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噙著一抹略顯算計的微笑,好吧,不是略顯就是明晃晃的算計。


    他可不僅要帶上地牢裏的那些人,他還打算請恭王和世子陪他一起走一趟。相信他這麽熱情想要,恭王是不會拒絕的。


    “你既然醒了倒也不必這麽著急迴程,恭王被我帶走你在這裏養傷相信恭王府的人也不敢對你怎麽樣。”


    裴清海自己手裏的人也不少,恭王府也就剩田威光手下的私兵能看,但這些人他是不會為了殺一個無關緊要的裴清海而出動。


    隻要陸修離不透露他這支私兵的存在,皇帝那邊暫時也不會對他有什麽大動作。


    比起他識人不清險些連累皇帝的罪名,還是豢養私兵的罪名更大一些。


    當晚田威光收到了加蓋恭王印鑒的信,看完信他臉都皺成了一塊。


    副將見他這表情本不該多嘴問還是沒忍住:“將軍,可是王爺有什麽命令?”


    田威光都不想說話了,直接將信遞給了副將。副將看完信也是一臉無語,囁嚅了半天還是開口:“那……那我們真的要抽調兩千人護送他們迴西北嗎?咱們的糧草都被陸修離給洗劫一空了,兩千人的吃喝算誰的?”


    憋屈,實在是太憋屈了。


    “將軍,這事不明不白的,咱們要不要跟王爺談談?”


    田威光直歎氣,這事隻怕是他們王爺都沒有資格談談。不過有些事情的確是需要問清楚,該爭取的利益還是要自己爭取一下。


    是以,田威光換了一身常服出現在恭王府。


    正如田威光所料,他壓根就沒有見到恭王,端坐在上首的隻有順安王。


    這次他可沒有了之前的傲氣,暗衛營已經被滅了。兔死狐悲他也該有所警醒,現在可不是跟陸修離硬碰硬的時候。


    “王爺,兩千人出行不是小事,路上吃喝都是不小的開支。我們的糧草都已經入了您的腰包,我們實在的弄不出一文錢了。”


    先來一波賣慘哭窮,更何況導致他們又慘又窮的正是麵前端坐的人。


    陸修離摸摸鼻子心虛是沒有多少的,不過兩千人的開支的確是得花錢。於是他大包大攬地迴應:“吃喝的事不用你操心,你隻管將人給我點好就行。當然,這些人必須是精英,你可別給本王濫竽充數。”


    田威光忙拱手:“王爺說笑了,卑職手下就沒有濫竽充數的。”


    陸修離一臉滿意地點點頭:“如此甚好,你退下吧!”


    田威光欲言又止,遲疑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不知卑職可否見恭王一麵?”


    陸修離放下茶盞笑道:“怎麽?見一麵商量路上怎麽對付本王?”


    田威光頓時汗流浹背:“不不不,小的可不敢這麽想。卑職隻是想跟王爺確認一下隊伍的名單,也想知道王爺的情況如何。”


    陸修離倒是沒有太關注這人,聽他語氣似乎對恭王挺關心的:“你對恭王倒是忠心。”


    田威光把頭埋得更低了:“卑職承蒙恭王援助救了一家老小的姓名。”


    原來是有救命的恩情在,難怪能讓田威光把命都搭上給恭王培養私兵。豢養私兵,九族都不夠殺的。他今晚想要見恭王怕是也隻有這個原因在,他想知道恭王打算如何應付皇帝的耳目。若是讓皇帝知道了他養私兵,隻怕皇帝會第一時間把矛頭對準了萬海城。


    自古忠孝兩難全,這人要還恩情,可還的恩情卻隨時都會搭上九族性命。


    陸修離自然是不會讓他們見麵的,這麽多人都必須在他可控範圍之內。


    田威光有些遺憾地離開了恭王府,不過他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麽。之後的路程還長著,總有機會見到恭王。


    第二天一早隊伍就出發了,人可比來時多了不少,萬海城的百姓也看了個稀奇。


    城中的一間客棧樓上,國師站在窗邊往下看。這隊伍還真是挺壯觀的,難怪他氣運如此濃厚,就這架勢根本就是勢不可擋。


    樓下的另一間房裏,皇帝也盯著外麵的隊伍瞧著。陸修離的發展根本擋不住了,他的皇位究竟還能坐多久?


