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笑眯眯地道:“謝謝媽。”


    “快嚐嚐可合口味?”吳翠娥催促道。


    夏橙在吳翠娥灼灼的目光中,將碗端至唇邊,輕輕地抿了一口:“嗯,味道很好。媽,謝謝你了。”


    “那你快喝。”吳翠娥站著不動。


    夏橙端著碗直吹氣:“這湯有點燙,我慢慢喝。媽,這大發是去哪兒了?怎的還不迴?”


    “那你慢慢喝,我去找找大發,也該迴來了,別是出什麽事兒了吧?呸呸呸,好的靈壞的不靈。”吳翠娥一邊說一邊抱著周偉榮往外走。


    走至門邊,忍不住又迴頭看了一眼,見夏橙正端著碗在喝湯,心裏定了定,匆匆就往外走。


    走到院門口,正巧就碰上迴來的周大發,吳翠娥喜笑顏開:“怎的才迴來?趕緊的進去。你媳婦兒迴去了好幾天,這才迴來,你好歹也跟人說幾句軟乎話,別把關係搞得太僵。”


    周大發原本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敷衍地嗯了一聲,就快步朝裏走。


    吳翠娥見了,臉上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轉身抱著孩子串門去了。


    據說那藥挺烈的,她總得給兩人騰點兒地兒不是?


    夏橙正思考著怎麽處理手裏這碗湯呢,餘光就瞟見了周大發。


    她挑唇一笑,揚聲道:“大發,你進來一下。”


    周大發腳步一頓,本不想理夏橙,可又想著不能節外生枝,又停了下來:“什麽事?”


    “媽給你留了碗湯,趕緊來喝了,我得洗碗了。”夏橙麵不改色地道。


    周大發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端起碗,咕嚕咕嚕就喝光了。


    喝完,一抹手,將碗遞還迴去:“沒事兒了吧?沒事了我進屋去了。”


    夏橙不以為意,快速地洗碗又洗漱。


    一切搞定,看著院門大開,想著畢竟是晚上了,開著不太放心,又走過去關院門。


    這時候,驀地一個黑色的影子從門前一閃而過。


    夏橙打了個寒戰。


    她借著月色定睛看去,就看到了院牆拐角處露出的裙角。


    夏橙心中一動,門也不關了,又折身返迴屋子裏。


    果然,屋中東西散落一地。


    意外的是,周大發跌坐在床邊,臉色潮紅,看著就不太正常。


    夏橙就想起剛才的那碗湯,別是吳翠娥恨極了她下了什麽致命的藥,這是鬧出了人命吧?


    她有幾分心虛。


    慢慢地走上前去,伸手戳了戳周大發。


    卻見周大發猛地睜開眼,倏地就伸手死死地攥住了夏橙的胳膊想將她往懷裏拉,一邊拉一邊還迷迷瞪瞪地喊:“娟子,讓我抱會兒,我想死你了……”


    夏橙上輩子也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一看周大發這神色,以及眼中的腥紅,就明白這是起了欲望。


    偏生她自己這會兒腦子似也是有些暈乎,臉上也發燙,手腳有些無力……


    幾乎是瞬間,夏橙就明白了吳翠娥那碗湯裏加了什麽料。


    她簡直就是恨極,這個老虔婆,竟然下作到給她下這樣的藥!


    來不及多想,夏橙極力克製住自己身體的變化,低頭狠狠地在周大發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周大發口中發出一陣慘叫,鬆了手。


    夏橙跑到房門邊,見周大發沒追上來,反而倒在床上無意識的滾動,明顯就不太清醒。


    她猛地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抹衣角,計上心頭,故意朝著門口大聲地喊:“大發,大發,你怎麽了?”


    過了幾秒,複又喊:“大發,你撐住,我去給你叫大夫。”


    說著,門也沒關,慌慌張張就往外跑。


    待至拐角處,夏橙停了下來,悄悄探出頭去看。


    果然,一個身影匆忙地去了周家。


    夏橙深吸一口氣,夜風中的涼意將她體內的躁意稍稍壓了壓。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微燙的額頭,轉身敲響了周二嬸家的門。


    來開門的是周家二叔。


    夏橙後退幾步,不好意思地笑笑:“二叔,我找下二嬸。”


    周二嬸聞聲走了出來:“橙橙啊,怎麽這麽晚過來了?快進來坐。”


    夏橙一把拽住她的手,將她往外拉了拉,極小聲地道:“二嬸,幫我。”


    周二嬸一驚,看了看夏橙的樣子,迴頭對自家男人說:“你該幹嘛幹嘛去,我與橙橙說幾句話。”


    周二叔嘿嘿一笑,迴了屋。


    周二嬸這才拉著夏橙問:“橙橙,怎麽了?”


    夏橙拉著周二嬸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哎呀,怎的這麽燙?可是發燒了?”


    夏橙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燒了,就覺得身子不對勁。口幹舌躁的,頭發暈,額頭發燙,身上沒一點兒力氣。”


    “那就是感冒了,來,快進屋坐著去,二嬸幫你去叫大夫。”周二嬸就要拉她進屋。


    夏橙連連搖頭:“二嬸,我與你一起去。實話不相瞞,我是剛才喝了碗骨頭湯,才突然這樣的。我心裏不太踏實……”


    周二嬸向來是個人精,這話一出,立馬明白了夏橙的意思。雖然她也想不通,那骨頭湯裏能放什麽……


    “你等等,我去拿手電筒,那家夥亮堂得很。”周二嬸轉身進了屋。


    夏橙靠在院牆上,腦子裏光陸怪離的各種念頭閃過,又恍惚著聽到周二嬸和周二叔說去找大夫的事兒。


    等出發時,就變成了周二嬸與周二叔兩人一起陪著夏橙了。


    周二嬸怕夏橙不自在,笑著說起其它:“這手電筒,可真真是好使。這玩意兒,還是你二叔在海市托人買的呢,又貴還要票。嘖。不過啊,也真是不虧。”


    夏橙的注意力極其不集中,隻覺得身體裏的躁熱一波接一波,完全聽不進去旁人說話。


    一時間沉默了下來,走路也就更快了些。


    所幸葛大夫住的地方離得不遠,十多分鍾就到了。


    葛大夫一把脈,就皺起了眉頭:“你晚上吃了什麽東西?”


    夏橙努力迴憶,然後將晚上吃的東西一一說了。


    葛大夫眉頭皺得更緊了:“我有些事兒不太確定,我跟你迴去看看。晚上有剩菜嗎?”


    夏橙點頭。


    晚上的剩菜剩飯她根本沒收,而且那骨頭湯,她還留了個心眼兒,用另外的碗裝了一些。


    幾個迴到周家,屋內還依然是夏橙出去時的模樣,燭火通明,但沒人。


    夏橙帶人去廚房看了晚上吃的菜,以及湯。


    葛大夫神色嚴肅地嗅了嗅那碗湯,還伸手指進去蘸了點湯汁放進嘴裏嚐了嚐:“就是它了。你喝了這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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