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攸寧是被陸修離背迴去的,久久不見她迴去,這山上又安靜了下來他也顧不得自己那招陰煞的體質了。


    好在這山裏這會‘幹淨’得很,葉攸寧指著山的另一邊問:“那邊以前是發生過什麽事嗎?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突然就吸引來了那麽多鬼魂。有的都隻剩下一點點殘魂了,都在拚命往鬼門關裏闖。”


    也不知道地府怎麽迴事,也不多招一點鬼差,陽間滯留太多陰魂了。


    陸修離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思索了片刻:“那邊好像是亂葬崗。在鹽州生活的普通百姓大多都是靠為官府曬鹽賴以生存,還有一部分就是被朝廷流放過來的官員極其幾代族親。


    這些人都是養尊處優的,能活著流放到鹽州已經不容易何況還要每日按時按量勞作,猝死的流放犯人非常多,他們時候沒有土地就隻能葬在亂葬崗了。”


    葉攸寧可算是知道為什麽那麽多陰魂了,流放之地白骨累累無人問。


    “依照如今的朝堂,這些被流放至此的人大多數都挺無辜的。不說絕對,但至少今晚上趕來的陰魂身上都很幹淨沒有害過人背負因果。”


    對於古代律法動不動就株連幾族她不去妄加評論,隻能說是嚴苛但饒是如此高成本的犯罪代價,依舊有人以身試法。


    多少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人家富貴風光時沒沾上邊,人家犯罪株連時倒是把窮親戚給捎上了。


    葉攸寧隻能感慨幾句,希望將來無論陸家誰會做那個掌權人,她都希望株連這事上能多斟酌一番。


    陸修離一向對她的情緒變化最是敏銳:“前朝延續了三百多年,也算是一個長命的王朝了。其實前朝後期時就有官員提過株連不過三族,經過朝堂爭論不休最後勉強算定了下來。


    隻是改朝換代之後,總結了前朝的覆滅根本原因,皇帝還是覺得夷三族不足以震懾官員,於是前朝執行了不過五十餘載的‘株連不過三族’的律令就廢除了。”


    其實這種事說到底都不過是皇帝一句話的事,就陸家而言要不是陸家世代武將打到現在就隻剩他們這一脈了,否則皇帝當時最起碼都得讓陸家株連三族。


    陸家這事除了牽連到同為西北的一些將領之外,並沒有株連到親戚,實在是因為陸家男丁一代一代打仗下來旁支都打沒了。若非要株連,就隻能株連女眷的娘家了。


    所以她婆婆就跟宮家寫了斷親書,也算是為了保全家人了。至於她就不用說了,原主親爹早就跟皇帝投誠了,自然不會株連。


    哎,皇權之下別談人權。


    “株連九族算是極刑了,除非是犯了滔天大罪否則就算是皇帝也不會輕易株連九族。這律法存不存在並不是問題所在,而是掌權者自身。你放心,阿澤不像我他不是嗜殺之人。”


    葉攸寧本來靠在他寬闊的背上有些昏昏欲睡了,迷迷糊糊聽見最後一句她忽然一下就清醒了。


    “你剛才說什麽?”


    陸修離勾唇輕笑:“沒什麽,可是困了?超度亡魂肯定累了。睡吧,到家我叫你。”


    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了她也不勉強,剛才的話很快就在她腦子裏飄走了。


    一覺醒來天都亮了,葉攸寧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睡這麽久。起身活動了一下,忽然就覺得自己渾身輕鬆,身上好像特別有勁了。


    驚喜地發現自己身體變化,她立馬跑到廚房去奪過正在劈柴的士兵手裏的斧頭。這一劈她興奮地跳了起來,這力量感久違了。


    這先天不足的破身體可算是被她徹底調好了!她再也不是林妹妹的身了!


    這種渾身有勁的感覺真好,她感覺自己現在就能上山追雞趕兔。興匆匆想將這個好細心告訴陸修離,結果被阿森告知人不在百花樓。


    百花樓的牌匾摘了,但他們算是徹底在這裏住下了。也別說嫌不嫌棄這裏髒,畢竟在鹽州像百花樓這麽大這麽好的房子可不多。


    百花樓不漏雨,房間還多。對於風餐露宿的士兵來說,幹淨的屋子大床暖被,還嫌棄個啥?


    “他去哪了?”


    “去太守府了。少主吩咐了,若是少夫人醒來不必等他用飯,他今天就在太守府蹭飯了。”


    那些武器圖紙她是不太懂,不過陸修離一早就往太守府跑肯定是那裏有人擅長這塊。


    “大嫂!”


    熟悉的聲音,葉攸寧迴過頭就見陸修寒咧著嘴笑得十分憨傻。


    “修寒,你什麽時候來的?”


