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嬋睡前就一直在想沈昱珩屏保上的那個粉色發圈,連晚上做噩夢也和這個有關。


    她夢見沈昱珩紅杏出牆了,他和一個看不清臉的姑娘手牽著手來到她麵前。


    他們宛若一對新人,十指相扣。沈昱珩身上穿著一件磚紅色襯衣,麵容比以往更盛,俊美又艷麗,唇上口紅的顏色也比平時更亮眼鮮艷。


    沈昱珩的桃花眼狹長深邃,濃密的睫毛似鴉羽,像是上了妝一般好看,比她見到的任何一次都漂亮。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眸裏沒有以往的漫不經心和逗趣耍樂。


    看著身邊的姑娘,他的眸光深情寵溺,仿佛滿心滿眼都是身邊的姑娘。


    沈昱珩低下頭,神色溫柔,用鼻尖親昵地蹭著那個姑娘的鼻尖。


    唐嬋像是一個旁觀的透明人,她張了張嘴,叫他的名字。


    沈昱珩轉頭,冷漠地看著她,他從未用這樣冰冷的眼神看過她。


    他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溫度,唐嬋的雙手發涼,嘴唇幹澀,「你……是什麽意思?」


    沈昱珩的語調沒有一絲起伏,「商業聯姻而已,找個時間簽離婚協議。」


    杏眼睜大,手上的涼意蔓延到心尖,唐嬋看到沈昱珩摘下手腕上戴著的粉色發圈,輕柔地給身邊的姑娘挽起頭髮紮上。


    眼眶酸脹脹的,唐嬋沒讓自己哭出來,心裏像是被綿綿密密的針刺滿了,沒有一塊地方不疼。


    就算要離婚,現在也還沒離,他們怎麽能那麽親密,連簽離婚協議的時間也等不了了嗎?


    酸楚感提到嗓子,唐嬋說不出話也動不了。


    忽然,雙眼被一道亮光刺到,唐嬋伸手擋了一下,而後陷入一片黑暗。


    再一睜眼,她就被沈昱珩抱在懷裏。


    他剛才還抱別人了。


    唐嬋氣死了、難過死了、傷心死了,她少有這樣劇烈的情緒波動,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像一團火衝破人的理智。


    她毫不猶豫地張嘴,朝沈昱珩脖子用力咬了一口,眼淚要掉不掉,「沈妲己,你出.軌!」


    唐嬋氣勢洶洶,仿佛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她被沈昱珩抱著,掙紮著伸手捶他後背,哽咽著控訴道:「紅杏出牆、水性楊花,婚內出.軌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心髒被刺得生疼,唐嬋終於憋不住,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委屈道:「你之前是怎麽和我說的?結婚就不和別的姑娘好。那你還牽別人的手,抱別人。」


    「簽字就簽字,以後大錘就是單親家庭,跟著我,你不要和我搶它。」


    把沈昱珩半個肩頭都哭濕了,唐嬋的情緒還是沒有平靜。


    直到沈昱珩雙手扶著她的肩和她對視,低聲問道:「夢魘著了?誰出軌?」


    遲鈍地眨眨眼睛,唐嬋感覺自己好像在夢遊,分不清夢境和現實,腦袋裏一片混沌。


    剛才在做夢……但像真的一樣。


    迴過神,唐嬋看見四周的陳設,緩了好一會兒,思緒才從剛才的夢裏抽出來。


    她又看見沈昱珩脖子側麵青紅的牙印,慢半拍地迴想起來,她剛才罵了他還咬了他,在無緣無故的情況下,簡直是無理取鬧,她以前從來沒對別人做過這麽出格的事。


    身體僵硬,唐嬋低頭,「對不起。」


    從床頭櫃抽出紙巾替她擦幹淨眼淚,沈昱珩問道:「夢見什麽了?」


    唐嬋搖頭,繼續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先幫你擦點藥。」


    她下床去藥箱裏取消腫的藥膏,惶惶不安。


    突如其來的夢境和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心理促使她在不清醒的情況下做出剛才那麽出格的事情。


    這種情況她壓根想都沒想過。


    她咬了他,還說了好幾句傷人的話,他會討厭她的吧。


    雖然他看上去並沒有生氣,但他本來就脾氣好又懂照顧別人的情緒,就算心裏不高興也不會在她麵前表現出來。


    唐嬋抿唇,進屋默不作聲地給他擦藥,看都不敢看他。


    擦完藥才關燈繼續睡覺。


    黑暗中,唐嬋的眼睛瞪得圓圓的,聽著潔白的天花板一眨不眨。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怎麽才能不被討厭。


    對最喜歡的人做最過分的事,唐嬋懊惱自己當時不清醒。


    身旁衣服和被子摩擦的窸窣聲響起,沈昱珩湊過來,「沈妲己是誰?」


    沒有不理她,唐嬋已經很慶幸了,她悶聲迴答道:「一個狐狸精。」


    他輕笑的聲音在安靜的臥室裏被無限放大,悅耳又舒適。


    「一個水性楊花、紅杏出牆的狐狸精。」


    唐嬋心虛道:「差不多……」


    「嗯。」沈昱珩好整以暇地點頭,拖著腔調,「出.軌的狐狸精……那是該收拾。」


    唐嬋抿了抿嘴。


    沈昱珩湊近她,一隻手搭在她被子上,呈虛摟的姿勢,壓低聲音,「像我就不敢。」


    他半開玩笑地說道:「怕我老婆家.暴,我打不過她。」


    語調輕鬆,他的眼裏含笑,稜角分明的側臉鍍上一層皎白的月光,沒有一絲瑕疵。


    可能看出她情緒不對,唐嬋能感覺到他在逗她開心。


    他習慣照顧她,像長輩一樣。


    越是這樣唐嬋就越愧疚,她的腦袋在他頸間拱了拱,小聲問道:「還疼不疼?」


    「不——」沈昱珩的聲音頓住,他攬著唐嬋的腰,好似語氣都比剛才虛弱幾分,「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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