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也設計好了各種與她們見麵時的狀態,不過當我第一眼看到她們的時候,還是有點懵圈。


    畢竟她們太年輕,太漂亮,太楚楚生動與眉目傳情。


    如果說在這半年裏,她們從來就沒出現過,此時此刻我的內心世界,絕對可以說是泛不起半點漣漪。


    問題是我已知道,在這半年時間,即便是在高考期間,她們也還是抽時間來陪伴過我,如果不是陸雨馨拒絕,她們絕對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即便是讓她們放棄考大學的機會,在這裏長時間地守候,我相信她們也不會說不。


    正因為如此,所以看到她們的時候,我就顯得有些尷尬,因為陸雨馨的雙眼,一直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臉,她希望從我哪怕是微小的表情裏,洞穿我的心事。


    就在我們三個人麵麵相覷,都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時,劉凱和小偉從後麵進來,他們每人手裏都提了兩大袋東西,這一下倒是緩和了現場的氣氛。


    “劉凱,小偉,你們怎麽來了?”


    劉凱是我的同學,因為小富豪寫的那張紙條,小偉也跟我交涉過,所以我用跟他們打招唿的方式,努力掩飾自己心裏的尷尬。


    劉凱一愣:“怎麽,你醒了?我怎麽聽他們說,你……”


    “怎麽,你還當我真的變成了植物人?”


    “沒有,沒有,”劉凱笑道:“不僅僅是宋妮娜和方雅丹,其實我們全班的同學都關心你,你醒過來了怎麽也不給我們打個電話?”


    小偉走過來,把手裏提著的東西放在茶幾上,顯得有些窘迫地看了我一眼,又瞟了方雅丹一眼,顯得非常勉強地笑了笑,對我說道:“醒過來就好,免得你的同學和老師們都擔心得要死。”


    劉凱還好一點,小偉那個樣子,顯然是不希望我醒過來,因為他能感覺到方雅丹對我的態度,雖然方雅丹沒有吱聲,但她凝視我的表情出賣了她。


    陸雨馨一直盯著我看,我不清楚剛才自己看到她們之後的反應,會讓陸雨馨打多少分,不過說老實話,如果是她們倆一塊進來的,我可能還會觸景生情,後麵再看到劉凱和小偉,我倒是忽然變得坦然起來,覺得應該把她們當成普通的同學對待。


    陸雨馨這才轉而麵對他們,熱情地招待他們坐下,而我也極其自然地看著宋妮娜和方雅丹問道:“怎麽,你們還不知道我醒過來,瘌痢頭他們沒告訴你們?”


    其實我這話是說給劉凱和小偉聽的,那意思是我醒過來之後,首先是給瘌痢頭他們打電話,而沒有跟宋妮娜和方雅丹打電話,也就證明她們在我心中,已經不是很重要了。


    當然,同時也是給陸雨馨一個提醒,讓她別疑神疑鬼的,昨天我打電話的時候她在場,明明就沒聽見我給宋妮娜和方雅丹打電話,剛才根本就用不著那麽緊張。


    方雅丹一直微微低著頭盯著我一言不發,宋妮娜卻瞪大眼睛說道:“沒有哇!這個死瘌痢頭,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我現在就打電話罵他一通!”


    其實我心裏很清楚,瘌痢頭肯定以為我是先跟方雅丹和宋妮娜打過電話的,所以才沒有多事。


    我笑道:“算了,要罵他有的是機會,也不在乎這一會。對了,你們四個人都考上了同一所學校嗎?”


    劉凱說道:“沒有。宋妮娜是被保送一本的軍校,方雅丹考上的雖然是二本,但卻是國內一流的音樂學院,我考上了中央美院,你要是參加了高考的話一定也沒任何問題。小偉的話考到天津去了,正好離我們這兒也不遠,所以就一塊來看你。”


    原來他們四個當中,三個考到了京城,小偉考到了天津,應該說都是我們這一批的佼佼者,我真心替他們高興。


    “那太好了,恭喜你們!”我笑道:“聽我老婆說,你們今天會來看我,我特別高興,不過沒想到會來這麽早。”


    聽我直接喊陸雨馨“老婆”,宋妮娜和方雅丹的臉色一下變得難堪起來,劉凱和小偉卻顯得特別高興,而劉凱還故意開了一句玩笑:“別鬧了,你今年才十九歲,就把老婆掛在嘴邊,也不怕人笑話?”


