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顥不自覺地開始信服這個年齡比他小一輪的小姑娘,“那我們還要從輿論入手嗎?”


    “不需要,輿論入手是最常見的拉低股票手段,容易引起對方警惕。”


    鬱嫻看了看明顯走神的檀東意,拔下鋼筆上的筆蓋扔過去,“認真聽,你是掏錢的,小心我讓你虧死。”


    檀東意接過筆蓋,調整坐姿,伸出一個請的手勢,“您繼續。”


    鬱嫻繼續說:


    “我們可以利用散戶慣性思維逆向操作,順應蘇家的好事將近拉高股價,散戶拋售,趁機購股,這是最快的方法。”


    “不行。”一直聽著的首席財務官盛淘說話了。


    “這樣資金規模太大了。”


    “你們沒錢?都收購房地產行業了還想著省錢?”


    盛淘抿唇,“我是擔心後麵資金鏈斷裂影響主營業務。”


    鬱嫻本來是輕鬆的坐姿,聞言懵了,她眨了眨眼睛,直起身。


    “哎?等一下,我明白了,你們是想成功了最好,如果失敗了也不能影響公司對吧。”


    一片沉默,鬱嫻突然笑出聲,“你們當我是神仙嗎?”


    “這本身就是個很有風險的項目,很有可能把檀東集團的三分之一江山敗進去。”


    鬱嫻唿一口氣,果然到現在了,還想著全身而退。


    企業家和投資者考慮不一樣。


    前者求穩中前進,後者是賭徒心理,求富貴險中求,風險越大利益越大。


    鬱嫻站起身,亭亭站立,溫聲解釋:“既然如此,那我很抱歉,我做不到,我甚至敢非常肯定的告訴你們,在後麵的蘇杭地產迴擊中,檀東的股票肯定會受影響,如果我們輸了,還會元氣大傷。”


    “我不能不負責地誇海口去說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因為這本身就是資本的博弈和運氣的加成在裏麵的。”


    齊顥攔著人,解釋道:


    “鬱嫻小姐,你誤會了,我們是想著盡量減少資金投入為後麵拉長戰線做準備,對於風險問題我們都有預估,不存在隻想利益不考慮風險的問題。”


    鬱嫻看了看其他兩人,待到那兩人肯定地點頭,才坐下,開始繼續說。


    她甚至都懶得看對麵的檀東意了,檀東峻商場廝殺那麽多年創造商業帝國,怎麽就創造不出個聰明兒子呢。


    鬱嫻九點到的會議室,五個人開會一直開到下午三點敲定了最終方案。


    鬱嫻覺得,她去年一年都沒今天說的話多。


    檀東意頭發早就被揉成了藍霧雞窩,他拽著人的胳膊,“你怎麽那麽厲害。”


    鬱嫻被誇,還是有些開心的,眉毛都彎起來了,語氣帶點小驕傲,脆聲說道:


    “都說了,娘胎裏帶出來的,天生的。”


    檀東意拉住人,“我請你吃飯。”


    鬱嫻拒絕,“不用,我還有事。”


    “我送你。”


    鬱嫻禮貌笑著說:“謝謝,但是不用了,我開車來的,改天吧。”


    說著帶上墨鏡離開。


    檀東意盯著鬱嫻的纖細的背影出神,隨後轉身把手搭在齊顥的肩膀上,豎著大拇指指著鬱嫻離開的方向,驕傲說道:“怎麽樣?小爺找的人厲害吧。”


    齊顥點頭,“很優秀。”


    會議室裏的財務首席官盛淘拿出手機,上麵是通話狀態。


    盛淘:“董事長,人走了。”


    對麵沉默一會兒後,不得不誇道:“很厲害,比我那個藍毛兒子厲害。”


    盛淘笑了一聲,麵上是對於年輕晚輩的欣賞。


    “是,而且形象也好,比明星都要好看。”


    就是太好看了,容易讓人忽略或者懷疑她的真本事。


    “聽說是霍家那小子的人?”


    “這我不清楚。”


    檀東意轉身迴到辦公室,給傅斯年打電話。


    “傅斯年,你真的是嗯……眼瞎心盲。”


    傅斯年摘下藍光眼鏡,“你有病?”


    檀東意坐迴座位上,反駁道:“有病的是你不是我。”


    傅斯年麵無表情掛斷電話。


    傅氏金融大廈就在檀東大廈對麵,他在89層看不到下麵的情況,明明人都散了,可他還是盯著看那一個白色的幾乎匯聚成一個點的身影。


    他坐迴座位上,從抽屜裏拿出藥,吃了幾粒。


    他怎麽會眼盲心瞎,他都知道的,知道鬱嫻的狡猾和隱藏在柔弱外表下的實力,知道她從沒把他當人看,知道她一直把他當作任務角色從沒有真心相待,知道她自始至終都想著獨自離開。


    哪怕她在過去幾年稍微透露一點也可以,而不是等被他逼到絕路才坦白。


    傅斯年手背附上眼睛,遮住眼裏的倦怠厭世,所以,他也不會向她透漏。


    等她發現,蘇挽其實是她的“豬隊友”,他還真是期待鬱嫻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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