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上下沒有力氣,腦袋不能轉動,透過眼角的餘光,我看到四、五個醫生和護士,非常小心地把陸雨馨抬到床上。


    一個醫生還叮囑大家:“慢點,小心她肚子裏的孩子。”


    巨驚!


    看來陸雨馨真的懷上了我的,如果我真的在床上躺了半年的話,那麽陸雨馨肚子裏的孩子,至少有六個半到七個月了。


    還來不及興奮,因為山田洋子給我造成的陰影,我的腦海裏居然閃過一絲念頭:她肚子裏的孩子,千萬別不是我的吧?


    真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過一想到剛才那護士說過的,陸雨馨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半年來一直坐在我的床邊,估計她以為我成了植物人,一直不停地在我耳邊嘮叨,即使旁邊有床她都沒有睡,所以我剛剛睜開眼睛的瞬間,她就樂極生悲的當場暈倒。


    想到這裏,我是忽然安慰自己:孩子是誰的算什麽,人家養條狗都能養親,就算孩子不是我的,等到我把他養大,至少比養那些寵物要親吧?


    因為陸雨馨懷孕了,醫生不敢給她用藥,隻能是按照中醫的方法,掐她的人中,沒一會兒她就醒了,立即從床上起來,推開醫生撲到我的床邊,兩眼熱淚直噴,盯著我看,卻對醫生說道:“醫生,快過來看看,他是不是清醒過來了?”


    這時醫生和護士圍了過來,其中一個護士攙扶著陸雨馨,從眼角的餘光裏,我看見她的肚子已經挺起來了,真的很想伸手去摸,但卻動彈不得。


    這時大概是主治醫生,探頭看著我問道:“你能說話嗎?”


    廢話,到這個份上了,我要是能說話還裝什麽深沉?


    他接著說道:“這樣?如果你能聽懂我的話的話,就眨一下眼睛。”


    我立即眨了一下眼睛,旁邊的護士一看,興奮地拍著陸雨馨的手臂說道:“他清醒了,真的是清醒了。”


    陸雨馨忍不住又放聲痛哭起來,但又怕影響醫生跟我的交流,立即用手捂著嘴和鼻子。


    醫生接著伸出手指,給我說道:“我伸出幾根手指,你就眨幾下眼睛。”


    說著,他伸出了三根手指,我眨了三下眼睛,接著,他又伸出了兩根手指,我又眨了兩下眼睛。


    醫生朝我欣慰地笑了笑,轉而對陸雨馨說道:“美女,你放心吧,他已經清醒了,隻是昏迷了太長時間,全身所有部位的肌肉都已經僵化,甚至開始萎縮,所以暫時沒法發聲,等會我再開兩瓶白蛋白給他補充一下營養,如果今天晚上開不了口,明天白天一定能說話的。”


    “嗚——”陸雨馨再次放聲痛哭起來:“謝謝,謝謝醫生,嗚……”


    “不用謝我,如果說他的命是我們救的,那麽他能夠恢複意識,完全都是你的功勞,你辛苦了,現在可以好好休息,除了他以外,你肚子裏的孩子也需要你的照顧。”


    幾位醫生和護士,趕緊把哭的泣不成聲的陸雨馨副到床邊坐下。


    這時玲玲從門外進來,看來房子裏這麽多醫生和護士,又聽到陸雨馨大哭不止,手裏提著的塑料袋還沒放下,就連聲問道:“怎麽了,姐姐,怎麽了,是不是姐夫出事了?”


    一個護士笑道:“你姐夫是有事,不過是好事,他醒了。”


    “啊?”


    玲玲不可思議的跑到我的床頭邊,對著我喊道:“姐夫,姐夫,你真的醒了嗎?”


    她甚至連我睜開的眼睛都沒看清楚,“哇”地一聲跟放聲大哭起來。


    聽到醫生說我在這裏躺了半年,所以當玲玲放聲大哭的時候,那種意外驚醒和終於被解脫的感覺我深有體會,我想,玲玲的痛苦,恐怕更多的是可憐和同情陸雨馨,她挺著一個大肚子,在我床邊一坐就是半年,如果不是刻骨銘心的愛,任何人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


    這時我才發現,所有的醫生和護士講的都是華語,看來我應該是被送到國內來了。


    她哭了一會兒後,才抹幹眼淚湊到我的麵前,連叫了我兩聲“姐夫”,看到我並沒有反應,趕緊問醫生:“醫生,你們怎麽說他清醒了,他……他好像沒有反應呀?”