    “有什麽好笑話的?今年年底我就要做爸爸了,雖然不合法,但民不告官不究,隻要我老婆不告我,我兒子就沒辦法告我,我大可高枕無憂。”


    我想如果我沒醒來的話,陸雨馨和他們之間一定會有很多話說,現在我醒來了,大家心裏都很敏感,反而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一會兒玲玲迴來了,她也沒想到他們迴來這麽早,正準備反身下樓再去買早點,他們連聲說已經吃過了。最後陸雨馨提議,中午請他們四個吃頓飯,既是歡迎他們來京城讀書,也是向他們告別。


    聽到說我們明天就要離開,最高興的人就是小偉,畢竟他下去也要走,恐怕心裏一直擔心,假如我在京城要多呆幾天,恐怕會跟方雅丹呆出什麽事來。


    劉凱倒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可他並不清楚,其實相對於方雅丹來說,我跟宋妮娜走得更近。


    他們四個人除了方雅丹以外,其他三個人的家庭條件都挺好,聽說陸雨馨要請他們吃飯,他們個個搶著要買單,隻有方雅丹沒吭聲。


    這就是她的實際實在之處,其實他們應該清楚,陸雨馨既然已經開口,就絕對不會再讓他們買單,方雅丹完全可以跟著湊熱鬧,但她就是不說。


    更讓我難堪的是,雖然宋妮娜也關注著我,但時不時地還朝其他人掃幾眼,有話沒話也逗大家笑兩句,就隻有方雅丹,不是盯著我看,就是看著地下,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裏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的樣子太明顯,在場所有人想看不出來都不行,但大家還是盡力裝著視而不見。


    我們在一起天南地北地瞎聊一通,他們更多的是關心我怎麽受的傷,昏迷期間是不是有知覺等問題,我隻能是敷衍地應付他們,因為我不太想讓他們知道我在島國的情況。


    中午吃飯的時候,陸雨馨讓玲玲找了一家非常豪華的酒店,而我基本上可以步行,隻是感到有些虛弱,走起路來有些吃力的樣子。


    但我還是堅持自己行走,隻是牽著陸雨馨的手,既是在他們麵前秀恩愛,也等於是互相攙扶吧。


    我們在裏麵非常舒適地吃了一頓午餐,分手的時候大家都有點依依不舍的樣子。


    迴到醫院之後,陸雨馨先是安排玲玲把一些日用品全部打包寄迴去,等玲玲忙進忙出的時候,陸雨馨突然莫名其妙地對我說了一句:“對不起呀,老公。”


    我被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反問一句:“什麽對不起呀?”


    “今天我做電燈泡了,否則你可以跟宋妮娜和方雅丹兩個人好好親熱一下。”


    我白了她一眼:“那是,我不在的時候她們倆都能打起來,我要是在跟她們倆在一起,那就不叫親熱,一定會鬧得天翻地覆。我說老婆,能不搞事情嗎?你肚子都這麽大了,她們還能有什麽想法?”


    “也許她們沒想法,但你呢?”


    “我?切!”我不停地晃著腦袋申辯道:“我要是對她們有想法,怎麽可能把跟她們在一起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對你說明?而且她們在省城打起來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你。”


    “唉,現在不一樣了,我老了,又懷上孩子,而且腿也沒好利索,和她們兩個如花似玉的小丫頭相比,已然是天壤之別了。”


    要不是她說,我還真的沒注意,這半年多沒看見,她真的蒼老了很多,一是懷上孩子微微發胖,臉上還起了一些斑點;二是她的皺紋多了很多,鬢發的根部也白了不少;三是因為在醫院照看我,別說化妝,連個口紅都沒打,和宋妮娜、方雅丹相比,她真的好像在迅速老去。


    尤其是她的腿,這兩天我居然沒有去問一下,她走路走得很慢,我還一直以為是因為懷孕的原因。


    女人都是敏感的,而陸雨馨比一般的女人更加敏感,我想她之所以剛才發出那樣的感歎,一定是因為我醒來這麽長時間,居然沒有關心一下她的大腿。


    這個時候要再去問,顯然有點畫蛇添足了。


    我伸手緊緊把她擁在懷抱裏,麵對著麵對她說道:“是的,你真的老了。伍子胥當年過韶關的時候,一夜愁白了頭,你守了我半年,卻一下子就像老了二十歲。既然這二十歲是為我老去,我一定會還給你四十年的青春。我可以向你保證,四十年之內我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不過等到我活到六十歲的時候,把你這筆人情債還完了,再要去喜歡別的老太婆,你可就不能怪我了。”


    陸雨馨先是“噗嗤”一下,接著淚流滿麵地哭了起來:“不,四十年不夠,我要你還我一輩子。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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