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大人也是自尊心頗強的學霸一枚,除了家世貧寒,別的地方自忖也沒有讓人嫌棄的地方,沒想到被老婆嫌棄了,心裏便有幾分委屈,當街雇了輛馬車就迴客棧去了,臘月則被指使著去買吃食。


    等迴去之後,胡嬌果然倒頭睡了,沒一會就睡的酣熟。她這是生怕許清嘉想起自己跑出去惹事,好不容易岔開了此事,生怕縣令大人找後帳。許清嘉卻睡不著,瞧著她睡的人事不知的模樣,忍不住在她鼻子上戳了一下:「沒心沒肺的丫頭!連為夫都敢嫌棄!」


    胡嬌夢中也覺鼻尖癢癢,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縣令大人睡不著,起來在套房裏走動,等臘月來了,將買迴來的吃食放下,便審她:「今日可是你攛掇著夫人去逛街的?她都累成這樣兒了,迴來便睡了。要你看著她,連這件事都做不好?!」


    許清嘉在胡嬌麵前溫柔,在外人麵前卻不盡然。他這一年當了縣令,審過的案子無數,不知不覺間,板起臉來便有了幾分威嚴,臘月在他的注視之下直嚇的跪了下來,思來想去,總不能說自己也想逛街吧?忽想起夫人說過的一段話,似乎……是個好借口。


    她小心翼翼瞧了一眼縣令大人的側臉,這才低低迴話:「夫人說了,她想逛街,但大人筋骨受損,不宜走路。若非府君相召,大人定然在家好生養傷的。夫人說……大人公事完了她就要陪著大人迴家去養傷,所以要趁著大人去忙趕緊去街上逛逛,總不能讓大人傷著腳陪她逛街……」


    「這話……果真是夫人說的?」


    臘月說完了,便感覺身上的壓力驟然一輕,似乎縣令大人沒那麽生氣了,眼角眉梢都柔緩了下來,她趕緊撤了。


    當日下午,其餘縣裏的縣令們都到了州府,韓南盛召集了本郡的縣令們交流災後救助經驗,又推出了許清嘉做典型,開完了會便留眾人吃飯。


    其餘縣令以及郡守府的幕僚等人瞧的分明,如今南華縣的這位縣令乃是府君眼前的紅人。哪怕還有縣令心中不服許清嘉,可是當麵給人難堪的事卻無人敢做。府君還在上麵笑眯眯瞧著呢。


    另外,今日府裏還有貴客,寧王殿下帶著崔泰將軍前來作客,據說是為了與府君相商如果還被圍著的曲靖縣染上時疫的村寨如何處理。


    還有軍方代表在座,又身份貴重,州府官員自然要表現同僚間的友愛和諧之情。當日晚宴十分的盡興,除了湯澤,其餘眾縣令還發現許清嘉與寧王殿下關係熟稔,頓時對他就更客氣了。


    隻要一想到此人居然還有別的背景,並不是個考上來的寒門學子,背後什麽都沒有,可以隨意打壓,就不好不對他客氣了。


    說到底,眾人除了是同僚之外,還有競爭關係。將來府君的位子,說不定就會落在雲南郡轄下這些縣令的哪一位頭上。雲南郡不比別的州府,官員可以隨意調來調去。自大周平定南詔之後,雲南郡因為夷族眾多而不好管理,本郡的地方官便很少從別的州府調來,都是為了穩定目前的局麵,若是將來韓南盛調走,哪怕為了本地的穩-定,恐怕繼任官員也會是從本郡下級官員裏往上提拔。


    說到底還是要對夷族有所了解,才能穩坐雲南郡守的位子。


    在座官員之中,大家都有些小心思,算著韓南盛的任期,以及許清嘉的資曆,恐怕不足以擔此重任。不過韓南盛的任期還有一年多,他已經連任了兩屆,假如再連任一屆,那還真說不好許清嘉的未來。


    第二日,許清嘉便閑了下來,說是要帶著胡嬌去外麵逛逛,胡嬌卻推說前一日累的狠了,不想出去,隻想迴南華縣去。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我還是覺得自家床上睡的舒服,許大哥,咱們快迴去吧!」


    許清嘉拗不過她,準備去街上給她買一堆吃的玩的帶迴去,她卻拖著他不肯讓他出門,沒奈何隻能讓臘月去了。


    臘月長這麽大都沒這麽花過銀子。揣著縣令大人遞過來的十兩銀子,興奮的都覺得自己是個小土豪了,虧得她還有點小聰明,沒敢擅自上街去胡亂買,在客棧前台跟掌櫃問過了,州府有哪些好吃的東西,店子又開在哪裏,跑了一上午貨比三家,還剩了七兩銀子。


    「讓你給夫人買些吃的玩的,怎的才花了三兩銀子?」


    胡嬌從臘月手裏接過剩下的七兩銀子,教訓縣令大人過度奢靡的消費觀:「許大哥你真敗家!咱們還要養孩子呢。」


    許清嘉被她訓的笑也不是惱也不是,使勁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將她的頭發揉亂了,換來她一聲尖叫,這才笑了出來。


    原本是想著既然不能陪她出門去逛街,便讓臘月多多買些吃的來補償她,哪知道卻被老婆教訓他大手大腳花錢了。他傾身前去逗她:「還不是你嫌棄為夫腿瘸貌醜,我這才不得不讓臘月出去買東西,省得丟了阿嬌的臉麵。」


    胡嬌拿手推開他湊過來的臉:「別妨礙我梳頭發!」又瞪他:「你這麽醜,不許靠過來!」自己先禁不住笑了。


    許清嘉偏要湊過來蹭他,用自己掉了皮的臉,直蹭的胡嬌笑的都軟了,這才罷休。


    老馬頭套好了車,夫妻倆上了車打道迴府,馬車裏堆滿了吃食,胡嬌還將自己給寶寶買的銀項圈拿給他看:「夫君你瞧,這銀項圈上麵的花紋真漂亮。」


    許清嘉將動來動去的她往自己懷裏攬了攬,朝後靠在了車壁上,笑容溫軟:「你瞧著喜歡便好。」嘴硬心軟的丫頭!


    就算是心疼他也非要說是嫌棄他!


    他心裏軟軟的,時不時便拿手在她細嫩的頸子上摸一摸,或者拈一拈她的耳垂,她耳垂上綴著一對銀耳墜,在馬車的晃動下搖來晃去,很是俏皮。似乎上了馬車準備迴去她便放鬆了下來,大約是忖著他不必再走路,還將他的靴子除了下來,「雖然臭是臭了些,我勉強忍著你。」腳是前一晚洗的,靴襪也幹幹淨淨的,一點異味沒有,卻被她嫌棄了半天。


    許清嘉是看出來了,她這純粹是以嫌棄他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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