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就像掉入火坑的蟲子被燒炸的聲音。


    被火燒炸的蟲子淪為灰燼,而自己炸開的四眼紅蝽,變成了一團緋紅色的劇毒煙霧。


    “糟了!”


    莊生根本來不及避開,就被四眼紅蝽炸開的劇毒霧氣整個籠罩住。


    數百米之外,拉著老木船的黑鱗鱷突然就不緊張了。


    “嚇死我老人家了!”


    黑鱗鱷將一道精神力拋給公孫甲,心有餘悸的說道:“知不知道咱們剛剛被什麽東西盯上了?”


    “四眼紅蝽!”


    黑鱗鱷情緒非常激動,對公孫甲繼續說道:“那可是這片毒蟲沼澤中最恐怖的毒蟲之一,而且還是一對!”


    公孫甲對四眼紅蝽並不陌生。


    這個時候,他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老頭子說,那頭雌性四眼紅蝽應該快要產卵了。”


    “你說什麽?!”


    老木船突然又停下來。


    黑鱗鱷巨大而又猙獰的腦袋猛地鑽出水麵。


    它怒不可遏的盯著公孫甲:“小混蛋,你為什麽不早說?!”


    “我,我給忘了。”


    公孫甲因為老公孫突然將牧澤人傳給他,情緒太過激動,竟然將這件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


    黑鱗鱷這次真的動怒了。


    要是早知道這點,它寧願拉著老木船一路向南繞一大圈,哪怕要經過那座滿是丹頂白鶴的湖中島,也不會走這條路。


    在四眼紅蝽產卵時來這裏,跟活膩了送死有什麽區別?


    四眼紅蝽的習性,是要將卵產在猛獸體內的。


    這片遍布毒蟲沼澤中,除了常年躲在洞穴內不出來的幾頭老黿,哪還有像樣的猛獸?


    反倒是堪比三境的黑鱗鱷正合適。


    不!


    應該說是不能再合適了。


    簡直就是為四眼紅蝽量身定做的!


    麵對那隻沒有翅膀,卻能進入水中的雌性四眼紅蝽,黑鱗鱷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至於老木船上麵的這些人……


    那隻會飛的雄性四眼紅蝽一大出現,無論牧澤人公孫甲,還是三境的傅衝之,一個別想活下來。


    黑鱗鱷會成為無數小四眼紅蝽的宿主。


    產卵後的雌性四眼紅蝽正是需要補充體力,老木船上的這些人豈不是送上門的肥肉?


    公孫甲,你真不是跟那對四眼紅蝽商量好了?


    黑鱗鱷越想越氣。


    但更害怕。


    “大黑,我,我……”


    公孫甲很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從大黑剛剛說的話來看,四眼紅蝽似乎重新蟄伏起來。


    或者轉移了目標。


    但也有可能是四眼紅蝽躲過了大黑的直覺。


    公孫甲提醒道:“大黑,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


    “哼!”


    黑鱗鱷潛迴水下,一頭鑽進老木船韁繩係成的繩圈,拉著老木船向遺跡所在的水域快速遊去。


    同時,它還不忘勒索一下公孫甲:“小東西,三塊靈晶沒了!”


    公孫甲警惕的看著周圍,哪還有什麽心思去在乎靈晶。


    “呸!”


    “呸!”


    “呸!呸!呸……”


    莊生活了十八年,就沒有聞過這麽難聞的氣味。


    “嘔!”


