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都是經曆涅盤之火,天音長春笛沒事。


    玄天玉玲瓏沒事。


    就連身上穿著的衣服都完好無損。


    被莊生認為最不應該出問題的神鬼十三針,偏偏出了問題。


    當然,天音長春笛、玄天玉玲瓏與他身上衣服,也不是沒有變化,但沒有像神鬼十三針這樣直接與筋骨血肉融為一體。


    緊接著,莊生又發現了更加異常之事。


    神鬼十三針六陰六陽一平,他的身體很有可能已經受此影響。


    “我還奇怪這裏靈氣也就比九渚山靈境濃鬱幾倍,怎麽豬牛羊馬全都一副被靈氣滋潤得基因突變的模樣。”


    “原來是我自己出了問題。”


    一口靈氣被分為十三份,其中十二份相互磨滅,隻給莊生剩一份。


    但這隻是理論上。


    真實情況是六陰六陽極強,代表人針的一平弱得一塌糊塗。


    所以,莊生能感受到的靈氣可能不足百分之一。


    靈氣濃鬱程度幾乎是九渚山靈境幾百倍,甚至可能更多,怪不得這裏的人隨隨便便就能破開氣海。


    對別人來說,隻能感覺到百分之一甚至更少靈氣,絕對是壞事。


    但對神鬼十三針與自身融為一體、準備要以先天五太之法破開氣海的莊生來說,幾乎沒有影響,甚至還能算是好事!


    因為受到外界的幹擾會更少。


    先天五太五個階段:太易、太初、太始、太素與太極。


    莊生想憑此破開氣海,要以其中某個階段作為起點。


    對他來說,以太極開始的陰陽二氣最為容易。


    按照莊生原本想法,需以神鬼十三針引清濁二氣化太極,現在不用這麽麻煩了。


    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說,莊生現在就是個陰陽人。


    而且以自身為陰陽化太極,比借神鬼十三針引清濁二氣強太多了。


    連破開氣海需要提前做的,都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全準備齊,就等他邁出第一步了。


    說實話,親媽都不能這麽周到!


    “怎麽又是這樣?”


    莊生本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一切,可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還是在某雙眼睛的注視之下。


    難道還是諦聽?


    “不應該啊!”


    且不說諦聽十有八九已經死透了,就算沒死,莊生都把一位佛主送入地獄了,祂還想怎樣?


    如果佛主都救不了地藏,找莊生也沒用啊!


    不是諦聽,又能是誰?


    龍擎?


    將龍擎帶出九渚山靈境的南華真人?


    還是借三仙姑將人針傳給他的莊洲老祖?


    抑或孩他媽?


    至於涉古與老猴子……


    應該沒這麽大的本事。


    “希望是巧合吧!”


    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會是誰,莊生隻能如此安慰自己。


    “早知道是這樣,我還糾結個什麽勁。”


    莊生感覺自己就像在糾結要報考京大還是清大時,猛然發現更牛的國防大早就把通知書送來了。


    美中不足的是,一切都太過巧合。


    戴上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來曆的黑色戒指,將玄天玉玲瓏掛在腰間,天音長春笛拿在手。


    為了防止動靜太大影響飛鴻山,莊生決定去荒林深處再行此事。


    而且他也想看看蘇離酒到底在哪裏發現了自己。


    “帶我去荒林。”


    二人認識至今快一個月了,莊生說什麽,蘇離酒就做什麽,不問原因,更沒有拒絕過,但也從不卑躬屈膝!


    這恰恰就是蘇離酒的聰明之處。


    有時候,不表露太多好奇,反而會了解更多。


    而不貪心之人,往往會得到更多。


    莊生與背箭壺握長弓的蘇離酒,從後山罕有人走的小路去往荒林。


    近乎九十度的陡峭小路,對四境的蘇離酒不算什麽。


    氣海未開的莊生,走得卻比蘇離酒還要輕鬆。


    這就是涅盤歸來之人的體魄優勢!


    以莊生如今體魄,即使沒開氣海,《大北鬥神行》在他手中,也幾乎到了返璞歸真直逼先天的程度。


    從飛鴻山去荒林最大的阻礙是,青衣江千米寬的江麵。


    百米深的江水中不知多少兇魚潛伏著。


    蜿蜒一江水,既是蘇家莊人進入荒林的障礙,但也護著飛鴻山不被荒林中的兇蟲猛獸侵襲。


    青衣江與潞江在飛鴻山南麵交匯。


    兩江一山之間有渡口碼頭。


    名為青潞渡口。


    蘇家莊唯一的渡船,就停靠在青潞渡口。


    蘇離酒等人上次就是乘坐蘇家渡船,穿過江麵抵達對岸的。


    蘇家渡船之所以安穩行駛在危機重重的江麵,除了以九境兇獸脊骨打造而成的渡船龍骨,還因為渡船上有東府行船令。


    九境兇獸脊骨震懾的是蒙昧未開的獸類。


    東府行船令威懾的是妖物與盜匪。


    “你怎麽不早說?”


    莊生望著幾乎望不到對岸的寬闊江麵,問蘇離酒怎麽不早告訴他渡江需要乘坐渡船。


    他還以為隨便找一條烏篷船就行了。


    語言不是阻礙。


    文字不是阻礙。


    長相與穿著都不是阻礙。


    反而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識,成了莊生與這方天地間最大的阻礙!


    蘇離酒又用那種“你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眼神看著莊生,嘴裏卻說道:“借渡船要莊主同意,莊主不在山中。”


    言外之意就倆字——


    沒船!


    因為詭異黑貓與《清心訣》,蘇離酒把莊生當成深不可測的高人尊敬快一個月了。


    但莊生這一個月的表現實在是一言難盡。


    要不煉化頭骨的時候,還是請一位長者護法吧!


    蘇離酒對莊生真的越來越沒信心了。


    而莊生往左邊看了看,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密林。


    又往右邊看了看,還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密林。


    身後是來時的小路。


    身前是寬闊的江麵。


    原路返迴?


    不至於!


    既然蘇離酒說江水之下有可怕兇魚,那就讓兇魚背他們過去。


    莊生將天音長春笛橫於唇前,緩緩閉上眼睛。


    指落時,笛聲悠悠。


    《天音九歌》,靜神三闕悟道曲。


    其中,初為《不見》,再為《古記》,最高為《東仙》。


    莊生覺得自己氣海未開更無神念,現在隻能憑氣息吹奏,未必能喚來江水中的兇魚,就跳過了《不見》,直接吹起《古記》。


    不久前,他低估了雞。


    低估了牛羊豬馬。


    這一次,他顯然又低估了《天音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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