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嶼和紀佑寧以前的師傅教學方式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這個她在最開始就大概有了解,也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但當真正觸及到一些技術層麵的問題是,這對新師徒還是擦出了很多新火花的。


    擦是,摩擦的擦。


    他們經常因為一些技術上的問題「吵架」。


    紀佑寧認為,前師傅教她的這些技術動作,都是經過無數次大大小小比賽驗證過的「規範動作」。


    而且她也去國外集訓過,和國際頂級的運動員們也接觸過,他們也非常認可這一套理論和方法。


    經典之所以稱之為經典,是有其道理的。


    而秦嶼則覺得,可以允許一些新的嚐試和突破,以賽代練的方式去檢查這些方式方法。


    “好,我理解,比如這次的男女混戰,我可以按照您的新方法試一次,但是接下來的世錦賽,我還是要用我的老方法。”紀佑寧妥協道。


    “世錦賽為什麽不能沿襲這套方法?”秦嶼反問。


    “教練,雖然在你來看,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改進,但是對於我們運動員來說,我的每個動作都已經經過千千萬萬遍的規範訓練,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想調整我沒問題,但是我認為要用循序漸進的方式去嚐試。


    況且……


    這次世錦賽是我們的首秀,我不能輸掉這次比賽。”紀佑寧態度堅決。


    “誰說用我的新方法,一定會輸掉比賽?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能力?”秦嶼挑眉質疑。


    “我不是……我隻是說,這次世錦賽我們可以保守一點……”紀佑寧再次嚐試勸他。


    “我最討厭的,就是「保守」兩個字。”秦嶼漠然說道,在他眼裏,保守就是站在了突破的對立麵。


    但在紀佑寧看來,她認同創新,願意接受新技術,但並不是以激進的方式。


    這是他們兩個在理念上的本質分歧,這讓紀佑寧覺得痛苦。


    但她還是按照秦嶼的方法來執行了,為了更快地適應新的技術動作,她訓練得更刻苦了。


    當然,秦嶼把這一切也看在了眼裏。適時地提醒她:“你也不用這麽拚,適得其反。”


    “……讓我努力給我加量的是你,讓我量力而行不用那麽拚的也是你,合著話都讓你說了是吧?”紀佑寧在心中diss秦嶼。


    “我知道,你現在在心裏罵我呢。是不是想說‘話都讓你說了’?”秦嶼一下子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不用感到好奇,你想著什麽都寫腦門兒上了。”


    秦嶼順勢彈了她一記腦瓜崩兒,給她腦子彈得嗡嗡的,等反應過來之後,他已走遠。


    紀佑寧有時候懷疑自己上的是「速成班」,在接下來的混合友誼賽中,她運用的就是這套新方法。


    和男隊隊員比,輸肯定是輸的了,但是她的個人成績也明顯下滑。


    主要是她對新方法不能運用自如,感覺整個人跑起來都非常別扭。


    下場之後,紀佑寧就去找秦嶼:“你看,行不通吧?”現在紀佑寧自覺和秦嶼熟了一點,應該就是在那個腦瓜崩之後。


    她感覺他的嚴師形象在她心中崩塌了。所以和秦嶼說起話來也更直接了。


    “一次不行你就說行不通?紀佑寧你沒事兒吧?是不是上次我給你彈太狠了?要不要去看看腦神經科醫生?”秦嶼皺著眉頭對她就是一頓噴,本身就帶著怨氣呢,她剛才的整體表現讓他非常不滿意。


    起跑反應明顯慢了半拍,技術動作也變形了,整個垮掉。


    “再內部的比賽,也是比賽。你要懂得尊重每一次比賽,明白嗎?”秦嶼本來都走出了幾步,又轉迴身當著那麽多運動員的麵對著紀佑寧大吼。


    她現在好歹也算大家的前輩,麵子上有點掛不住,梗著脖子和秦嶼硬剛:“我怎麽不尊重比賽了?為了這次備賽我多努力你不知道嗎!”


    “我為什麽要知道?難道你每次練都是故意在我麵前秀呢?”秦嶼非常沒有憐香惜玉的概念。


    “……”紀佑寧沒有再說話了,她感覺到委屈,氣咻咻地在喘著粗氣。


    “動作沒完成好就承認沒完成好,反過來質疑技術本身,你不覺得羞恥嗎?”


    “你丫要是個男的我早就飆髒話了!”


    “比賽結束後,罰你繞著場館給我跑30公裏!”


    秦嶼還在瘋狂大聲對著紀佑寧噴。


    她的眼淚都在眼圈裏一直打轉,但紀佑寧強逼著自己,不要把眼淚掉下來。


    這是她最後的倔強!


    鬆柏曾經評價過秦嶼的“脾氣暴虐”,紀佑寧這次算徹底見識了。


    她最後都被他罵得沒脾氣了,整個人都麻木了。感覺被秦嶼罵懵掉,腦袋都禿了。


    唯一的疑問就是:“我一短跑運動員你罰我長跑幹嘛?要罰也是罰力量練習啊……”


    總之這次被罵過的紀佑寧,在跑圈的過程中,不斷在胡思亂想,甚至都開始演練下次要是再這麽被秦嶼罵要怎麽反擊了。


    但跑到第20公裏的時候,她就像悟了一樣,或者說杠上了:“我還就按著你這方法練了!我就不信順不過來!”


    “世錦賽我也按照這個技術要點跑,輸了就輸了,反正師徒一起丟人,還可以把責任推給他,誰讓他讓我這麽激進地改技術的!”當然這些隻是紀佑寧想想,她是絕不可能把輸掉比賽的責任推給別人的。


    在接近30公裏的時候,她又神遊:“誰說我下次一定會輸掉比賽?我得對我自己有信心啊,我肯定能駕馭這套技術,再說了,「輸」又怎麽定義呢?”


    在不斷的意識流中,她終於跑完了30公裏,最後癱倒在地。


    沒一會兒,一雙44碼大腳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的視線往上一揚,是秦嶼。


    紀佑寧心想:“又怎麽了?他又要搞什麽幺蛾子?”隻聽秦嶼說:“等下你休息休息,我請你吃飯。”


    紀佑寧柳眉蹙起,心想:“這又是哪門子鴻門宴?”


    人啊,在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嘴是不受大腦和心靈控製的,她這麽想著,就直接順嘴說了出來。


    “再加幾組臀推和史密斯深蹲吧。”秦嶼的聲音宛如從地獄中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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