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楚沉默了一會。


    良久才開口道:“因為你?”


    要不是趙姬替趙國求來的援軍。


    趙國必然覆滅。


    “不是。”趙姬搖了搖頭。


    不是趙姬想否認他幫助趙國這件事。


    而是的確不是因為他,秦國才會失敗。


    正如之前對嬴稷說的那樣。


    秦國的失敗乃是天數使然。


    魏國與楚國,必然不會坐視趙國滅亡。


    而他隻是在該有的天數後麵,推了一手而已。


    “我隻是微不足道的因素,最關鍵的是魏楚不會坐視趙國滅亡。”


    “這和借伐趙之名,討伐魏國又有何關聯?”


    “當然有關聯,子楚,你可知圍魏救趙之典故?”


    “自然知曉。”嬴子楚想了一會,突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揮兵東出,從魏國之土,包圍邯鄲,消滅魏楚之援軍?”


    趙姬點了點頭,“沒錯。”


    這是簡單的圍點打援。


    大秦軍隊可攻入魏國領土。


    如同一把鋼刀,切斷魏趙國土連接部分。


    拿下與邯鄲城隔江相望的鄴城。


    再利用燕趙不和,齊又不會支援趙國的優勢。


    形成對趙國的包圍。


    如此,可逐步消滅魏楚的有生力量。


    且不用擔心魏趙聯合起來對插入魏國腹地的秦國軍隊,進行反向包圍。


    因為趙國如今實際掌控權,已經在趙姬手中。


    討伐趙國,不是目的。


    而是一個借口。


    討伐魏國,也不是目的。


    隻是偽裝。


    真正的目的,是消滅魏楚的有生力量。


    借口是為了給秦國官員看。


    偽裝是讓魏楚看。


    翌日清晨。


    百官上朝。


    陽泉君上奏要求嬴子楚召迴白起之女白仲,並且冊封白仲爵位,以示重視。


    朝堂內,隨著陽泉君羋宸這句話說出。


    大部分官員隨即附和。


    由此可以看出楚係勢力對於朝堂的掌控能力。


    韓係與宗族勢力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她們絕對不會容忍楚係勢力再次掌控兵權。


    要是這樣,不僅贏子楚沒有翻身的機會。


    她們一樣也沒有。


    在詭譎多變的暗流中。


    她們被迫與嬴子楚站在了同一個陣營。


    這是韓係與宗族勢力在此之前,萬萬想不到。


    正當韓係勢力與宗族勢力要站出來反對的時候。


    羋宸那半躬的身子,微微轉頭,掃視那些沒有附和的韓係勢力與宗族勢力成員。


    雖未言語。


    但威脅之意,不以言表。


    那眼神仿佛在說,冊封白仲一事,誰敢站出來反對,就幹死誰。


    韓係勢力與宗族勢力退縮了。


    誰都不想成為楚係勢力針對的首要目標。


    她們在等一個出頭鳥。


    韓係勢力希望宗族勢力率先站出來反對,當這個出頭鳥。


    而後她們再站出來附和。


    宗族勢力亦是如此希望。


    兩大各懷心思的勢力,又怎能成事?


    朝堂上。


    一時間形成所有人都讚成冊封白仲的局麵。


    而此時,嬴子楚不緊不慢的說道:“冊封白仲一事,暫時不急。寡人既然為秦王,自然得繼承先王之遺願。寡人決定,承繼先王之誌,大軍東出函穀,討伐趙國,諸位可有異議?”


    她看向陽泉君羋宸,“白仲雖為武安君之女,但寸功未立,若此冊封恐天下人不服。這樣,陽泉君可讓白仲隨軍出征。若立下戰功,寡人絕對不會吝封賞。如何?”


    羋宸麵無表情。


    從華陽口中得知。


    要是白仲隨軍出征,極有可能會被莫名其妙的陣亡。


    到時候,楚係勢力就算發難,也沒得借口。


    畢竟戰場之中,刀劍無眼。


    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再者,要是在操作一番,讓白仲大敗。


    恐以後白起這個名頭,再也用不起來了。


    所以,她們是絕對不會讓白仲上戰場的。


    那隻有一個辦法。


    就是阻止大秦軍隊伐趙。


    讓嬴子楚沒有理由推諉。


    羋宸開口道:“大王,國喪剛畢,舉國皆哀,眾人無心操起兵戈伐趙,不如暫緩兩三年,待養足精神,再興兵伐趙。”


    楚係官員紛紛附和。


    “大王,陽泉君所言是極。哀兵如何能敵趙國?”


    “大王三思。秦國久經大戰,如今兵馬糧草短缺,不可興兵。”


    “大王……。”


    見嬴子楚終於硬氣了一迴,當這個抗擊楚係勢力的急先鋒。


    韓係勢力與宗族勢力又怎會不相助?


