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輕輕的走進了房間。


    輕聲喚道


    “橙橙。。”


    “橙橙。。。”


    沈晨謙看著鼓起的被子,在發抖,立馬走過去,扯了扯被子。


    “橙橙。。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被子裏的人沒有反應,還是一個勁的顫抖。


    “橙橙。。。快把被子拿開,到底怎麽了,是我,我是晨哥啊,告訴我怎麽了。”說著沈晨謙用力把被子拉開。


    落入眼前的是蜷縮在一起的小小人兒,側躺著,雙手抱著膝蓋,頭蜷縮在膝蓋上,瑟瑟發抖。


    是那麽的弱小,那麽的無助。


    沈晨謙心髒莫名的抽痛。。


    沈晨謙俯下身雙手抱著白洛橙的肩,讓她坐起來,她烏黑的頭發因為淚水黏在臉上,雙眼無神紅紅腫腫的,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要多無助有多無助。。


    心疼的抱住了她,輕拍著她的背。


    白洛橙任由他抱著,不動,不鬧,也沒有聲音,就隻是瑟瑟發抖,無聲的哭泣。


    像極了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幼獸。


    沈晨謙的胸口濕潤潤的,滾燙的淚水浸透了他的衣服,那種溫熱的感覺,黏糊糊的,好像硫酸一樣腐蝕著他的心。。


    一下一下的拍著背,輕聲誘哄道,“沒事了,沒事了。”


    “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說出來,我會幫你的,別哭?”


    “你別哭。”


    過了好一會白洛橙才從他懷裏抬起頭。


    紅紅的眼,那雙眼睛再也不似從前,不再是滿眼星辰,現在猶如黑墨沒有色彩,整個人像是被撕碎的破布娃娃,他心揪著疼。


    白洛橙嗓音啞著開口,“我沒事,我沒事,我就是做了個噩夢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什麽夢,能告訴我嗎?”


    “夢到我在水裏遊泳,我被一張大網,網住了,我怎麽都逃不出來,一直往下沉,那種感覺太窒息了。”


    說完又拉著被子把自己蒙起來,嘴裏依舊喃喃著,“沒事了,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就沒事了。”


    “晨哥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一會就好了。”


    “求你了,讓我一個人呆一會。”


    “求你了。”


    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默默的收迴來沉聲道,“我一會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什麽都不用想,一切有我呢。。”


    說完慢慢的退出去,輕輕的關上門。抬著頭雙眼猩紅,緩緩的閉上眼睛。


    過了好一會拿起手機按了一個號碼,沈晨謙壓了壓嗓音,“你們還有多久到。”


    “沈少,我們現在在路上,大概晚上十一點左右能到。”


    “嗯,知道了”


    “到了給我電話,路上別出岔子。”


    “沈少,放心。”


    “不要讓人知道。”


    “好的。”


    掛斷電話,沈晨謙轉身離開。。。


    …………


    病房裏的白洛橙就在被子裏窩著,靜靜的躺著,不哭了,呆呆的。


    過了一會房門被推開,來的不是別人是他的父親。


    “橙橙怎麽樣了,明天要做手術,有沒有什麽想吃的啊,我讓張媽給你做。”


    白洛橙拉開被子,睜開眼,坐起來,“沒什麽想吃的。”隨即又問到:“爸爸,你最近這些年還有沒有夢到過媽媽啊?”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夢到了。”


    “我也有好多年沒有夢到她了,她是不是已經去投胎了,所以都不來我們夢裏了?還是她把我們忘記了。”


    白洛橙木訥的看著白柏豪,在問他,好像也在問自己。


    “可能你媽媽已經去投胎了吧。”


    突然畫風一轉,“爸爸明天給姐姐捐贈的那個人,你說他是男是女啊。”


    白柏豪放在褲兜裏的手顫抖了一下,故作鎮定的迴答,“這個我哪裏知道啊,器官捐獻是有保密協議的,不會告訴我們的。”


    “哦,那你說“她”的家人,知不知道“她”器官捐獻啊。”


    “那肯定是知道的,不然醫院也不會同意患者器官捐獻啊。”


    白洛橙轉頭看著白柏豪又問道:“你說“她”的家人知道了會怎麽想。”


    白柏豪也看向白洛橙:“想來也是高興的吧,親人的心髒在另一個人身體裏重新複活,也代表著“她”還活著。”


    “哦?。。。”白洛橙突然笑了,“爸爸覺得那樣也叫活著嗎?”


