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分,肯定要先分給龜族和水豚族。


    因此虞淮把切好的土豆塊和紅薯塊遞給水豚族長,並且教他們怎麽育苗。


    現在天氣炎熱,種子發芽的速度很快,至於缺水的問題已經得到解決。


    炎納在山腳的裂縫裏發現了地下河,河水很充足,足夠他們捱過這次幹旱。


    “先不要聲張你們找到水源的事情。”炎納叮囑。


    不是他們杞人憂天,而是幹淨的河水不能被汙染。


    水豚族長連連點頭。


    而今天以後,這片山頭的種族都知道了他們能夠治療瘟疫。


    有的種族看到希望,求上門來。


    有的消息更靈通,知道他們得罪了三族,和三族發生了衝突,一時之間頗為膽怯。


    更多的卻是不怕,在性命麵前,什麽害怕都是浮雲。


    因此來到龜族見他們的獸人絡繹不絕。


    虞淮忙碌起來,局麵已經打開,他在獸人中間有了威信力和話語權,就能夠更加井然有序的進行治療。


    於是他讓獸人們搭建集中隔離點,把生病的獸人們按普通瘟疫和天花分開隔離。


    又分以輕重緩急,把不同程度的病患分開隔離。


    這樣一來井然有序,混亂的山頭得到規整,大家出門做事都方便極了。


    這邊一切欣欣向榮,另外一邊烏雲罩頂。


    鱷祖和鬼麵蜘蛛一族的蛛王坐在最上方,他們下首還有幾個位置空著。


    就在這時,屋外走進來一來,這人看上去就給人強烈的不適的感覺,用通俗的話形容,就是賊眉鼠眼,看上去就不是好人。


    “賊鷗來了,坐下吧。”蛛王陰惻惻的開口。


    賊鷗:“聽說你的族人被人絞死了?骨頭全都碎了,跟麵條似的拚不起來?”


    “哼。”蛛王哼道,“你們也差不了多少,派出去的人不也都死了,何必笑話誰。”


    “咦,鱷祖怎麽不說話?”賊鷗問。


    鱷祖眼裏的黑色一閃而過,他開口:“死都死了,說有什麽用,總歸是我們掉以輕心,大意了。”


    “這次會麵想說什麽?”


    “咱們得商量一下,怎麽才能成為這片土地的霸主,難不成你們真想跟喪家犬似的,在別人麵前搖尾乞憐?”


    賊鷗齜牙:“這裏的種族也不是好惹的,再說了,咱們本來就是外來者。這方麵咱們不占理啊。”


    蛛王扯著嗓子說:“本王倒是覺得這裏比咱們之前的地方要好得多。”


    鱷祖點頭:“南方的氣候也更適合我們鱷魚一族生活。既然北大陸不能待了,這南大陸就得有我族一席之地。”


    賊鷗琢磨著現在的局勢:“咱們幾個能行嗎?”


    鱷祖頷首:“據我所知,有此類想法的種族不在少數,隻要我們聯合起來,不都手到擒來?”


    “那得好好謀劃謀劃……現在局勢混亂,瘟疫肆虐,幹旱來臨,剛好可以趁亂出擊。”


    “瘟疫算什麽,隻要把狐族的那個雌性抓過來,要不了幾天就能治好了。”


    ……


    遠在中部的迷失森林一夜之間褪去白霧,可惜現在的獸人都逃往南大陸,沒有人發現這一切。


    懸崖之上,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睜開眼睛,在他身後,是數十個年輕雄性。


    感知到迷失森林的變化,靈體的眼睛氤氳著看不清的情緒:“快了。”


    ……


    是夜,明明已經是入秋的季節,偏偏天氣反常,到現在還烈日高懸,到了夜晚依舊有散不去的熱氣。


    “奇怪,我的心跳得好快。”虞淮突然捂住心髒。


    他正在準備明天要熬煮的草藥,突然心口一疼。


    現在屋子裏沒有其他人,虞淮隻能自己捂著心口靜靜坐著,等待疼痛過去。


    沒多久他的心口就不疼了,虞淮揉了揉,暗自奇怪,總感覺會出事。


    他看著屋外黑沉的天空,擔憂一閃而過。


    第二天一早,太陽迫不及待的爬上天空,釋放出炙熱的陽光烘烤大地。


    沒有風沒有雲,空氣都仿佛被凝固了。


    “啊,這才剛起床啊,怎麽就太陽曬頭頂了。”有獸人抱怨。


    “是啊,往年這時候都到雨季了,今年怎麽還不來呀?”


