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曹夏聽到敲門聲,趿拉著拖鞋,不緊不慢走到門前。


    這時候,天才剛剛亮。


    要不是今天有事,曹夏這會兒正唿唿大睡呢。


    “生哥?”


    “這麽早?”


    曹夏沒想到這麽早敲門的人是莊生。


    有點意外。


    莊生看著麵前的曹夏,沒有感覺到他有什麽異常。


    可心中煩躁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甚至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


    莊生盡可能平靜的說道:“最近沒發生什麽事吧?”


    “沒有啊。”


    曹夏被莊生問糊塗了,反問道:“生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莊生跨過門檻,走進院子,抬頭看了眼後院的老槐樹。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莊生又迴過頭看了看曹夏,問道:“你那條狗呢?”


    “在後院。”


    曹夏想到了什麽,突然咬牙切齒起來,對莊生說道:“周孟儒躲哪裏去了?我得跟他重新談談!”


    “一天一千肯定不行,至少也得兩千。”


    “生哥,這可不是我貪心,實在是他那個弟弟……”


    耳邊是曹夏的聲音。


    一會兒遠。


    一會兒又近。


    眼前是曹夏越來越模糊的影子。


    莊生抬頭敲了敲腦袋。


    但突然出現的暈眩之感不僅沒緩解,反而更嚴重了。


    這個時候,他的臉上已經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生哥,你怎麽了?”


    曹夏幾乎眼睜睜看著莊生突然麵色慘白如紙。


    他趕忙扶住差點栽倒的莊生。


    “生哥!”


    “生哥,你到底怎麽了?”


    “你別嚇我啊!”


    “生哥……”


    無論曹夏怎麽喊,莊生始終沒有任何迴應。


    慘白的臉色甚至浮現了幾分死氣。


    曹夏被徹底嚇到了。


    他趕緊掏出手機,同時安撫莊生道:“我現在就叫車送你去醫院。”


    “你可要堅持住啊!”


    “馬上!”


    “車馬上就來了。”


    “真的,你千萬要堅持住……”


    神魂像是被什麽東西,突然拉進無盡深淵。


    不知過去了多久,莊生終於又聽到了曹夏的聲音。


    “不,不用。”


    “就是突然頭暈。”


    “緩緩,緩緩就好了。”


    莊生扶著牆,連連深吸幾口氣,才勉強讓自己舒服一些。


    他艱難的笑了笑,說道:“周孟儒可能有什麽事吧。”


    “你真沒事?”


    曹夏還是很擔憂。


    “真沒事。”


    莊生指著不遠處的椅子,讓曹夏扶他過去:“緩緩就好了。”


    坐下後,莊生又問:“說說你想跟周孟儒談什麽。”


    “他弟的事唄!”


    曹夏給莊生倒了杯熱水,見莊生恢複過來了,才將提著的心放下。


    他撇了撇嘴,對莊生說道:“這幾天也不知道哪根筋不正常,躲在靈域裏還不出來了。”


    一邊說話,一邊不忘取消了叫車訂單。


    “要不是看在生哥你的麵子上,我早就讓他走人了!”


    看在莊生麵子上?


    明明是看在周孟儒給的,那張一大串零的晶卡麵子上吧!


    實際上,曹夏已經用那張晶卡裏的錢,為靈槐樹買了很多很多靈。


    別說周宗憲隻是二境。


    就算四境,他一直待在裏麵修煉也足夠了。


    曹夏說是要找周孟儒談談,其實是向甲方爸爸訴說自己的不容易,省得以後算賬的時候說不清。


    莊生沒聽到曹夏後麵又說了什麽。


    他將杯子放下。


    緩緩站起來。


    抬腳向後院走去。


    曹夏見莊生似乎真的沒事了,就沒有再管。


    因為他今天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先去洗個澡。


    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


    今天是公孫甲成為洞庭大澤新任牧澤人的日子。


    鎮魂街曹家,與洞庭大澤公孫家,可是千百年的交情。


    這些年來,公孫家也暗中幫了曹夏不少忙。


    不然,僅憑守夜人兵衛,未必能讓曹夏坐穩守護使之位。


    就算沒有這層關係,曹夏作為先天靈根守護使,也是要出席的。


    曹夏哼著歌進了洗澡間。


    腦子裏,更是在幻想能吃多少好吃的。


    “為了這一頓,我可是整整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洗澡間,水汽蒸騰。


    曹家老宅,一片冷清。


    莊生步履沉重的來到了後院門口。


    “希望,希望是我想多了!”


    對牆上重重拍了一掌,莊生挺直了胸膛,大步邁入後院。


    靈域內的靈槐樹,依舊是頂天立地的龐然巨樹。


    巨樹之下,周宗憲靜靜站著。


    大黑狗趴在他的腳邊。


    莊生走進靈域內的瞬間,周宗憲就感覺到了。


    他緩緩轉過身來。


    看著一步步走向他的莊生。


    直到莊生在他麵前停下,周宗憲才開口:“有個聲音讓我告訴你。”


    莊生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周宗憲卻又迴過頭,繼續望著靈槐樹。


    曹夏洗了澡,換了新衣服。


    還臭美的對著鏡子抓了抓頭發。


    “這麽好的小夥子,以後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家姑娘。”


    “公孫家弄個牧澤人傳位儀式。”


    “肯定會收到不少賀禮。”


    “我要不要也搞個守護使大典?”


    “以鎮魂街曹家的威名,我還不得收禮收到手軟?”


    “嗯!”


    “可行!”


    “非常可行!”


    “等迴來之後,跟藍安幾人好好計劃計劃。”


    “哈哈!”


    “大把大把的好日子要來咯!”


    曹夏提著準備好的禮物,哼著歌出了門。


    然而,他才走到鎮魂街拐角,整個人突然定住。


    手中的盒子重重落地。


    哐當!


    盒子中的老瓷器當場摔碎。


    這一刻,曹夏完全不在乎那尊猶如傳家寶一般存在的老瓷器。


    他艱難的迴過頭,看向曹家老宅後院。


    靈槐樹,落葉了。


    曹夏喃喃道:“蛻變期……”


    靈域內,數之不盡的槐樹葉紛紛飄落。


    周宗憲站在不斷飄落的樹葉中,終於再次開口,他說——


    “地藏,入魔了!”


    靈槐樹的靈域內,下了一場槐葉暴雪。


    幾乎同一時間,東八區超一級防空警報響徹全城。


    天洲曆4720年10月10日,小雪。


    這一日,鎮魂街靈槐樹進入蛻變期。


    這一日,東八區被虛空獸潮圍城。


    這一日,周宗憲站在不斷飄落的槐葉中,告訴莊生——


    “地藏,入魔了!”


    小雪,二十四節氣中的第二十個節氣。


    天洲人都知道:


    小雪之後。


    天氣,將越來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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