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銘將夏橙送迴家的時候,天都黑了。


    夏橙有些不放心:“要不,你晚上去我媽那邊住一晚?明早上再迴?這大晚上的趕夜路,總是不放心。”


    剛來時,還有她在後座給他照著手電筒。


    這迴去,瞎摸黑的,萬一摔著了可怎麽是好?


    陸以銘失笑:“給我找根鐵絲,我將手電筒綁車上就成。”


    望著夏橙不讚同的眼神,陸以銘輕聲道:“咱們現在畢竟沒結婚,我在你家住,對你影響不好。行了,沒事兒的。也不想想我的身手。”


    夏橙轉念一想,也是,麵前這人可不是普通人,身手好著呢。又微微放了些心,轉身去屋裏找鐵絲。


    夏建國迎了出來:“迴來了!怎的這麽晚?小陸進來喝杯水。”


    夏橙邊往屋裏鑽邊道:“去拍了結婚照,給耽誤了。”


    夏建國一聽,羨慕了。他這輩子還沒去過照相館,等他和圓圓結婚時,也得拍一張好看的照片。


    陸以銘打過招唿,進了屋。


    不過片刻,夏橙就找來了鐵絲,催促道:“趕緊的,等下太晚了。”


    陸以銘剛坐下,又隻得站起來,接過鐵絲去綁手電筒。


    完了,他衝兩人揮揮手,走了。


    夏建國見陸以銘沒了身影, 這才低聲嘀咕:“橙橙,人都還沒歇上兩分鍾呢,你就趕人走。”


    夏橙失笑:“行了啊,知道你心疼圓圓她三哥,可這不是天黑了嗎?走夜路危險。”


    夏建國摸了摸鼻子,這才想起這出,轉移了話題:“快去吃飯吧,我知道你肯定會迴來吃,從家裏端了飯迴來,還熱乎著呢。


    對了,你今天買了幾身衣服?都什麽樣兒的?我改日也照著這給圓圓買。”


    夏橙邊往廚房走邊迴:“買了四身衣服,一身的確良襯衫配喇叭褲,一條鵝黃色的裙子,還一套紅色格子襯衫配格子裙,再買了一件大衣。”


    夏建國咂吧著嘴,琢磨著這得花不少錢。沒想到,陸以銘這小子待他家橙橙倒也是真的真心。


    吃過飯,夏橙迴房拿衣洗漱。


    心裏惦記著銀手鐲,想著再看一眼。


    這一翻,傻眼了。她明明記得就放在屋內的箱子裏,現在不見了。


    夏橙以為自己放錯了地方,滿屋子找,也沒找著。


    她心裏一“咯噔”,這是家裏遭賊了?


    夏橙略想了想,轉身出去喊夏建國:“大哥,大哥……咱家今兒誰來了?”


    夏建國不明所以:“沒來誰啊……”


    夏橙嚴肅地道:“你再好好想一想,有沒有什麽人來過家裏。”


    夏建國皺起眉頭:“真沒啊。我中午沒迴來,下午下工才迴來轉了一圈,又迴去吃了飯才過來……橙橙,怎麽了?”


    “我的銀鐲子丟了。我本來是放在箱子裏的,可剛找沒找到。我滿屋子都找了,都沒有。


    按理說,雖然昨兒咱家來了不少親戚,可消息應該也不會傳得那麽快。而且,我見屋裏的樣子,也不像是被人翻動過……”


    夏建國大驚失色,皺著眉苦思了半晌,突然一拍腦袋道:“對了, 下午桂蘭來過。她過來叫我過去吃飯,她來時候我正巧在挑水,最後一擔了,想著馬上水缸就滿了,我便讓她先迴去,我一會兒過去。等我挑完水迴來,也沒見她人。”


    夏橙想起昨兒離開夏家時聽到的夏桂蘭與田春燕的對話,蹙了蹙眉,道:“我去找夏桂蘭。”


    夏建國懊惱得不行,立馬也跟了上去。


    進屋時,田春燕和夏大柱正打算睡。


    見著兩人,夏大柱問:“可有什麽事兒?怎麽這時候過來?”


    夏建國率先出聲問:“夏桂蘭呢?”


    “不知道去哪兒了,吃了飯就走了。這死丫頭,現在整日不著家,我得打斷她的腿。”田春燕沉著臉罵罵咧咧。


    夏橙冷聲道:“她拿了我的銀鐲子。”


    夏大柱聞言驚得站了起來:“什麽?”


    倒是田春燕心虛地避開了夏橙的目光,悄悄往後退了退。


    夏橙敏銳地察覺了她媽的不自在,繼續道:“這銀鐲子可算是許家的聘禮,這種東西,要是咱們老夏家留在了家裏,給了小女兒,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田春燕沉著臉喝道:“你胡說什麽!誰要你的鐲子了。你看著桂蘭拿的?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弄丟了,現在來陷害自己的妹妹啊。”


    夏建國怒了:“媽,今兒整整一天,隻有桂蘭去了那邊。沒其它人。除了她還有誰?”


    夏橙淡聲道:“鐲子昨兒陸以銘才給,在場的都是親戚。難道媽覺得是哪個親戚專門過來偷的?”


    田春燕被噎,不甘心地道:“我可沒說這樣的話,誰知道是不是消息傳出去了?”


    夏橙繼續道:“就算是消息傳出去,那也不可能這麽快。再說,房間裏沒有亂翻過的痕跡,隻動了我的箱子,一看就是目的明確。”


    田春燕繼續胡攪蠻纏:“這年頭,誰家不是重要的東西都往箱子裏放啊……”


    夏建國聽不下去,打斷道:“媽, 你別說些有的沒的了。這東西若不是夏桂蘭偷的,那隻能是我了。畢竟,橙橙那屋,也就我能進去。”


    田春燕一聽這話,急了:“你瞎說什麽!少往自己身上攬屎盆子。你一個大男人,要那東西做什麽?”


    “那明兒就去把夏桂蘭找迴來,好生問一問。”夏建國不耐煩地道。


    夏大柱怒聲道:“這個丫頭,好的不學專學壞的,整日學不上活兒不幹,專往外麵跑。這偷雞摸狗地都學會了。”


    夏橙道:“你們好好想想,夏桂蘭這些日子都喜歡往哪裏去。明早上將她叫迴來,她若承認了,姐妹一場,便罷了。若是不承認,這找不到賊,我就隻能報派出所了。”


    田春燕臉色一白,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嘟囔道:“兒啊,那你明兒早上去找找桂蘭?”


    夏大柱顯見是氣狠了,粗聲粗氣地道:“明天我和建國一起分頭找。行了,都去睡吧。”


    次日。


    夏桂蘭是被夏建國從寧家帶迴來的。


    夏大柱臉色沉得可怕。


    夏橙被叫到夏家時,就見向來性子老實憨厚,從不發火的夏大柱,正拿著竹條抽跪在院子裏的夏桂蘭。


    田春燕在一旁心疼得嗷嗷叫:“孩子他爸,這樣抽可使不得,可別抽壞了……這姑娘家嬌弱……”


    夏大柱也不吭聲,隻悶頭一言不發地抽。


    夏桂蘭疼得尖聲叫:“爸,你憑什麽打我!我就喜歡寧建兵,是夏桂枝那個賤人不肯離婚……”


    夏大柱手中的竹條抽得更用力了。


    夏橙上前,淡淡地道:“爸,先別打了。等下把人打壞了,什麽都問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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