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納緩緩說道:“黑霧雖然恢複了一部分力量,但肯定不多。否則它不會大費周章的挑起紛爭,黑霧應該舍不得分散力量到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再說了,黑霧的力量和他本源的相互排斥,隻要他有心探查,不怕抓不到黑霧的小尾巴。


    事到如今,虞淮也隻能一切往好處想,或許黑霧的出現,就是為了替代炎納的過去。


    曾經由炎納挑起的紛爭,變成了黑霧,那麽所造成的罪惡和冤孽,也由黑霧承擔。


    他看著炎納的側臉,心想,或許炎納的願望會以另一種方式實現。


    ……


    又一天夜裏,好似有一陣沉悶的轟隆聲傳到虞淮的耳朵裏。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又地震了嗎?


    可外麵沒有任何動靜,獸人們都安靜的睡覺,窗外是青蛙的呱呱聲。


    虞淮不解,起身往屋外走去,他要搞清楚是怎麽一迴事。


    就在他起身的瞬間,薄薄的木板門已經被推開,炎納的影子出現在虞淮眼中,“哥哥醒著嗎?”


    虞淮淡淡的應了聲:“剛醒,不知道哪來的一陣轟隆聲,我以為是地震,可是外麵又沒動靜,正奇怪著。”


    “我就是為了這個來的。”炎納走進來,坐在床邊,“是神殿傳來的聲音,隻有我們能聽到,其他人聽不到。”


    這次虞淮真的驚訝了,“神殿傳來的聲音?”


    “嗯,迷失森林外的白霧散了,紅霧隱匿,神土出現在世人麵前,裏麵的獸人自由了。”


    “他們……會報複外麵的人嗎?”


    “不知道。”


    “作為大祭司,你會約束他們嗎?”


    “或許。”


    虞淮靜靜的看著炎納,炎納的表情在昏暗的房間裏讓他看不真切,隻是那平淡的語氣讓虞淮意識到了什麽。


    “你和黑霧一樣,希望獸世大陸亂起來,對嗎。”


    炎納最終應了:“嗯。哥哥,你知道的,我需要信仰之力,隻有戰爭才可以帶來信仰。”


    虞淮忍不住反駁:“不是隻有戰爭才可以帶來信仰,隻要我們一心為大家,改變獸人們的生活,日積月累,我們也能積累到信仰。”


    “可這是最快的方法,不是嗎?而且哥哥,我們不得不承認,這場戰爭避免不了。我隻是順應發展,並在這個過程中獲取最大的利益。”


    虞淮無言以對,因為炎納說的是事實,他既沒有推波助瀾,也沒有添油加醋,隻是順性而為,獲取想要的東西。


    隻是這個過程難免會出現傷亡。


    虞淮皺著眉,最終長歎一口氣:“你把握好。”


    ……


    天亮了,虞淮從睡夢中醒來,昨晚他和炎納說了一番話後就陷入了沉默,最後炎納替他捏了捏被角,自己出去了。


    虞淮不知不覺睡著了,再醒來外麵已經天光大亮。


    熙熙攘攘的聲音傳來,虞淮簡單洗漱後出了房間。


    部落裏,一群幼崽圍在火堆旁眼巴巴的看著,虞淮仔細一看,才發現火堆裏烤著許多紅薯。


    有獸人看到他,笑容燦爛的道:“淮哥醒了,今天紅薯豐收。幼崽們饞了,所以生了火烤紅薯,淮哥再等等,馬上就好了。”


    紅薯的香味若隱若現,虞淮摸著空空的肚子,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紅薯好了,小狗崽變做人形,從火堆裏拿了最大最香的那一個,顛顛的跑到虞淮麵前,咿咿呀呀說:“淮哥哥,給,這個大!最甜!第一個,給你吃。”


    化作人形的小狗崽眼睛同樣濕漉漉的,加上他說的話,整個人真誠極了,虞淮不由放輕了語氣,笑著說:“謝謝。”


    他咬了一口又香又糯的紅薯,說,“真甜。”


    他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笑嗬嗬的看著他,臉上都是歡喜。


    虞淮吃著香甜的烤紅薯,心想大家都這麽可愛。


    怎能讓他不喜歡呢。


    這一刻風很幹燥,可是他的心情很美好。


    隻是美好總是容易逝去,就在他們笑容滿麵吃紅薯的時候,水豚族的獸人慌張的跑過來:“不好了,鬼麵蜘蛛帶著好多人來了!”


