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澄走進基地的時候,門口附近由一小搓工作人員正背對著他們,忙著在組建一個龍形機甲。


    一邊幹活兒,還一邊對照著手裏的文字捋出來設定。


    吵吵鬧鬧得很大聲。


    “這裏做得有點小了,下一批改一下!”


    “就是!玄燭原話是‘銳利鋒芒如同冷夜寒光’,你這個這麽小的凸起,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哈哈哈哈就是,你□□都比這個大!”


    “臥槽哈哈哈哈你口出狂言啊你!”


    “切,那又怎麽了?盯著老子胸肌看,性感到你了?”


    本來很大聲地吵吵鬧鬧插科打諢,等看到來人的時候,立馬閉嘴保持安靜。


    幾個人本來是坐在地上,或者是靠在牆上,沒有坐相極了。


    急忙滿臉通紅地站起來。


    帶他們參觀的副組長,她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聲音溫柔間,惡狠狠地瞪了他們幾個一眼。


    她笑意盈盈:“我們的工作人員哈,比較活潑哈……”


    而後介紹路澄和江鶴,說是投資方來參觀的。


    能看出來,副組長對於現在設計和進度是很滿意的。


    “我們工作組對於設定下的苦功夫是做到實處的,《垂死公示》怎麽寫,我們就盡量怎麽還原。”


    她帶著路澄圍繞著龍形機甲轉了幾圈。


    “這個機甲,是書中所謂的異形機甲,它可以拆體分離,也可以和通用機甲拚接。”


    “這種銀色是我們自己調的,原著的形容是‘流光夜華’、‘熠熠奪目’、‘像似醒非醒欲睡非睡的夢境’。我們試出來這種顏色在打光下最有夢幻感。”


    路澄盯著機甲,看了又看。


    似乎一顆石子,就這麽在不經意間墜落心頭的湖麵。


    路澄的目光落在它身上。


    它真的是從想象中、從夢幻中拈來的靈感圖騰,走到現實之中,在這樣周圍有著灰塵、不見烈日的拍攝棚中,仍沐浴天光。


    路澄輕輕一歎:“很美。”


    “……和我之前想象的,一模一樣。”


    瑞慈做東西真的很認真。


    這樣認真的態度就擺在了明麵上。


    不是站在ppt前幹巴巴的講演,而是真是落到實處上的,已經逐步被落實好的東西。


    所謂的書改成劇,如果都是這樣的態度和用心,包括《時時是好事》在內的所有不被讀者接受的劇集,怎麽會最終呈現出那樣的一個結果呢。


    圍繞著整個拍攝基地進行了參觀,路澄一直興致很好,還看到了架構的艦隊飛船模型。


    做得非常炫酷,雖然隻做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身體還在那裏支棱著,可是但凡喜歡科幻的就一定會尖叫起來的那種。


    線條非常流暢,設計得很“合理”。


    合理就是非常有真實地感覺,一切是在意料之內想象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


    漂亮得非常符合工程學設計。


    一眼望過去會有那種“雖然之前沒見過現在很震驚但莫名就是知道這玩意兒側麵那裏應該是用來發射武器”的合理感。


    “很有人類進化的感覺,對不對?”副組長笑著介紹。


    “我們分析研究之後,覺得玄燭的這部小說是基於現代社會往前推演的,所以一些建築風格、服裝風格、包括出行載具和武器風格,我們都在已有的基礎上進行可行性分析”


    “做到滿足書中寫意的同時,能夠在視覺上第一時間被觀眾接受,做到寫意而寫實。”


    路澄輕輕感歎似的搖搖頭,歎口氣:“如果說作者是在造夢……”


    “你們真的,是在圓夢啊。”


    這處基地此刻並沒有拍攝任何戲份,所以才可以進來參觀。


    目前,隻有一些工作人員在檢查已經做出來的道具。


    如果是閱讀過《垂死公示》的讀者到達這裏,隻會覺得感動。


    隻會覺得這裏的處處點點,都是書中所走出來的。


    二次元的愛,終於來到三次元一般。


    是通過文字幻想出來東西的具象化呈現。


    是無數個抱著手機躺在床上、偷偷在課堂上越讀越上頭、坐地鐵坐公交的時候哪怕被擠得站都站不穩的時候,也一直看著的故事情節的發生進行時。


    這就是江鶴的禮物。


    他不會花昂貴的價錢,去買路澄根本用不上的東西。


    他會將比昂貴禮物還要多的錢,化作現金流投入賬目,隻為投資後憑著合作方的身份,順應路澄的喜歡,去看見路澄眼底如此時這般一樣,璀璨流光的底色。


    當然,賺錢也是很重要的啦。


    又能賺錢,又能讓路澄開心,那就再好不過了!