    紛紛言說,此時伐趙是最佳的時機。


    那意思仿佛是在表達,如果今年不打趙國,那以後就打不過了。


    秦國就要亡了。


    趙國,不打不行!


    朝堂的局勢從一邊倒的碾壓,成了各持己見的菜市場。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可陽泉君等人再如何勸阻也不管用。


    軍隊並不是掌控在她們手中。


    而是掌控在蒙騖的手中。


    確切的說,是掌控在嬴子楚的手中。


    所以,嬴子楚想要打誰,就能打誰。


    嬴子楚力排眾議,決定軍隊東出,討伐趙國。


    但是,陽泉君羋宸等人也不是毫無遏製嬴子楚的辦法。


    那就是斷了蒙騖的補給。


    打算暗地裏給蒙騖使絆子。


    可她們忘記了富可敵國的趙姬。


    大量武器,糧草走水路,運輸到蒙騖的軍隊之中。


    陽泉君羋宸見此,並未選擇善罷甘休。


    她幹脆兵行險招。


    將秦國欲要討伐趙國一事,公布天下。


    以此希望打消嬴子楚伐趙的念頭。


    趙王宮內。


    趙王偃又在宴請百官。


    畢竟有一個大同交易所控製趙國方方麵麵。


    她一個趙王,已經名存實亡。


    象征意義遠遠大於實際意義。


    還能咋辦?


    當然是繼承趙王丹的做法。


    繼續奏樂,接著舞了。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不心疼。


    起初,趙王偃還很愧疚。


    認為自己一個趙王,居然如此自甘墮落。


    整日沉迷於酒色。


    實在愧對趙國百姓,以及列祖列宗。


    她屢屢想要戒色,戒酒。


    勵精圖治,大展宏圖霸業。


    自擺脫酒色後。


    趙王偃閱讀百家之著作,尋訪名師。


    企圖找到讓趙國擺脫大同交易所的辦法。


    後來,她幡然醒悟。


    發現,當一個沉迷酒色的君王,是多麽快樂的事情。


    手中的權利雖然被郭開,臻馬二人瓜分。


    但名頭在這,無人敢不尊敬她。


    再者,也無需整日翻閱奏折,隻需吃喝玩樂,繁衍後代即可。


    大事管不上,小事不用管。


    百姓豐衣足食,趙國四海升平。


    至於祖宗之基業,趙國之根基。


    把控趙國方方麵麵的大同交易所。


    反正她是對付不了了,隻能交由後人去應對了。


    抱著這一想法。


    趙偃瘋狂生孩子,瘋狂認義女。


    企圖超越有一百個的孩子的姬昌。


    又或者想要用足夠多的孩子,來拖垮大同交易所的財力。


    再者,隻要孩子夠多。


    總會有一個有出息。


    趙王偃的孩子。


    無論是親生子,還是義子都算是王室之人。


    隻要是王室之人,吃穿用度都不會差哪裏去。


    趙國錢財方麵,被臻馬攥得死死的。


    而趙王偃的做法,的確給臻馬造成了不少的麻煩。


    倒不是養不起趙王偃那麽多的孩子。


    而是若長此以往,始終是不小的麻煩。


    正當她欲書信一封,請求趙姬想個辦法之時。


    未曾想,關於秦國的消息,率先傳到了趙國。


    酒宴上。


    趙王偃正向百官介紹新認的義女。


    突然有小宦官急匆匆進來,對趙王偃說道:“大王,秦國傳來消息,秦王楚欲興兵討伐我趙國。”


    趙王偃醉眼惺忪,沒有因這一消息而驚慌。


    而是手指那小宦官,“你叫何名?”


    小宦官一愣,“臣叫委喜。”


    “來做寡人的女兒吧。”趙王偃攤開雙手,“以後你便姓趙。”


    小宦官狂喜。


    未曾想,這潑天的富貴,如此突然的砸到自己的頭上。


    “孩兒拜見母親。”


    “好好好,好孩子。”趙王偃將小宦官拉扯起來,而後拉著小宦官來到一名臣子麵前,介紹道:“這是寡人新認的女兒,叫……叫……?”


    她醉眼惺忪的看著小宦官,“你叫啥來著?”


    小宦官紅光滿麵,“孩兒叫趙委喜。”


    “啊對,趙委喜。”趙王偃打了個酒嗝,“真巧,和寡人一個姓。”


    對麵的大臣,臉都綠了。


    而之前趙王偃認的義女,孤零零的站在一旁。


    恨恨的看向那名小宦官。


    而趙王偃其他女兒見此,來到那名義女麵前。


    歎了一口氣,“哎,習慣就好。”


    “母親就是這樣,以後你就習慣了。”


    郭開上前,攙扶著趙王偃,對宦官說道:“大王吃醉了酒,還不快扶大王下去休息?”


