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這個閑不下來的人在後宅安靜養胎,可真是有些難為她了。


    「夫人若是閑了,不若做些小孩子衣裳什麽的打發時間也好啊。」


    胡嬌好不容易有個人來,恨不得將心裏苦水盡傾:「高姐姐你是不知道,許大哥這個也不讓我做那也不讓我做,我拈針他說傷眼,我下廚他說油煙熏的厲害,就是後院的雞都不讓我靠近了,說自有婆子來喂。什麽事兒都不讓做,可不是要悶死我嗎?」


    高娘子失笑:「夫人這是在向我炫耀大人有多疼你嗎?」


    胡嬌傻了眼,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在曬恩愛啊!


    六月裏,胡厚福從滬州而來,還帶來了魏氏給胡嬌肚子裏的寶寶準備的許多小衣物。


    她是年初生的,孩子身體康健,家裏一切順遂,又有娘家母親照看著,胡厚福也沒什麽不放心的。且接到胡嬌的信,得知她已經有了喜信,胡厚福當真在父母牌位前磕了好幾個響頭,這才收拾行李前來。


    胡嬌自覺娘家人來了,走路都快了幾分,慌的臘月在身後緊追不休。


    胡厚福見慣了她風風火火的模樣,隻是此次看著妹子微微凸起的小腹,頗為高興:「阿嬌慢點,都要當娘了還這麽慌張。」


    前衙許清嘉聽到舅兄來了,也微微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胡嬌總想著變著法子的玩樂,最近倒是不怎麽執著於要與縣學的孩童們玩樂了,為了打發時間,家庭娛樂活動改為了賭博。


    縣令大人看著老婆甩開了膀子與他在賭桌上爭勝負,總要擔憂的朝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瞄幾眼,暗中擔憂將來生下來的不是狀元之材,而是個小賭徒。


    胡嬌在孕中,不能喝酒,家裏銀子全在她手裏握著,許清嘉是一文不管,贏來輸去,不過是從她的左手到她的右手,時間久了,大失賭博的樂趣。


    夫妻二人在彩頭上起了爭執,許清嘉的意思是他若輸了便背詩一首,胡嬌輸了……那就親他一下好了。


    胡嬌眼珠子幾轉,笑嘻嘻提議:「不如我們賭脫衣服吧?」


    縣令大人在老婆火辣辣的眼光下,硬著頭皮答應了……如今已經在老婆麵前表演過十七八迴脫衣舞了。不是他賭運不好,實是胡嬌耍起賴來,他抵擋不住。


    大舅兄來了,縣令大人欣喜的發現,他的午夜場表演終於可以結束了。


    當日許清嘉一改儉仆習性,叫了一兩銀子的席麵給胡厚福接風。


    麵對殷勤相勸的妹婿,胡厚福頻頻舉杯,當夜醉的一塌糊塗,許縣令迴到臥房,老婆抱著樗蒲笑眯眯坐在床上,朝他招手……


    許清嘉:……


    這個賭性不改的小丫頭真的是他老婆嗎?!


    是夜,夫妻二人相擁而眠,至中夜,似地底隱有轟鳴,四遠有聲,許清嘉從夢中驚醒,房搖屋動,他一骨碌翻身而起,胡嬌業已醒來,朦朧間還當做夢:「許大哥,怎的好像房子在動?」


    她猛然省起,立刻要翻身而起,許清嘉已將她一把抱起,往屋外衝了出去,並且高聲大叫:「地震了快起來!」


    臘月就睡在隔壁耳房,聽到縣令大人唿起,立即從床上跳了起來,穿衣推門,已瞧見縣令大人抱著夫人立在院中,催促她:「快去叫舅爺起來,別在房裏睡了。」


    地底猶有搖動,臘月將廂房門拍的山響,胡厚福喝了酒,好半天才被吵醒,臘月已踹開門闖了進去:「舅爺快起來,地震了!」


    胡厚福揉著額頭光著膀子,慌忙間抓了件衣服便往外跑。


    幾個人站在院子裏,寂然無聲,許清嘉懷裏還抱著胡嬌,她腳上未著鞋襪,露出白生生一雙腳丫子,怕她受涼,許清嘉便不肯放她下來,隻將她摟緊在懷時。胡嬌好幾次想掙紮著下地都被他給阻止了。


    四下的房屋搖動一陣便不再作響,所幸並無房屋倒塌。許清嘉這才讓臘月進房去給胡嬌拿鞋子:「大哥陪著阿嬌在院子裏待著,我去縣學瞧瞧。」


    胡嬌哪裏肯讓他走,急急穿了臘月拿來的鞋子,便要跟著他一起去瞧瞧:「孩子們說不定都嚇壞了,我也去瞧瞧。」她其實在想,也許此次震中地帶並不在南華縣,不然恐怕屋室盡毀。


    見他們夫妻二人要去縣學,胡厚福也跟了過去。


    縣學裏,老先生已經起來了,正站在孩子們宿舍前麵,但並沒能安撫住孩子們。一大幫孩子紛紛亂亂站在院子裏,還有灶上的婆子也過來了,都有些張惶失措,見到許清嘉跟胡嬌,就跟見到主心骨似的。


    當夜猶有餘震,既不能迴屋睡覺,眾人便聚在園子裏空曠之處等待天亮。


    俄而天亮,屋靜聲寂,許清嘉往前衙而去,後院裏胡嬌指揮婆子下廚燒水做飯,讓孩子們吃口熱湯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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