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啊,你長得真好,真好……”田春燕看著眼前的女孩,紅了眼圈,忍不住上前想去拉她的手。


    司靜柔往後退了一步,皺著眉怒喝道:“你個鄉下老太婆,做什麽!”


    眼看著田春燕一步一步的靠近。


    她又退了兩步:“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叫商場的保安了。”


    說完,她嫌惡地甩了甩剛才被田春燕拉過的袖子。


    田春燕愣了愣,又看了看自己手,一張臉臊得通紅。


    待她迴過神來,司靜柔已經走遠了。


    田春燕一陣失望。


    隨即想起女兒長得嬌美,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大家閨秀,又安慰自己,她這反應也是正常的。畢竟她又不知道她是她親媽,若是知道了,肯定不會嫌棄自己的。


    田春燕心裏又難過又欣慰,迴到住處的時候,怔怔地發了好一會兒呆。


    以至於李長均進來都沒注意到。


    “怎麽沒開燈?看到孩子了嗎?”李長均“啪”地一聲拉開了電燈。


    田春燕點頭,興奮地道:“咱們的女兒長得真好,和你當年真像。養得也好, 那身皮膚跟綢緞似的,還有眼睛,又大又亮……”


    李長均驕傲地道:“那當然,靜柔那自然是樣樣都好的。行了,你看也看到孩子了,明兒就迴去吧。這個地兒也不能長住。”


    田春燕一愣,完全沒想到李長均會趕她迴去:“長均哥,我還想著和你和靜柔一起過了年再迴去呢。”


    李長均冷了臉:“過年?怎麽可能?”


    眼見著田春燕神色不對,他又緩和了語氣:“行了,你先迴去。等過幾年,我把一切都安置好了,到時候再接你過來,咱們一家團聚,好不好?”


    當年,李長均也是這麽說的。


    田春燕一盼就是二十多年,若不是她自己來京市,怕是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到女兒。


    田春燕想鬧,可是思及剛才李長均冷下的臉,又沒膽子鬧。


    這幾日相處下來,她也明白,現在的李長均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由著她性子的長均哥哥。


    若是惹得他不愉快,怕是真的會翻臉不認人。


    田春燕想及剛找到他那晚,想鬧著當天就見靜柔與靜柔相認時,李長均陰狠的神色以及話:


    “若你乖乖的聽我的話,那我肯定不會虧待你。若你真要跟我鬧,那我不妨實話跟你說,在這京市,我若是要讓你悄無聲息的消失,那也是輕而易舉。”


    田春燕無端地打了個寒顫。


    她低下頭,諾諾地道:“好。不過,我想再待見日,再讓我見一見靜柔好不好?我這麽多年沒見過這孩子,我這心裏……長均哥,這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田春燕紅著眼圈抬頭看李長均。


    李長均眉頭皺了皺,深覺女人就是麻煩,但想起田春燕以往就潑辣的性子,知道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駁了她的要求,那定會讓她心生怨恨,到時候再生什麽事端就不太好了。


    想到此,李長均點了點頭:“行,再呆五日。五日後,我親自送你上火車。”


    有了前車之鑒,他不會再犯那般低級的錯誤。


    “好,謝謝長均哥。長均哥,晚上要留下來嗎?”田春燕抬眼,情意綿綿地看著李長均。


    田春燕的長相算不得醜,甚至在農村也算得上是個美婦人。


    可李長均這些年,什麽樣的美人兒沒見過?如今的田春燕對他來說,哪裏還有半分吸引力?


    李長均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淡淡地道:“不留了,你早些休息,我迴去還有一堆公事要處理。”


    笑話,司嫣長得極美,可如今上了年紀,皮膚鬆馳下來,他都不愛碰。哪裏還會願意碰這皮糙肉厚的婦人?


    迴去的路上,李長均半路將車掉了方向,往另一邊去了。


    接下來,田春燕日日根據李長均給的司靜柔的位置去悄悄看人。


    她當然不可能滿足於隻看看的。


    但她也沒有直接衝上前去告訴司靜柔,她是她親媽。她想著,多遇上幾次,讓女兒對她沒那麽陌生了,她再直言相告。


    以往,她心裏是存了些等李長均出人頭地後帶著她過好日子的想法的。


    如今,她明白這個想法根本是不可能了,自然得想其他法子。比如,認迴女兒。


    她心裏清清楚楚,這個世上,男人不可靠。要依靠,也隻能依靠自己的兒女。


    *


    司家。


    司靜柔一臉煩躁地迴了家,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司嫣一見這情形,笑著坐過來,問:“怎麽了?靜柔,可是 遇上什麽不開心的事兒了?”


    一旁的李長均抬起眼皮看了司靜柔一眼,笑道:“她能有什麽事兒?怕不是什麽喜歡的衣服沒買到,或是哪個朋友爽約了。”


    司嫣嗔了李長均一眼:“行了,你就別逗她了。孩子好容易才迴來。”


    前些日子,司靜柔突然又從那邊醫院迴了京市,還求他爸將她的工作又轉迴來。司嫣隻以為她是自己想通了,吃不了那個苦,所以才鬧這出,也沒在意,隻叮囑李長均找人將她工作轉迴來。


    司嫣一點也不想女兒去那偏遠的醫院吃苦,如今迴來,正合她意。


    “好了好了,女孩子家家的,別老生氣,容易皮膚不好。今天想吃什麽?媽媽給你燉雪梨湯?”司嫣柔聲哄著。


    司靜柔更煩躁,衝司嫣大聲道:“你就知道把我當小孩子哄,都不問問我怎麽了。”


    司嫣無奈地一笑:“好,那咱們靜柔小姐是為什麽事兒生氣呢?”


    司靜柔抱怨道:“最近老遇見個瘋婆子,走哪都能遇上。煩死了。總喜歡往我邊上湊,還誇我好看……”


    李長均沉了眉眼。


    司嫣一驚:“可不是那些拐子?那咱們近幾日先別出門了。”


    李長均捏了捏眉心:“她又不是小孩子,哪裏有拐子拐她?以她那鬧騰的性子,別人看見她怕是都得繞著走。”


    司嫣聞言,一笑:“也是。”


    自家女兒,她還是了解的。


    李長均又道:“人家誇你好看還不好啊?是個什麽樣的人?”


    “看穿著,應該是個農村婦人,土得要死,身上還一股味兒,就喜歡往我身邊湊。”司靜柔糟心得要死。


    司嫣鬆了口氣,語氣輕鬆的道:“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是瘋婆子呢。你啊!人家可能隻是沒見過像你這麽標致的姑娘,喜歡你,才喜歡往你跟前湊誇你呢。有人誇你,有人喜歡你還不好呀?”


    “我不要她喜歡。”司靜柔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行了,多大的事兒啊。說不定過幾日就見不著人了,犯得著為個陌生人心煩嗎?什麽時候開飯?我餓了。”李長均眸光閃爍,岔開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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