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講話都在顫音的哎,我能用“~”結尾,絕對不用“。”結尾的誒!


    什麽你還覺得被冒犯?那你就真的太敏感了,你這麽對待小白花,未免太刻薄了!


    應彬沉默著打量著江鶴,在江鶴透露出攻擊性的時候,應彬眼神裏閃過頓悟和了然。


    哦,原來是這樣。他明白了。他覺得自己明白了真相。


    路澄看見應彬的表情,就知道應彬腦子裏麵想到的是什麽了。


    他想的一定是:難怪江鶴纏著路澄,難怪江鶴維護路澄。江鶴一定是知道路澄才是瑞慈繼承人的事情了。


    所以提早下手,等到路澄認祖歸宗後就是數不盡的潑天富貴。江鶴一定是這樣想的,一定是,不然還有什麽原因去解釋江鶴此時站在路澄身前用威脅的眼光看著他?


    路澄看破了應彬,便更覺得狹隘。


    也更期待接下來的好戲。


    應彬仍現在自己的怪圈裏。他想明白了這點之後,應彬對江鶴更有敵意了。


    他的目光在路澄和江鶴之間轉了轉,而後又收迴,站在那裏不動了,作出一副不再要靠近路澄的樣子。


    “歡迎你們的到來。”他慢吞吞地說。


    而後側過身,邀請他們兩位進了老宅。


    路澄第一次來這裏,上下打量了一下,在這種稱之為別墅都有些小家子氣的房子裏,好像隻能稱之為莊園了。


    大廳裏陳列著浮雕藝術品,羅馬柱帶著歐式風情,紅木的裝潢又帶著國風的昂貴,偏偏搭配不顯得雜亂,而是極為和諧。


    如果是心智沒那麽成熟的孩子,看著真假少爺的差別,估計心底會湧出一股不甘、嫉恨和落寞。


    那種“憑什麽”的興趣會占據他的腦海。


    憑什麽這麽富麗堂皇的地方是你的家?憑什麽你在這麽好的地方享福,而我小時候甚至和豬一起睡覺?


    不過那些都是假設的別人的想法。


    路澄不會那麽那麽想,他的內心非常強大,對著藝術品、羅馬柱、紅木家具,他扯了扯江鶴的袖口:“走,先去吃點兒自助餐點。”


    “不然等會兒鬧起來,就什麽都吃不到了。”


    江鶴覺得有道理!


    兩個人在糕點自助吧台的位置轉悠,路澄拿了塊小馬芬蛋糕,江鶴拿了一塊海鮮派。


    剛拿起來,江鶴就有點兒後悔了。這海鮮派裹著的湯汁很濃稠,感覺有點髒兮兮。


    路澄剛和江鶴找到個沒人的地方吃點東西,江鶴端著海鮮派,醬料沾到了他的手上。他有點嫌棄,正想著要不要吃的時候。


    應彬走了過來,堵住了他倆。


    路澄看見走過來的應彬:“你來做什麽?剛剛那些多人圍著你呢,你怎麽擺脫他們來找我們?”


    當著江鶴的麵,應彬開門見山:“我和我爸爸說了,說我愛上你了。”


    路澄揚起眉梢,他的麵色如常。


    江鶴則被嚇到了,他短促地叫了一聲:“啊?!”


    像是那種小狗被踩住尾巴的聲音。


    江鶴快跳起來了。


    幹嘛啊?平時刺激路澄還不夠,還要表白?你這是表哪門子的白?


    江鶴確實是驚訝極了,誰能想到應彬這麽瘋啊?之前孟竟軒還是季淮,沒見到先通知家長的吧?!


    應彬的那種急切又露出來了:“我爸爸很支持我。支持我追求你也好,追求愛也好,我爸爸是很支持的。”


    “喜歡你之前,我會為你掃平所有可能出現的阻礙。這是我應該做的。”


    看起來,那叫一個深情款款。


    路澄歪著頭看他。


    他知道應彬的目的,在應炫海發現孩子抱錯的事情之前,和路澄是“情侶關係”或者起碼是“炮友關係”就足夠了,如果能拿捏住路澄,就更好了。


    任誰都覺得路澄不是圈子裏的人,見識有限學識短淺,就像挾天子以令諸侯一樣,讓路澄做一個漂亮的擺設就可以了。


    而後瑞慈仍在應彬手裏。


    直到現在,直到應彬明明已經沒有辦法像之前那樣自我認為可以掌控一切的現在,他對著路澄仍然是這套打法。


    路澄頓了一下,是真的疑惑:“你沒有什麽別的想和我說嗎?”


    應彬甚至帶著一點茫然地搖頭:“沒有。”


    路澄深吸口氣,已經不願意費任何心力和應彬糾纏了。


    他覺得應彬既搞不懂形勢,也搞不懂人心。實在是被應鉉海養得有些蠢。


    還好當年抱錯了,就知道世界上隻有路瑤萍這麽好的媽媽,才能養出路澄這麽棒的孩子啦。


    不是每一個家長每一個孩子都能學的!