    “人死了,就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但是活著的人還要繼續不是嗎?活著的人比死了的人更痛苦,更艱難,能在這個世界上留下自己身上的東西,讓另一個人代替自己活著,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活著吧。。”白柏豪眸色幽深意味深長的說。


    “是啊,活著比死了痛苦。。”白洛橙輕笑一聲。


    “對了,橙橙,爸爸有事想請你幫忙?”


    白洛橙看著他等著他開口


    “公司資金出了些問題,再不解決剛投資的項目就無法啟動,想讓你幫幫忙,借用一下你的股份,質押給銀行。”


    “放心,事情完了過後我馬上贖迴來。爸爸就借用一下。”


    白洛橙已經無力再說了,覺得好沒意思啊,“東西都在銀行保險櫃,密碼是我生日,鑰匙在媽媽送我那個小兔子上衣的口袋裏。”白洛橙麵無表情的說道。


    迴頭看向白柏豪,“還有事嗎?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沒有的話,您先迴吧,我想休息了。!”


    白柏豪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東西又虛偽的安慰了幾句離開了。


    或許他有那麽點是愛這個女兒的吧。


    隻是他更愛金錢,更愛權利,更愛自己。


    多餘出來的一點點的愛給了白洛橙。


    當白洛橙和金錢權利衝突的時候又會毫不留情的舍棄。


    這樣的父愛,太惡心了。


    太他女馬讓人惡心了。


    白洛橙心灰意冷的躺在病床上,然後拉過被子靜靜的躺在床上。


    隻聽見牆上時鍾的嘀嗒聲,自己平穩的唿吸聲,隱隱跳動的心跳聲。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係之舟。


    當人性醜陋,現實的殘酷,血淋淋的呈現在你麵前,要怎麽去接受。


    看清了,也就看輕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白洛橙躺在床上發呆,發現門外窗外,有幾個人影。


    冷笑一下,是怕自己跑了嗎?還要找人守著自己。


    葉墨?


    爸爸?


    是你們誰的人呢。


    還是你們倆都有。


    嗬嗬。。。


    “還真是看得起我,海城葉家要的人,誰跑的掉嗎?”


    過了好一會白洛橙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


    嘟嘟嘟。。。


    那邊才接起,聲音依舊是冰冷。


    “有事?。”


    對方聲音壓著好像是怕吵到什麽人似的。


    他現在是不是還在陪著白凝千。


    白洛橙苦笑。


    “墨哥哥,你現在能來看看我嗎?我想你了!”


    女孩的聲音依舊軟軟糯糯輕聲細語,隻是帶著一點哭了過後的鼻音。


    男人沒聽出來,或許是他沒在意。


    “好的,我一會過去!”男聲依舊壓著。


    “好,我等你。”


    掛掉電話女孩雙目無神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她迴憶著一個個畫麵,好久遠的畫麵。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女孩。在花園裏嬉鬧,男的高大俊朗,女的溫柔可人,小女孩像從壁畫裏走出來的一樣,粉雕玉琢的模樣甚是可愛。。


    轉眼另一個畫麵男人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進了家門,告訴她女孩是姐姐,女人是阿姨。


    又想起一個男孩,逆著光走到一個女孩麵前,蹲下身把她抱起。


    又想起十八歲那年,把最珍貴的東西給了他最愛的男人,她什麽都不記得,隻記得那晚男人好兇,一遍一遍的……,她哭,她求饒都沒有用。


    畫麵迴轉小時候,一個滿臉笑意的女孩跑到一個長得很好看的一個小哥哥麵前,她告訴他,等我長大了就做你老婆,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樣子又奶又認真,可愛極了。。。


    往事一幕幕,像幻燈片一樣在白洛橙腦海裏迴放。


    直到十九歲迴國那一天。


    一切都變了,眼前的人變得和她記憶裏的人全都不一樣了。


    她不敢去問真相。


    也不想在去問真相。


    她怕問出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怕真相比現在更加血淋淋。


    終究不是世界太美好,隻是我把世界想得太美好。。。


    好像也不全是肮髒醜陋的,還是有真的關心她的,比如莊安清,還有那個從小保護她們的小哥哥莊少澤。


    現在也不敢去聯係她們了,何必要給愛她的人添加負擔呢。


    葉家,不是那麽簡單,不想清清和澤哥牽扯進來了。


    反正她都是被他們拋棄的人了,活著又有什麽意思呢。


    她又能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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