    他們還記得那天被象族族長打死的鬼麵蜘蛛,原以為很快就會來人找麻煩,沒想到一直沒動靜,直到今天才來人。


    這可嚇壞了水豚們,一個兩個連忙跑走了。


    水豚們的喊聲驚動了眾人,狐族族長和象族族長都從屋子裏走出來,虎視眈眈的看著從遠處走來的一行人。


    鬼麵蛛王為首,他的身後是蛇人族和鬼麵蝙蝠,零星的灣鱷和賊鷗落在最後。


    虞淮打量著蛇人,他們和魚人類似,隻不過一個生活在海裏,一個生活在陸地。


    蛇人族和蛇族並不是同一個種族,最為明顯的區別就是,蛇人族的臉上帶著去不掉的鱗片,十分顯眼。


    蛇人族的獸人眼睛是豎瞳,帶著獸性的陰冷,讓人看了渾身一緊。


    鬼麵蝙蝠和鬼麵蜘蛛同屬一科,同樣身有劇毒,讓人退避三舍。


    更別說老朋友灣鱷和賊鷗。


    這種聯盟,真像惡人組隊。


    來勢洶洶的幾族在相隔不遠處停下,象族族長挺身護住身後眾人,毫不客氣的開口問道:“這麽多人,有什麽事嗎?。”


    蛛王帶著沙啞的語氣說道:“前幾天,我的一名族人死在你手中,是嗎?”


    “是。”象族族長理直氣壯的承認了,“他自己找死,我成全他,有什麽問題嗎?”


    蛛王冷冷的看著他:“同為獸人族,你竟對同類出手。”


    “我當他是同類,他可不當我是同類。”象族族長冷嗤,“他動手在先,我反擊在後,最後他技不如人死了,有什麽不妥嗎?”


    “一點小誤會而已,至於下死手嗎?據我所知,不過是一點小誤會,小衝突而已。我的族人向來安分守己,脾氣溫和,從不與人為難。他隻是與你小有爭辯,你就對他下了死手,是當我鬼麵蜘蛛無人,還是覺得我們北大陸的獸人到了你們的南大陸,就活該被你們欺負?”


    虞淮整個人處於懵逼狀態,行啊,這蛛王口才不錯!


    黑的能說成白的,死的能說成活的。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你說出這些話,你自己不想笑嗎?”象族族長不解的問。


    他不知道有一種行為被稱為“詭辯”。


    他隻是覺得很可笑,蛛王的話完全顛倒黑白,讓他都氣笑了。


    蛛王隻是冷漠的道:“我的族人已經死了,事情的經過都隨你們說,誰知道真假呢?反正他又不能活過來反駁。”


    “那天那麽多的人在場,他們不能證明嗎?”


    “在場的種族都對鬼麵一族有意見,誰知道有沒有說實話,或者故意針對呢?”


    “那天灣鱷和賊鷗兩族都有人在,他們不是一向和你們交好嗎,怎麽他們的話你也不信?”


    象族族長淡淡的補充:“那天不是還逃走了兩個嗎?怎麽嚇破膽了?話都不會說了?”


    隊伍後方,兩個灣鱷族獸人強撐著說:“我們帶著誠意來請你們去治病,沒想到你們那麽高傲,好話說盡了都不肯去。我們知道,在南大陸,你們原住民就是看不上我們北大陸來的,覺得我們是逃難的難民,打心底裏不喜歡我們。”


    眾人:???


    水豚弱弱的說:“沒有啊,我們就挺好的。”


    龜族附和:“是啊,大家都很和善,淮哥更是一心為我們治病,還給我們帶來了食物,哪有你們說的看不起,不喜歡……”


    狗族:“嗷嗷嗷!汪——”


    狗崽子趴在虞淮腳邊翻譯:“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我們就過的很好。你們應該反思一下自身問題。”


    眾人附和:“就是。”


    虞淮打斷他們的爭論:“沒必要和他們爭。今天蛛王帶那麽多人上來,就沒帶著善意。說的再多都沒用,他們隻是想找一個借口發難而已。”


    就是不知道是蛛王自己的意思,還是黑霧暗中指示。


    不知什麽時候炎納來到他身邊,有了他在,虞淮安心不少。


    狐族族長讚同:“沒錯,蛛王一行人隻是找借口發難而已,說再多都沒用,還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


    他直直衝著蛛王昂首:“說那麽多到底想幹什麽?嘰嘰歪歪的煩不煩?”