    路澄也懶得聽應彬的廢話了。反正今天應彬會有一個大驚喜的。於是他一把拽住江鶴的手腕,拉著他走遠。


    江鶴的手吧,剛捏過醬料豐沛的海鮮派,手有些黏膩。


    路澄一把拽上去,江鶴皮膚白白滑滑的,還沾著海鮮汁,路澄一抓,愣是打了個滑,沒抓住,使點勁兒才握住他的手。


    怎麽迴事!路澄還在心底納悶,覺得這手腕像是抓不住似的。


    他在前麵走,江鶴卻偷偷迴身,眼神有些冰冷地望向應彬。江鶴對準應彬,把手裏的海鮮派丟了過去。


    丟得很準!


    雖然應彬反應快沒丟到臉上,但直接砸在他胸襟上了。


    應彬大叫一聲,但路澄也在江鶴預料之內的,沒有迴頭。


    江鶴翻了個白眼,衝著滿身狼藉的應彬留下一個惡狠狠的表情,歡快地跟上了路澄的步伐。


    而路澄呢,則是直接把他拉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把他的手和自己手一起放在水流下衝洗著。


    黏糊糊的蛋糕醬料很快就被洗掉了,於是路澄手裏握著的,就隻有江鶴的手了。


    江鶴還在氣鼓鼓的:“他真有病。他真該死啊。”


    路澄卻直言:“不用氣。他會後悔的。馬上。”


    江鶴立馬點頭。


    然後任由路澄在洗他的手,偷偷趁著水流劃過,摸幾下路澄的手指什麽的。


    過了一會兒,江鶴還不吭聲。又過了一會兒,還是不吱聲,就在那裏把手指按在路澄的手背上,搓手指尖尖。


    路澄都無語了,低頭看看:“洗幹淨了吧,別攥著我的手了。”


    江鶴扁著嘴,紅著臉,把手抽迴來了。


    -


    他們迴到了正廳,等待酒會開場。


    等到酒會開場後,路澄看見一個人,帶著一點蹣跚的步伐,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


    他終於見到了應炫海。


    這位瑞慈的董事長,也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看起來很疲憊,確實和傳聞裏一樣,一副身體不好的樣子。精氣神不足,整個人都透著虛弱,但仍咬著一股勁兒。


    叫人知道他隻是有些老了,可老了的雄獅仍有著極強的殺傷力,在他還沒有徹底倒下之前,沒有人能在他手裏討到好處。


    應鉉海講話的時候,路澄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從他斑白的頭發,到臉上的皺紋,路澄戴了眼鏡,所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隻是看著,什麽話也沒說,恰似心中什麽也沒想。目光劃過應鉉海之後,落在了一個麵色蒼白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穿著一件黑襯衫,領口有些鬆開,能看見脖子上墜著什麽東西。


    他在和身旁的人悄聲說話,看一眼應鉉海,輕輕說幾句。可說一會兒,就會握住拳頭抵向嘴唇,輕輕咳幾聲,而後才繼續。


    路澄望著他們倆,那個男人卻敏銳地察覺到了路澄的視線,凝視過來。


    路澄迎著他的目光,眨了下眼睛。


    江鶴在旁邊把一切都盡收眼底,有些不高興。卻對著路澄體貼極了,怕路澄不知道,還給路澄解釋:“季柯丞,瑞慈的副總。”


    “……怎麽感覺身體都不太好的樣子?”路澄講話很直白。


    “都說瑞慈老總身體不好,所以他才有上位機會。可現在看起來,難道他的身體很好的樣子嗎?”


    江鶴和他偷偷八卦:“不一樣的,他就是肺子不太好,日常吃藥就行了。董事長本人麽,年輕時候太拚命,留下病根了,才五十歲吧,身體素質比人家六七十歲的都差。慢性病也一堆,把吃藥當吃飯一樣。”


    江鶴也是沒忍住,發出了吐槽的聲音。“一個是人得了一點病,另一個是一堆病上長了個人,當然不一樣了。”


    路澄有些詫異地瞥他一眼。


    誒呀這小嘴叭叭的,要去講單口相聲了呀?


    江鶴還偷偷嘀咕:“一般酒會的話,用不著董事長、董事長繼承人、副總這三個人都在吧?感覺今天會發生一些事情。”


    果然,在應炫海祝酒結束之後,換了一件衣服的應彬,站在了台前。


    他剛一上台,台下的兩排記者就有些蠢蠢欲動了。


    他的名聲也很響亮,誰不知道應炫海有一個廢物點心一樣的繼承人?


    根本拿不住集團公司,即便是未來想請那種專門給大集團做總裁的職業打工皇帝過來管公司,他做個收錢的太子爺,都做不到,那怎麽能怪人家季家在那裏虎視眈眈呢?


    記者很想采訪他,問一些紮心窩子的話。


    最好就是能看見應彬破防的樣子,這樣迴頭在互聯網上一寫,什麽頭條沒有?


    《瑞慈繼承人暴怒毆打記者,廢物名聲早就精神分裂!》


    《瑞慈少爺一事無成,多少億的信托基金夠他揮霍?》


    《當代版虎父犬子,好爹沒好兒,盤點那些一事無成的富二代……》


    這爆點不就到手了嗎!


    不過麽,這個倒是次要的。記者中有些提前收到消息的,關注的已經不是廢物不廢物了。他們被透題了,期待的是另一個爆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應彬身上,不屑、看輕、毫不在乎的目光;激動、雀躍、等待頭條的目光;懷疑、試探、躍躍欲試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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