    莊生止不住得幹嘔。


    就像是又懷上了似的。


    將滿腹都是卵的雌性四眼紅蝽,放入一隻大玉盒中,再隨手扔進飲空戒指,莊生一頭紮進水中。


    洗了一遍又一遍。


    莊生還是覺得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沒洗盡。


    幸虧他身上衣服,都是由疑似仙境的巨蟲之絲織成。


    否則,早被四眼紅蝽的毒氣給腐蝕得幹幹淨淨。


    莊生幹脆躲在水下不露麵,一邊追著老木船,一邊洗去身上異味。


    水裏的魚蝦蟲孓卻遭受了滅頂之災。


    莊生所過之處,成片成片的死魚死蝦以及死蟲子紛紛飄出水麵。


    黑鱗鱷拉著老木船,穿過一條又一條或寬或窄的河道。


    雖然也遇到幾波不懼驅蟲手環聲波的毒蟲,但都有驚無險。


    又穿過一片蘆葦蕩,心弦緊繃的眾人,突然看到一望無盡的水麵。


    終於快要走出這片毒蟲沼澤了。


    就在這個時候,老木船周圍的水麵開始冒出無數大水泡。


    清澈的河水迅速變得渾濁。


    距離老木船不過幾米的水麵,緩緩升起一圈深褐色硬甲。


    深褐色硬甲從桌麵大小,很快變成了屋頂大小。


    公孫甲安撫眾人道:“不用擔心,黿龜很溫順,不會傷人的。”


    話雖如此,麵對一頭體型猶如一間屋子大小的黿龜,而且還是近在咫尺,幾乎抬手就能觸摸到,怎麽能不擔心呢?


    黿龜出現後,渾濁的水麵沒有變得安靜,反而還有更多氣泡冒出。


    幾分鍾內,一頭又一頭黿龜冒出來。


    直到一頭猶如兩層樓大小的黿龜出現之後,這片水域才安靜下來。


    黿龜厚皮甲堅,體質特殊,根本不怕毒蟲叮咬。


    成年黿龜抗毒性極強。


    即使三尺金蜈與四眼紅蝽的毒素,最多不過是能讓它們難受幾天。


    正是這個原因,黿龜才成為毒蟲沼澤中僅有的異獸。


    老木船上的人並沒有,從這些巨大的黿龜身上感覺到溫順。


    但它們不傷人倒是真的。


    數十頭黿龜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一群黿龜在體型最大的老黿帶領下,朝著北方緩緩遊去。


    黑鱗鱷露出頭來,盯著遠去的黿龜群,語氣不善的問公孫甲:“你小子是不是還忘了什麽事?”


    “沒有!”


    公孫甲很肯定的說道:“北邊這片區域,老頭子就說了四眼紅蝽!”


    “就說了四眼紅蝽,你還給忘了!”


    黑鱗鱷嗆了公孫甲一句,而後很不解的嘀咕起來:“它們不在洞穴裏守著那片寒潭,去北邊幹什麽?”


    看不到黿龜群的影子後,黑鱗鱷拉著老木船繼續往前走。


    走出了毒蟲沼澤,所有人才敢高聲喘口氣。


    “嘩啦!”


    老木船後麵突然響起一道清亮水花聲。


    不等眾人迴頭,莊生已經飛身落到老木船上。


    葉芝當即欣喜道:“莊老師!”


    侯昌宗又想說什麽。


    但碰上陳文君眯起來的眼睛,頓時啞火。


    傅衝之沒問莊生為何突然離開,隻是對他道:“不許再擅自行動!”


    莊生點了點頭,與王長明一起繼續坐在老木船後方。


    黑鱗鱷拉著老木船一路向南。


    前行了一個多小時,沒有再遇到任何意外。


    又過半小時,兩座比鄰的湖中島終於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兩座湖中島中間水域下麵,就是遺跡所在。


    可還沒等眾人高興,前方水麵突然出現了一大片紅色。


    空氣中還彌漫著濃烈刺鼻的血腥味。


    “那是……”


    公孫甲望著前方血水中漂浮的巨大影子。


    神情悚然道:“血蟒!”


    繞了這麽遠一圈,幾次差點喂毒蟲,卻還是沒能避開這條血蟒。


    如果隻是遇到血蟒,公孫甲還不至於如此失態。


    更不會感到悚然。


    但一條死了的血蟒卻讓他難以淡定。


    望向正朝著老木船飄過來的血蟒屍體,莊生突然想到了,那個差一點讓他誤認為是金三通之人。


    那人身上,似乎沾著微弱的血腥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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