    象族族長納悶了,這應該是他的台詞才對。


    蛛王幹巴巴的笑了:“隻是想請聖手替我們族人醫治而已,既然上次我的族人請不動,這次我就親自來請。還望聖手體諒,隨本王一起迴去吧。”


    蛛王給虞淮扣了頂大帽子:“聽說聖手心善仁慈,不會不同意吧?”


    虞淮不接這茬:“什麽聖手,我可沒自封,你別戴高帽,我不認。”


    蛛王:“……”


    重點是這個嗎?


    蛛王臉皮抽搐:“虞醫師不能厚此薄彼吧?我們幾族得了瘟疫的獸人也很多,他們處在痛苦之中,難道你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痛苦掙紮嗎?”


    虞淮驚訝:“說的哪裏話,醫者仁心,我肯定不能坐視不理啊。隻是你們話說太多,不在重點上,讓我不得其意啊。”


    蛛王:“……”怪他咯。


    虞淮繼續笑嗬嗬:“這麽說來蛛王今天是請我們上門醫治的。”


    “自然。”


    “這陣仗……看著不像啊,倒像是來發難找茬的。”


    “這就誤會了,哪會呢。”蛛王皮笑肉不笑,“既然說清了,虞醫師可以隨我們走了嗎?”


    虞淮好整以暇,搖頭道:“不去。”


    蛛王的假笑快繃不住了:“為什麽?”


    虞淮認真的說:“誰知道去了還能不能迴來,你們的表演太假了,演技太拙劣。我可不敢去,如果真想醫治你們的族人,就把他們帶到這裏來,剛好這裏有現呈的隔離點,就不用再建了。”


    “這可不行,病人身體不好,禁不起顛簸。”


    “那我就沒辦法了。”虞淮攤手,“這麽一點路都來不了,看來病得太嚴重了,就算我去了大概也治不好,更不用去了。”


    蛛王渾身彌漫著低氣壓,眼看就要發作的時候,不知怎麽了,他突然安靜下來,靜默一瞬後,蛛王說:“那就按醫師所說,我這就把病人們帶過來。還請醫師好好醫治。”


    最後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那是當然。”


    於是蛛王又帶著嗚嗚泱泱的一群人走了。


    象族族長納悶:“蛛王這就走了?我還以為要幹一仗呢。就為了治病這點事,大老遠跑過來吵一架?”


    水豚抬頭望天:“誰知道呢,蛛王一向陰晴不定。”


    隻有狐族族長依舊警惕。


    “蛛王肯定不懷好意,要我說,鬼麵蜘蛛,鬼麵蝙蝠,蛇人族,灣鱷族,賊鷗等族,一定結成了聯盟,這還是明麵上的,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同盟。我們還是小心一點。”


    虞淮和炎納對視,炎納悄悄握住他的手,低聲說:“哥哥別怕,有我在。”


    虞淮搖頭,他可不怕,他是興奮,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讓劇情過得更快吧!


    心願值快快來到他的餘額!


    “我不怕,不說這些了。我們去收拾房間吧,待會兒要有病人住進去。”


    獸人們問:“真收拾啊?”


    “真替他們治病嗎?”


    “當然要治,隻要是感染瘟疫的病人都要治。”虞淮認真的說,“隻要有一個不好,瘟疫就一日不會結束。”


    為了所有人的健康,必須要治。


    至於其中有沒有詐,虞淮表示無所謂。


    黑霧要是敢來,他就敢花費一個心願點讓狗蛋教訓它。


    讓它知道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


    麵容俊朗的獸人睜開眼,隻是黑漆漆,沒有眼白的瞳孔格外可怕,獸人不太適應,又閉上眼睛。


    聲音誘哄道:“睜開眼睛,看看你眼前全新的世界,你要擁抱它,占有它,稱霸它,來吧,我們一起實現這個願望。”


    獸人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


    明明身邊沒有任何人,卻對無處不在的聲音習以為常。


    “真是個肮髒又混亂的世界……”他喃喃道。


    在獸人眼中,世界不再是輕風淥水,而是充滿了斑駁的顏色,黑的紅的黃的。


    互相交錯著,勾勒出一片又一片的汙濁之氣。


    在遙遠的邊界,一團綠色的氣體艱難飄動,隻是不等它飄走,就被黑色的氣體吞噬。


    這一切都落在獸人眼中,他看著在這方天地占據主導地位的黑霧,嘲諷的笑笑:“稱霸世界?你也就在這裏稱王稱霸了,出了這裏,還有我們生存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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