    “恐怕來不了咯,你們看這空氣都像被烤出煙來了,哎。”


    “又是地震又是幹旱,還有瘟疫到處肆虐,今年難過啊。”


    “好在淮哥給的土豆出苗了,我剛看了,全部都活了!”


    “真的?那就好,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在他們身後,虞淮聽著獸人們碎碎念經過,獸人們看到他,都和氣的打招唿:“淮哥來了,又要去忙活了。”


    “嗯,今天感染天花的重症病人都好的差不多了,我去看一下,沒問題就可以從隔離區出來,和家人一起生活了。”


    “哎哎,好的,淮哥你忙,我們去種地去了。”


    平原上的野獸在眾人的集思廣益下,還是想出了一些辦法,治好了一部分野獸的瘟疫。


    好歹是遏製住了瘟疫傳播的勢頭,隻不過大家都害怕,所以沒人敢吃野獸肉,現在都忍著,有什麽吃什麽,就是不吃肉。


    虞淮笑笑:“好。”


    ……


    屋子裏一片昏暗,明明滅滅的,讓人看不清楚。


    “感受到了嗎……那純粹的靈氣,吸收它……”


    “對,就是這樣,繼續,不要停……”


    “很好,你去感受這天地間的濁氣、怨氣,吸收它們……”


    “再過一段時間,你就是這片天地最強的獸人。知道什麽是神獸嗎,他就在你身邊。到時候吞了他,取代他,你就是天地間無敵的存在。”


    “沒騙你,是真的,想想你受過的那些屈辱,你不想報仇嗎?聽我的,我會讓你成為人人敬仰的存在……”


    斷斷續續的誘惑之音傳來,床上的獸人麵色微微痛苦,他皺著眉,很快又被安撫下來。


    很快他的臉上浮現出兇狠,仿佛恨不得殺了某個人,最後是暢快的微笑,好似他以睥睨世間。


    獸人沉醉在誘惑之音為他構建的美妙世界,一點一點的沉淪,最終被吞沒。


    ……


    “不知道三族打的什麽主意,這麽多天過去了,竟然沒有來搗亂。”


    虞淮在桌前搗藥,炎納站在窗前,把一包又一包的草藥遞給前來取藥的獸人們。


    炎納正想迴話,就聽腳邊傳來狗崽的哼唧聲。


    低頭一看,一隻花白的小狗崽蹲坐在窗角下。


    “今天沒有煮紅薯,隻有烤土豆,要吃嗎?”他低頭問道。


    狗崽嗚嗚的叫著,同意了。


    虞淮聽見了放下手中的活計,來到窗邊擼狗:“小白花又來啦?”


    他摸著狗崽圓鼓鼓的肚子:“今天吃的挺飽,肚子圓鼓鼓的。”


    小狗崽討好的舔舐他的手指。


    正巧拿了烤土豆迴來的炎納不動聲色的把狗崽抱走:“我來喂吧,哥哥去洗手。”


    炎納麵色不善的看著小狗崽,心裏嘀咕他都沒有舔到哥哥的手指,這隻蠢狗卻舔了一次又一次。


    要不……炎納眼睛危險的眯上,把小狗崽……


    小狗崽敏銳的意識到危險,發出嗷嗚的叫聲,炎納皮笑肉不笑,把狗崽抓在手裏:“別急,這就喂你。”


    不敢動彈的狗崽:“……嗷……”


    他下次再也不敢偷偷跑過來了!


    虞淮看著麵前溫馨的一幕,欣慰極了。


    看看,原劇情中心狠手辣的大祭司變得這麽有愛,這麽溫情!


    成就感滿滿啊!


    殊不知小狗崽在炎納懷裏瑟瑟發抖。


    “淮哥在嗎?”


    屋外一道清亮的嗓音傳來。


    虞淮探出頭去,“在,怎麽了?”


    屋外的青年和虞淮一般大,略帶羞澀的臉龐在見到虞淮的那一刻變得更紅潤。


    虞淮認識青年,他是鴛鴦族的獸人,名叫花穀。


    “花穀你怎麽出來了?怎麽不再休息兩天呢。”


    花穀感染了天花,是重症病人,那段時間虞淮花費了很多心思在天花上,幾乎親力親為的照顧幾個感染天花的獸人,詳細記錄痊愈過程。


    花穀是幾個獸人中長的最英俊的,又因為他是“隻羨鴛鴦不羨仙”的鴛鴦,所以虞淮對花穀頗為關注。


    顏狗虞淮很欣賞專情的鴛鴦,對花穀態度很和善。


    昨天他見幾人病好了,隻是需要時間恢複,今天就沒有去記錄,沒想到花穀自己找來了。


    花穀眼神躲閃,臉頰因為羞怯泛起紅意:“我……想你了。”