    才離開萬海城地界不遠,梁王和秦王的人就到了。


    雙方嚴格按照原定的贖金放人,那一車車的金銀不過在葉攸寧一揮間全部消失不見。沒見過這種手段的,直唿開了眼界。


    來的時候還是搭夥一起過來,迴程時對方卻說什麽都不肯再與陸修離同行。任誰被訛了這麽一大筆,心裏都不能痛快。


    賀信衡欲言又止還是被父親給拉走了,他們迴去選了另一條路沒多久就分道揚鑣。


    賀信衡心裏不好過,他在西北也待了那麽一段時間他自以為跟陸家兄弟的感情還不錯,結果他竟然也得到了地牢套房一間。


    生氣,委屈。


    秦王一巴掌唿在兒子頭上:“那點交情你也好意思說是交情,咱們一直都隻是想跟他合作,沒有明確跟他一個戰線人家是不會把你當做自己人的。”


    賀信衡垂頭耷腦:“爹,你說陸修離會打進京城嗎?”


    秦王忍不住又給了兒子一個巴掌唿腦袋上:“你是不是傻?倘若他安分地呆在西北,將來我們這些人坐上了那個位置你覺得你能容得下那樣一個強大的對手?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鼾睡這點道理你不懂?”


    不是不懂,隻是賀信衡跟陸家人相處久了過於輕鬆都要忘了他們其實也是競爭關係。


    “爹,如果……將來你會殺他們嗎?”


    秦王沉默了片刻:“陸修離這樣的人就算落入了絕境也能翻身,先帝的錯誤我不會跟著犯。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得了,大家都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賀信衡也收起了那份心思,他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既然是對立麵就別帶進太多感情。


    “王爺,梁王的人停在前麵應該是在等著您。”


    秦王不用想都知道梁王想幹什麽,人家堵在前麵不見還不行了。


    “不趁早趕路,怎麽這麽著急休息。”


    梁王早早就倒了杯茶等著他,秦王也不怕梁王下毒拿起茶杯就喝下。


    “堂兄又何必要我把話說清楚,萬海城這一遭我們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筆賬難道就這麽算了嗎?”


    梁王還是那麽受不住脾氣,秦王雲淡風輕的樣子看上去還真像那麽一迴事,可梁王才不信這個內裏腹黑的堂兄真的沒想法。


    “這口氣不咽下去,那你想怎麽做?先別說這一趟我們損失極大,可對方人數不減反增,現在早上去不是作死是什麽?”秦王很冷靜地說出當下的情況,但梁王顯然不認同。


    “你是把恭王那些私兵也算上了?下車的時候我粗粗估算了一下,恭王的人頂了天也就兩千多人。若是我們出手,你覺得恭王的人真的會幫陸修離對付我們?”


    秦王沒有說話,梁王繼續道:“到時候咱們振臂一會,恭王的人倒戈相向,陸修離就成甕中鱉了!”


    秦王深吸一口氣,梁王總是想象那麽美好。他怎麽不說恭王還在陸修離手裏?他怎麽不猜猜陸修離為什麽放心讓恭王府的人送?難道陸修離就想不到萬一田威光反水?


    萬事都不能太想當然了。


    梁王啞口:“難道真要咽下這口氣?”這次損失最大的他梁王就是其中之一,手下的人數銳減了一半。


    秦王自顧自倒了一杯,神情又幾分高深莫測:“陸修離這一出得罪的人還少嗎?難道隻有你我咽不下這口氣?”


    梁王醍醐灌頂:“你是說先糾集到其他人再一起動手?可是,咱們都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才到又走那條道過來怎麽談合作?”


    秦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找不到的人就先放放,先找能找得到的人談。”


    梁王念著後半句,愣是想了半分鍾才恍然大悟:“你是說……皇帝?”


    梁王神情有些遲疑,皇帝想殺他這個皇叔的心比鐵都硬。他要是找上皇帝,會不會是羊入虎口?秦王這提議,該不會是想害他吧?


    梁王的表情從遲疑到懷疑,秦王都看得沒脾氣了。


    “皇帝現在也是勢單力薄,說不定他也想著咱們呢!你別忘了,皇帝背後還有觀瀾山,要想拿下陸修離還得先除去他夫人。玄門的術法不是咱們能硬碰硬的,若是觀瀾山的人出手牽製順安王妃這事就能成!


    到時候西北隻剩一個陸修澤小兒守家,那還不是任人宰割的份?屆時是幾家平分還是各憑本事都好,西北如今可是一塊肥肉誰不想要?”


    秦王的話簡直說到了梁王的心坎上,梁王忽然就覺得此事可行了:“咱們要怎麽聯係皇帝?”


    秦王忍不住又給他翻了一個大白眼:“你的暗樁不是挺厲害嗎?怎麽都沒想辦法給你傳消息?皇帝和觀瀾山的人都還在萬海城裏,現在派人送信過去就行。”


    梁王嘴角抽抽,倒不是他的手下的暗樁不行,而是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陸修離將他們帶離地牢就直接送上輛馬車看守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秦王的暗樁是怎麽把消息遞到他手上的。


    人比人氣死人,都是暗樁,本事卻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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