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夏第七天, 他變成人後蟄伏第三次逃走, 眾傷迴來睡在主人旁邊。


    第三季夏第十一天,他第四次到時候迴來盯了主人很久, 進入了書庫。


    第一季冬第五天,他保持人的軀體已經很久了, 出來後卻變成烏鴉在主人旁邊睡了很久了。


    ……


    ……第十天,他親吻了主人的右手, 冰花盛開。


    第二季冬第二十八天, 他戳了主人麵頰後, 並親吻了主人額頭摔倒, 驚魂未定的逃走了……


    到這裏,也就是最新的記錄了。


    希拉蕊在地底下手捧著一卷書,在昏暗的燈光裏怔怔出神。


    他在混亂的思緒中破開了一條縫, 他順著這條縫走出了洶湧的漩渦, 抽絲剝繭的思考女巫的世界,還有那個讓女巫變得虛弱無比的神廟。


    神廟……


    希拉蕊的疑惑在大雪降臨時, 森林古城堡的邀請遞交到這裏的時候達到頂峰。


    為什麽有人知道女巫的安居之處?


    希拉蕊想到了什麽, 神色剎那變得蒼白, 他拿著燙金的邀請函放在了女巫的羽毛枕旁邊,躊躇了好久,又將它塞進她的枕頭下。


    在喝一杯咖啡的時間過去後,他又麵無表情地將邀請函抽出,手中燃氣白色的火焰,將它燃燒殆盡。


    他的清冷的眉眼在火光中顯得晦暗不明。


    大雪持續下了七天,女巫裙擺上的冰花盛開到糜艷,霜籃色的冰晶花瓣一層疊著一層,順著腰線蔓延到心口。


    希拉蕊忐忑的心情持續了好幾天,將晦澀的感情深埋心底,同時又擔心見到女巫。


    莫名的情緒像煙霧一樣,抓不著也無法控製,隻能順著雪漫天飄飛。


    時間慢慢推移到請柬約定的日子,野獸的舞會邀請了無數森林裏的動物,還有愛好奇特膽大的名流,最後一個就是「臭名昭著」的冰巫。


    大雪後的太陽,無論多麽熱烈的陽光,都是冷的。


    也是寂靜的。


    到了夜裏,月竟然出現了,整個世界慘白無比,雪沫子順著寒風唿嘯而過。


    女巫甦醒了。


    希拉蕊在書架下的大羽毛墊子上注意到墨綠色紗幔下的動靜,那是冰層破碎的聲音。


    希拉蕊在人高的書堆裏,他手中的書拿起又放下,張了張口,卻是緘默。


    紗幔被風掀起了好高,飄飄忽忽的,像優美的影子,一雙冷白的時候伸了出來,將紗幔拉開,裙子上閃爍的光像是淚水。


    她甦醒後的第一句話:「下雪了……」


    一雙眼睛裏都是緬懷,恢復紅玫瑰色澤一樣的唇色潤潤的,她伸手,一本破舊的書就懸浮飛在她的手中,嘩啦啦的翻到最後一頁,她的嘴角勾起嘲諷的笑。


    她的聲音微啞:「居然不向我獻上愛意。」


    這是她醒來後的第二句話。


    然後她消失了,在這漫天的風雪裏,渺無蹤跡。


    被壁爐裏的火燒得暖暖的小木屋,隻剩下了無數的書和藏在陰影裏的希拉蕊。


    女巫要的答案他翻閱了一年,她沒有過問,當真的,隻有他一個人。


    她也沒有再開口問他的忠誠,連眼神都不曾投過來。


    他是否強大到可以破開她的詛咒她似乎也不在意了。


    希拉蕊並不相信,一個強大如女巫單獨進入神廟後迴來穿心卻不死的,不能感受到一個新生半神的存在。


    他緩慢地走進雪裏,冰冷刺骨的雪讓他骨子發冷,心裏沉甸甸的,卻讓他清醒一點。


    下一瞬間,他也消失了,動用的是手劄裏的傳送禁術。


    雪飄啊飄,夾雜著空氣中若有似無的玫瑰花香,在悠揚婉轉的樂曲裏翩翩起舞。


    高大猙獰的野獸王子攬著嬌小玲瓏的少女在舞池中優雅的滑動著舞步,圍繞著中央的巨石踩著節拍將進入最恢宏的部分。


    宮廷的大門被颶風掀開,裏麵夾雜的雪粒子唿嘯著將旁邊的蠟燭樹吹倒,滾燙的臘淚滴落在複雜宮廷花紋的地毯上如同凝結的羊脂。


    散落香檳酒塔的靚麗男女見著風雪中屹立如神女的人時,因為驚嚇「砰」地一聲變成了滿地跑的老鼠,或者是在地上滾動的花瓶茶具。


    隻留下極少數真正的貴族在貴賓區張望著,眼底還有沒有散去的對野獸與美人舞蹈的興味。


    倒鬥一樣的雪飛快的旋轉著,眨眼間煙消雲散,雄偉的大門倒掛的冰棱一層疊著一層,與巨獸張開血盆大口中的利齒一般無二,閃爍著攝人的寒芒。


    女巫用漂浮術懸浮在半空中,眼睛裏倒映著這個世界初始的雛形——一棵樹,巨大而蒼老的樹,卻有青翠欲滴的顏色,那是她瞳孔的色澤。


    她的睫毛凝結出冰霜,連同她海藻般的長髮也鑲嵌上珍珠,她冰冷的側臉是亙古不化的寒冰所雕刻而成的神像,不可近人又帶著無邊的笑意。


    她從巨大而華麗隨風飄舞的鬥篷下伸出左手,嫩白的手腕上掛著一個雕花球狀物,上麵的光芒越來越亮。


    「冰巫——」一聲野獸的低吼在寬闊的大殿上迴蕩,野獸王子懷裏緊緊的護著身穿華麗洛可可風格宮廷式裙擺的少女,「這裏不歡迎你。」


    女巫將一張燙金的邀請函隔了老遠扔到他麵前,上麵金閃閃的文字讓野獸咬緊了牙關,兇狠的視線看向另一邊。


    一雙枯瘦又幹巴的手將兜帽取下,露出大魔導師滿臉皺紋如菊花的臉,他手中的魔杖迅速變大,成為拐杖支撐著他重重的杵在在他腳前,覆蓋著地毯的大理石地板被砸出了一個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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