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嬸意味深長地道:“大嫂,這大發是得好好教訓教訓,越來越不像樣了。人家上門欺負自家媳婦,不僅不幫媳婦的,還幫著外人。嘖,這知道的說他糊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那陳家小丫頭有什麽瓜葛呢。”


    村裏幾個小年青嘻笑著起哄:“就是啊,別說那陳家丫頭和大發還挺配的。”


    “對對對,就是可惜夏橙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哈哈……”


    吳翠娥的臉更黑了。


    周二嬸又笑道:“我就說橙橙沒壞心眼,就有些人,非說他親眼看見的。嘖,看人橙橙,不是自己的孩子天天帶著,為了孩子不惜自己被蛇咬,咱們有幾個能做到這樣啊?還有臉說別人。散了散了吧。”


    周圍先前起哄的人被說了個沒趣,摸著鼻子散了大半。有那幾個還想看陳翠娟熱鬧的,厚著臉皮留了下來。


    吳翠娥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心裏覺得自己果然沒娶錯兒媳婦,再看陳翠娟,隻覺得真是個惡心人的玩意兒,和她媽一樣上不得台麵。又看自己那一心護著這小蹄子的兒子,更煩了。


    不過如今人也打了氣也出了,再鬧下去隻能讓人笑話了。


    她狠狠地瞪了陳翠娟一眼:“趕緊給我兒媳婦道歉了滾!”


    陳翠娟瑟縮了一下身子,求助般的看向周大發。


    周大發和她對視一眼,別開了目光。


    他本來覺得夏橙是個想害他兒子想害娟子的惡毒女人,結果沒想到竟然是夏橙救了他兒子,心裏正不自在的埋怨陳翠娟沒搞清楚事實就瞎說呢。又有他媽在旁盯著,他也不敢再和他媽唱反調。


    陳翠娟失望了,眼見著天色都要暗了,再不迴去,她爸又得打她。周圍的人明顯都是為了看熱鬧,不會有一個人幫她。知道再拖下去也隻能自取其辱。


    她隻覺得自己太命苦了,不甘心地匆匆說了一句:“對不起。”


    轉頭就慌慌張張地跑了。


    吳翠娥從周二嬸懷中抱迴周偉榮,驅趕著剩下看熱鬧的人:“行了行了,都趕緊迴去吧,要做飯了。”


    眾人哄然而散。


    吳翠娥陰沉著一張臉對兩人道:“跟我進來!”


    幾人進了堂屋, 吳翠娥冷著臉對著夏橙就是一頓訓:“以後那姓陳的過來,打出去就是,不要跟她廢話。你說你平日裏看著還挺機靈啊,怎麽就知道窩裏橫?白讓人看了那麽久的笑話。行了行了,趕緊做飯去,看著你就煩。”


    夏橙低眉順目地站著,也不反駁。聞言,立馬轉身往廚房走去。她這會兒心情正好,懶得與吳翠娥計較。


    眼看著夏橙進了廚房,吳翠娥一手抱著周偉榮站起來,另一隻手死命地擰上了周大發的耳朵,低聲咒罵道:“你是要作死啊?你讓那姓陳的小婊子過來鬧!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和她的關係是吧?你非得讓你媽我死給你看是吧?”


    周大發一米七的大個子,這會兒被他媽擰著耳朵,漲紅了臉連聲地喊疼,卻絲毫不敢反抗:“媽媽媽,疼疼疼……”


    “這會兒知道疼了?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啊,出了你這個敗家玩意兒……”


    周偉榮以為兩人在玩鬧,看得“咯咯”笑,伸長了手也要過來湊熱鬧。


    正鬧著,院子裏傳來周大力的聲音:“媽媽媽……怎麽人家說我有兩個嫂子啊?”


    吳翠娥一聽這話立馬變了臉色,狠狠地瞪了周大發一眼,徑直出屋往院子裏去,邊走邊揚聲罵道:“你個兔崽子,也學人嚼什麽舌根?你皮癢找抽了是吧?”


    周大力一臉委屈:“媽,我就是覺得奇怪,迴家問問怎麽迴事。你這怎麽就開罵了啊?”


    吳翠娥踮腳往廚房裏望了望,沒見有動靜,厲聲喝斥道:“那都是村裏的長舌婦亂嚼舌根,你下迴再聽到,就拿石子兒扔她們。聽到沒?你嫂子就一個,是夏橙。別聽些有的沒的就迴來亂說。”


    說到最後,她故意揚高了聲音。


    廚房裏,夏橙將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眼裏閃過一抹厲色。這周家人,到了這個地兒了,還想瞞著她。


    上輩子大概是她一早就答應了周家養孩子,而且一直對孩子都盡心盡力的,是以,陳翠娟並沒有這般鬧過。如此看來,事情已經開始偏離上輩子的軌跡。這於她來說,是一個好現象。


    嗬,你們都等著吧。這些公道,我定要一一地討迴來的。夏橙心裏冷冷的想。


    周大力不明所以,又自討了個沒趣,摸了摸鼻子就想往廚房裏鑽,看看嫂子晚上做什麽吃的,卻被吳翠娥一把拎住了後衣領:“往哪兒去?趕緊抱著偉榮去玩會兒,我和你哥有事兒要商量。”


    周大力不情不願意地抱起周偉榮在院子裏轉圈圈,眼瞅著他媽又進了屋,就往廚房裏鑽。


    “周大發,老娘跟你說,你和姓陳的小賤人必須斷幹淨了。他們家我們招惹不起。”吳翠娥給周大發下了最後通牒。


    周大發嘴唇蠕動幾下,不甘地道:“媽,你要我結婚我也結了。娟子都甘願沒名沒份的跟著我了,你為什麽非要拆散我們?”


    “哼,她那小心思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就是想將事兒捅到夏橙麵前,讓咱們家裏不安生,最好是讓夏橙跟你鬧離婚,這樣她就可以嫁進來。我跟你說,除非我死,不然沒門兒。”


    “媽,可是娟子都給我生了個兒子,我怎麽可能對她不負責?她一個姑娘家,心甘情願的這般跟著我,什麽都不求。你不能總因為她的家庭就嫌棄她,生在那樣的家庭,也不是她自己願意的。”


    “呸,你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反正這事兒除非我死,不然你想都不要想。你們趕緊的斷幹淨了。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不許你招惹她。


    你倒好,一聲不吭地與就人睡了。你說那種結婚前就隨便與人睡的姑娘能是個好的嗎?還想拿孩子來要挾我!門兒都沒有。”


    周大發看著他媽嘴皮子上下抖動,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他明明已經退步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為什麽他媽就是不讓他和娟子在一起?娟子那麽善良那麽柔弱,為了他受了那麽多的委屈,為什麽他媽就是看不到?


    周大發猛地站起身,腥紅著雙眼對吳翠娥道:“媽,我就要跟娟子在一起,我要跟夏橙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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