    宦官爭先恐後。


    畢竟,若是讓趙王偃看重,收作義女。


    這可是潑天的富貴。


    其他女兒見此,紛紛上前驅趕宦官。


    親自攙扶趙王偃下去休息。


    待趙王偃離開。


    郭開拍拍手,讓舞姬下去。


    偌大的宴堂,突然安靜了下來。


    郭開眼神掃到臻馬的臉上。


    臻馬微微搖頭。


    示意秦國伐趙之事,主上並沒有說過。


    見此,郭開放心了下來。


    雖然她是小人,但她還是比較關心趙國的生死存亡。


    畢竟她的利益與趙國已經捆綁在了一起。


    伐趙如此大事,既然趙姬沒跟臻馬說。


    那定然是個假消息。


    雖然她與臻馬屬於敵對。


    但若趙姬真的要伐趙,勢必要知會臻馬一聲。


    從而讓臻馬打配合。


    而臻馬為了以防萬一,一定會知會她。


    再者,趙國如今已經在趙姬的掌控之中。


    也無許如此興師動眾討伐趙國。


    有臣子開口道:“郭相,此事……。”


    不等郭開說話,臻馬起身道:“自然重兵駐防。謹防秦國來攻。”


    郭開深深看了臻馬一眼。


    這個消息不可能空穴來風。


    秦國伐的應該不是趙,而是別國。


    不過,秦國放出風聲,那應該是想要欲蓋彌彰。


    借著伐趙之名,掩蓋真實的用途。


    既然如此,臻馬站出來打配合,也不足為奇。


    臻馬此時看向郭開,麵無表情。


    “郭相。”


    一部分投靠郭開的官員,齊刷刷看向郭開。


    等待著郭開的表態。


    郭開想了良久,點了點頭。


    在趙國兩位丞相的許可下。


    樂間率領十萬大軍,駐紮於上黨郡。


    邯鄲,信陵君府邸。


    魏無忌光著上半身,披頭散發的泡在庭院池塘內。


    半圓在水麵起起伏伏。


    她時不時拎起酒壇,大口飲入腹中。


    而後雙眼迷離的,看向遊向她的鯉魚。


    思緒迴到了以前。


    她與趙姬在一起愜意時光。


    這些時光,成了她逃避現實,治療心理創傷,最珍貴的迴憶。


    門客走到了魏無忌的身後。


    見到如今的魏無忌,歎了一口氣。


    魏無忌察覺有人到來,並未轉身,而是詢問門客,“發生了何事?”


    “信陵君,秦國欲討伐趙國。”


    “消息屬實?”


    “屬實。”


    魏無忌喃喃道:“趙姬……。”


    憑借趙姬對趙國的掌控力,秦國已經無需再討伐趙國的。


    這個消息,定然不準確。


    可既然放出風聲,必然是有原因的。


    不知為何,她竟鬼使神差的說道:“趙姬過的如何?”


    “信陵君,忘了那個男人吧。那個男人害你還不夠慘嗎?”


    “你隻要告訴我,趙姬過得如何。”


    “他……他過得很好。”


    魏無忌長出一口氣,“書信一封,給魏王。提醒她,秦國伐趙,也許隻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魏國。”


    “諾。”


    門客走後。


    魏無忌輕撥水麵。


    魚群四散。


    “趙姬啊趙姬……,哎……。”


    就在趙國有所動作的時候。


    魏王也收到了秦國伐趙的消息。


    同時有人將魏無忌的書信,呈到魏王的麵前。


    魏王看都沒看,直接將魏無忌的書信,放入油燈之中。


    在她看來。


    魏無忌此時來信,無疑是為了求援。


    讓魏國再次援助趙國。


    一邊燒著書信,魏王一邊冷冷的說道:“魏無忌,趙人。仇若不報,寡人何顏見如姬?”


    這次她要坐視趙國被滅再出手摘取果實。


    “大王。”


    被譽為六國第一美人的龍陽君,躺在床上,嬌媚唿喚。


    她眼含魅絲,麵頰酡紅。


    右腿放在左腿上,細細摩挲。


    嘴唇輕啟,細細水線在粉嫩的嘴唇中,條條斷裂,“夜已深了……。”


    曼妙的身軀在薄如細沙的紗簾後,若隱若現。


    輕哼慢嚶聲,如同勾魂奪魄之音。


    讓人血脈膨發。


    這一幕看得魏王口幹舌燥。


    世人皆笑她改了性取向。


    可世人又怎知男人最傷女人心,以及龍陽君的魅惑。


    “美人,寡人來了。”


    (此處省略一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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