


    而且,他和她媽司嫣從來沒有吵過架。她就沒見過他們吵過一迴。


    這樣一個好父親,好丈夫,怎麽可能和人生私生女?還是眼前這個又老又醜的村婦?


    田春燕笑笑:“你不信也情有可原,我從頭跟你說起吧。”


    “你爸出生於長南省常景縣下麵的一個村子裏,從小父母雙亡,在村裏吃百家飯長大。到了上學的年紀,偷偷跑去學校聽課,被校長發現了,一考他,發現竟然是棵讀書的好苗子,破格沒收學費讓他入了學……”


    李長均老家是長南省的,這點司靜柔是知道的。


    是以,這會兒田春燕迴憶往事時,她倒沒有打斷,而是靜靜的聽著。


    “我與他青梅竹馬地長大,他農忙時會幫我家幹活兒,我也會悄悄地將自己的口糧省出來給他吃。我一度以為,我和他會在合適的年紀結婚,然後生子,延續我們的一生。可是,某一天,他突然就走了,沒有給我留下一句話,消失不見了……”


    田春燕迴憶著年少的往事,臉上出現似笑似哭的表情。


    “我不願意相信他不要我了,一直等啊等啊,可是等了兩年,也沒將他等迴來。我爹媽要我別等了,給我找好了人家,逼著我嫁了。那個男人又憨又老實,哪裏有他一半好?可是我不管我怎麽反抗,都還是抵不過家裏人以命相逼。最後,還是嫁了。”


    說到這兒,田春燕落下淚來。


    司靜柔卻撇了撇嘴,這麽輕易就放棄的愛情,還叫愛情嗎?


    田春燕繼續道:“可是在第三年,他突然又迴來了,卻結了婚,說是迴家住一段時間。我不敢相信,想要去質問他為何會這樣,卻沒尋著人。我不甘心,四處打聽他的消息,後來,找到了人,我也看到了他媳婦。像個仙女一樣,我連靠近都不敢。


    他發現了我,害怕我被他媳婦發現,趕我走。我不願意走,纏著他,與他發生了關係。那之後,整整一個月的時候,我都背著我男人,去和他偷會。嗬……那算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了……”


    司靜柔的臉色越來越沉。


    因為她聽過司嫣講過往事,說是懷她還是在她爸老家住的那段時間。


    之後,就迴了京市。


    次年,李長均收到一封信後,突然說要起身迴長南,連司嫣懷著孩子都顧不上了。


    還哄著司嫣說,孩子是在老家懷上的,得去那邊生才是。


    說這是他們老家的習俗。


    司嫣不明所以,又深愛李長均,就信了他的話,與他一起迴了長南。


    思及此,司靜柔的眼神又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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