    聲音小小的,虞淮沒有聽清,便“啊?”了一聲。


    花穀聲若蚊呐:“今天沒在隔離區看到你,我想你了,就來找你了。”


    青年像是第一次說這話,手足無措的看著窗戶的邊框,眼神到處亂飄,就是不敢看虞淮。


    整個人宛若情竇初開的清純少年。


    虞淮輕輕的“啊”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誠然,他很喜歡花穀,可絕對不是愛人伴侶的喜歡,是對朋友,對喜歡的動物的喜歡。


    聽到這一切的炎納抱著狗崽走過來,大咧咧的說:“想什麽想?看不出來啊花穀哥,你那麽喜歡我哥哥啊?”


    花穀被他大咧咧的話語搞得臉更紅了,哼哧半天:“嗯。”


    炎納撇嘴:“可是你不是哥哥喜歡的類型,所以不要想哥哥了,實在不行,你想我吧,我也會治病救人。”


    花穀:“啊?”


    虞淮:“啊?”


    虞淮震驚的看炎納:“你是基?”


    炎納:“雞?什麽雞?哥哥晚上想吃雞了嗎?”


    “不是……我緩緩。”虞淮搖頭,理清思路後,他先是對花穀說,“我也喜歡你,可那是對朋友的喜歡,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花穀失望的低下頭,他知道,他被拒絕了。


    “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忙吧,我先走了。”花穀語氣低沉,一步三迴頭的走了。


    見花穀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炎納才收迴目光,一抬頭,就見虞淮目光探究的看著他,炎納心中一凜:“哥哥……”


    虞淮把炎納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圍著他轉圈:“炎納,你不對勁。”


    炎納掩飾住內心的慌張,咽了咽口水,強行鎮定:“沒有啊哥哥,我很好。”


    虞淮不是什麽都不懂的青澀小男生,好歹他是談過三次戀愛的經驗戶。


    以前他沒有在意,或者說,他下意識忽視了這份怪異。


    因為他認為炎納是他帶大的孩子,是他的弟弟,他不相信他的弟弟會對他產生其他的心思。


    可是他忘了,這裏是獸世大陸,對於人性和獸性並存的獸人來說,血緣和倫理並不是羈絆。


    從一開始的赫圖,到後來的金頭隼,現在的花穀……


    這是他看到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呢?


    炎納明裏暗裏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炎納,你才二十二歲。”


    二十二歲在獸世,還是個少年。


    距離成年還有好多年。


    炎納的心髒驟然緊縮,他不想聽到虞淮接下來的話,於是他出聲:“哥哥忘記了,我二十三了,比你想的大一歲呢。”


    虞淮的眼神透露出不讚同:“就算你二十五,你也還小。”


    炎納語氣著急,他急促道:“哥哥我不小!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是,我是隻有二十三歲,可是我清楚的知道我長大了,哥哥不也知道嗎?”


    虞淮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隨後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他說的什麽。


    虞淮臉色驟然爆紅,語氣也有些結巴:“胡說,我怎麽知道。不是,我怎麽就知道了……”


    好吧他承認,他是偷偷看過炎納的身材,可他又不是故意的!誰讓炎納在他麵前毫不避諱,大大咧咧的……


    他不經意看到了能有什麽辦法?


    虞淮打死不承認:“我不知道。”


    炎納急了:“哥哥你摸摸看。”


    說著就要伸手去抓虞淮的手,想讓虞淮感受他長大了。


    虞淮觸電似的把手握住:“幹什麽呢!”


    炎納一時腦袋糊塗了,他實在太在意年齡的事情了,他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不是哥哥比他大,而是他比哥哥大,是不是現在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他不用擔心其他獸人追求哥哥,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所有人,哥哥身邊有他。


    可事實是哥哥比他大,他隻能在心裏火急火燎,就怕哥哥答應別的獸人。


    勉強冷靜下來,炎納深唿吸,哥哥沒有打罵他,也沒有疏遠他,更沒有拒絕他……


    哥哥說的是他年紀小,所以不可以,如果他年紀夠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所以我可以追求哥哥嗎?”他欣喜若狂。


    虞淮懵了:“不可以。”


    “可是哥哥沒有明確拒絕我。”


    “?”虞淮,“可是我不同意!”


    “哥哥不同意是因為我年紀小嗎?如果我改年紀呢,和哥哥一樣大,是不是就可以了?”


    虞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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