    雖然江鶴不知道別的,但江鶴知道能賺錢,路澄就很開心。


    那麽看到能賺錢的《垂死公示》,隻會更開心!


    江鶴一直記得,路澄說過《垂死公示》這個項目。


    他也能感覺到路澄是真的喜歡《垂死公示》。


    江鶴知道路澄喜歡這個,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喜歡,但喜歡就足夠了。


    路澄的喜歡,就值得江鶴去安排,就值得江鶴去想辦法給路澄驚喜。


    他準備了這個禮物,也和路澄一起到達《垂死公示》的拍攝基地。


    路澄也的確看著。


    可路澄的態度很……微妙?


    江鶴以為路澄會有那種夢想成真的感覺,是那種非常快樂的情緒,仿佛搖晃的汽水瓶一樣,隨時隨地準備二氧化碳噴出來的高興。


    江鶴摸不出來路澄的心情。


    隻覺得很微妙,很複雜。


    路澄看向那些機甲的眼神,有些懷念,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似乎不是普通讀者見到這些的眼神。


    讀者該是什麽表現?


    激動、雀躍、歡唿,停不下來的話題就將這麽噴湧而出。


    “天啊這個就是xxx章節裏xx和xxx在xxx的時候出現的xxx!”


    “對啊!我當時就覺得很酷的!”


    “這個不行,這個和書裏寫的差遠了,味兒不對!”


    大概是那樣的。


    而這些反應,路澄都沒有。


    他隻是站在那裏,有些斜地用一隻腳作為支撐點,抱著胳膊歪歪地站著。


    因為他沒戴眼鏡,所以眯著眼睛,遠遠看著那些工作人員在偌大的基地裏麵忙活,看著工作人員將各種各樣的道具搬來搬去。


    路澄順著拍攝基地下去,參觀了很多。


    最後站在瑞慈辦公樓前的噴泉邊,他們兩個人和副組長道別。


    副組長走了之後,路澄坐在噴泉邊的長椅上,有點沉默。


    他用手掌撐著自己的臉,看著水柱被噴到空中。


    看著水珠在頂端氤氳開水汽,朦朧的水霧模糊了遠處高樓景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現著七彩霓虹的色彩。


    好像他剛剛的話都在拍攝棚裏麵說完了。


    如今隻是看著瑞慈那似乎高聳入雲端的大樓,和後麵林立的小樓和影視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他眼型本來就微微下垂,如今靠在椅子上低著頭,更叫人無法看清他的目光。


    “怎麽了?”江鶴有些不安,問他,“我以為你會很開心的。”


    “啊?當然。當然。”


    路澄給予了肯定的迴答,但說完了這兩個當然之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多麽成功的《垂死公示》,多麽用心的瑞慈。很多人在期待玄燭的下一個作品吧?”


    江鶴點頭:“是啊。”


    江鶴之前也了解過,所以現在說起來頭頭是道。


    “可不知道為什麽,《垂死公示》完結都快一年了,玄燭還沒有開新文。”


    江鶴:“明明整個連載階段,總說自己有更好的新文,要雙開。說著說著最後改成了完結無縫開新文,結果現在一年多了也沒開新文。”


    江鶴覺得玄燭好坑啊,或許是隻鴿子:“都搞不懂為什麽。”


    路澄眼底帶上笑意。


    是看熱鬧的笑意,卻也有一點諷刺:“是啊,搞不懂為什麽。”


    江鶴不知道路澄在想什麽。


    他偷偷盯著路澄看,卻從他的神色中讀不出什麽信息。


    路澄有點……有點喜怒不形於色,仗著自己長著一雙無辜的狗狗眼,怎麽看都是無辜。


    所以當路澄想要隱瞞什麽事情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他眼底讀出他的情緒。


    可是讀不出來,江鶴也覺得沒關係。


    他和路澄還有很長的路要一起走,他可以慢慢去猜,慢慢去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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