    陸修離看著風塵仆仆的,褲腿上都沾了泥。一段時間不見,少年好像又長高了一些,更壯實了。忽然就想起陸修澤了,那小子是真的好久不見了,也不知道變化大不大。


    “我剛到,我是跟軍師他們一起過來的。他們太慢了,我先騎馬過來報個信。當然,主要也想著讓大嫂安排一下我們的午飯。對了大嫂,我把沐星也給帶來了。不過那小子太菜了,都不敢跟我賽馬。”


    說粗糙,還得是陸家小二呀!沐星跟陸修澤是同種類型,心思重,但容易沉迷在自己喜歡的東西裏很專注。沐星若不是背負這‘不祥’的罵名,他也會是個謙謙公子哪裏會野到去賽馬?


    “青州那邊怎麽樣了?娘跟三弟他們都還好嗎?”葉攸寧一邊摘菜一邊打聽青州那邊的情況,她從河州出來後就直奔了關州,後來又被擄來了鹽州,已經許久不知青州事了。


    陸修寒一手花卷一手雞腿啃得很香:“福安村都挺好的,就是村子外麵的陣法被白疏星他們破壞掉了,軍師沒法複原隻能等大嫂了。娘現在每天都忙著人都瞧著有精神多了,種下去的第一批土豆才剛剛收完,大嫂猜猜畝產多少斤?”


    正常情況下,土豆的畝產量在兩千至五千斤左右,好的土豆品種,加上科學的管理,可以達到畝產上萬斤。當然,這是在後世才能達到的水平。


    葉攸寧之前保守估計過應該最少也能有畝產千斤,畢竟當時種的可都是她從空間息壤裏育芽的,那品質自然是不用說。隻是結合現實的土壤和天氣問題,那產量肯定是要縮水一不少。


    “保底估計畝產千斤。”她不敢太過想當然,土豆雖然耐旱,但它是喜冷不喜熱的作物。說它耐旱,那它實際是喜歡涼爽濕潤的土壤。


    陸修寒也沒繼續賣關子:“畝產一千六百斤,已經大大超過預期了。娘現在可寶貝那些土豆蛋子,準備趕在入冬之前再再種一季。”


    葉攸寧也很高興,若是第二季種植對上合適的天氣那產量應該還能再長不少。畝產兩千斤可肯定沒有問題的,有了第一季的種植經驗,第二季的產量可以大膽一點預估到兩千五百斤。


    紅薯的種植季節今年是趕不上了,隻能等明年四月再栽苗。至於玉米,本來是可以趕一趕秋季種最後一季,可她知道寒潮不久就迴來。玉米喜溫暖的環境,寒潮下是肯定沒法成活的。


    天災人禍不斷,就算有權有勢大抵也會難為無米之炊。


    “你們這次過來,可有帶跟著一起種植過土豆的士兵?”


    陸修寒一時腦子還沒轉過來:“沒有啊,跟著娘種土豆的多是老兵,這種奔波的活不好再讓他們出來了。怎麽了?大嫂還想了解土豆具體情況嗎?”


    難道是他表述得還不清楚嗎?土豆大嫂又不是沒見過?


    葉攸寧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這還有不少已經長芽的土豆塊,可以讓西北各州都先種上一批。不過具體怎麽操作還得有了章程,不著急等軍師來了再說。”


    陸修寒見識過土豆的高產一聽大嫂能讓西北各州都種上一些他也為西北的百姓開心,雖然西北的人數銳減,但隻要陸家重掌西北之地的消息放出去,他相信一定會有百姓迴來。


    這一點其實葉攸寧比他還堅信,因為南方的洪澇就要開始了。到時候南邊有錢有勢的一部分會湧向京城,但普通百姓會往北方逃難。


    這場洪澇會席卷南邊各州影響很大,北邊不少州縣也會受到影響。隻有西南和西北兩地沒有遭受洪澇,但卻遇上了寒潮。


    一想到因幹旱逃荒去了南邊的百姓,又要因為洪澇繼續逃難會北邊,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天災真的要把人都消亡了才甘心,而她能做的除了提前囤積必要物資,也就隻能在暴雨起的時候讓人偷偷散播洪澇的消息。


    如今這消息在南邊是越傳越厲害,官府隻能出來辟謠並且開始調查抓捕最開始散播流言的人。


    她從不認為自己穿到這裏就是天命之女,更不認為自己會玄學就可以超脫於紅塵。她隻覺得自己渺小,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天命。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她的作為在無形中也成了那不可推衍那一道天機。


    在軍師他們到來之前,葉攸寧倒是收到了一個好消息。鹽州的土地改良已經初見成效,隻是要達到預期還遠不夠。看來土豆的種植除了鹽州,其他州都可以先安排上了。


    陸修離正好迴來瞧她摘菜完全走神了,一問才知道她憂愁什麽:“你是不是忘了鹽州還有兩個小縣是從關州和青州劃過來的,這兩個縣的土壤,大部分都不是鹽堿地。唯一的問題是鹽州的人口都集中在州城裏,兩縣都沒什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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