    “沒事,他最多明天就能開口。你現在的任務是要好好勸勸你姐姐,她肚子裏還有孩子呢!”


    “哦、哦、哦,”玲玲趕緊從我這邊轉到陸雨馨的床邊,抹著眼淚勸道:“姐,不哭了,我早就說吉人自有天相,姐夫那麽好的人不會有事的。你現在趕緊要照顧肚子裏的孩子,來,我在外麵燉了一隻老母雞湯,快趁熱喝了。”


    這個時候陸雨馨當然吃不下去,即便是知道我清醒,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但卻還在等著我開口講話,換成我也是這樣,隻要我不開口講話,自己證明自己沒事,恐怕陸雨馨心裏的那塊石頭還是不能落地。


    醫生和護士們離開之後,一會兒一個護士拿著兩瓶白蛋白進來,另一個醫生拿著相機給我拍照,估計是要把我的資料存檔,將來好拿到各個地方去宣傳。


    畢竟他們是從我心髒裏取出了一顆子彈,又在沉睡半年之後把我救醒,對於醫院的形象宣傳來說,這可絕對是幹貨。


    玲玲卻陸雨馨吃點東西,但她一點胃口都沒有,居然坐在床上看著我發呆。


    而我的腦海裏,不停出現著瓊斯情太太最後朝我開槍的那一幕,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她為什麽要置我於死地。


    旁邊吊著白蛋白,鼻子裏通的氧氣管,我又開始運行起小周天內丹術,我的大腦裏一片空茫,什麽也不想,就想著趕緊好起來,然後找到瓊斯太太問問,她為什麽要朝我開槍。


    大約個把小時之後,在玲玲再三的勸說下,陸雨馨終於喝了幾口雞湯,然後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玲玲也是沒誰了,看到陸雨馨睡著之後,她居然起身把門鎖好,走到我的床頭邊,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突然把頭低下,把嘴湊過來緊緊地親吻著我。


    我去!


    我鼻子裏通著氧氣管,就證明我唿吸困難,好在我現在正在體內運行內丹術,否則非得被她這一吻給憋過氣不可。


    就算再喜歡我,倒是吻一下算了,可她倒好,足足吻了我十分鍾,我真不明白她的大腦,是不是被門縫給夾著了?


    如果不是陸雨馨在旁邊的床上翻了一個身,恐怕她還不想鬆開我。


    接著,她握著我的手,上下左右地幫我活動的關節,接著又是掀開被子抓著我的腳踝,不停伸展和彎曲,就抱著我的身體推來推去。


    大約有二十來分鍾之後,她才氣喘籲籲地坐在我的床邊,對我說道:“姐夫呀,你真是命好,姐姐挺著個大肚子,在這裏陪了你半年,自從踏進這間病房之後,除了每個月到醫院去檢查一下孩子,她就沒有離開過。你看這旁邊的這張床,半年來她都沒睡過,每天就是坐在這裏給你講故事,唱歌給你聽,給你端屎端尿,天天幫你翻動身體,你要是醒過來後,一定要好好的報答姐姐,不要再跟那些亂七八糟的女孩子來往了。”


    她說這些話讓我很感動,可我心裏卻在嘀咕道:將來隻要你在我麵前不動歪腦筋就夠了,還關心其他什麽女孩子?


    老實說,聽到醫生說陸雨馨在邊上守了我半年,而這半年來,我不知道宋妮娜和方雅丹有沒有什麽改變,如果有就更好,沒有的話,我也會和他們一刀兩斷的。


    人活著除了理想之外,就應該有一個感恩的心,陸雨馨肚子裏懷著我的孩子,又在床邊不停地召喚了我半年,如果這個時候我還優柔寡斷,腳踏幾隻船的話,那簡直如禽獸無異。


    不過我現在也不去想那麽多了,一心一意地運行著內丹術,希望自己能夠早一點康複。


    夜深了,玲玲和陸雨馨都在旁邊的床上睡,我卻突然坐了起來,伸手拔掉了鼻子上的氧氣管,正準備下床的時候,還是感到自己腰部一下不聽使喚。


    大概是醫生所說的,我身上的大部分肌肉都萎縮了,雖然小周天內丹術對我幫助不小,但不可能如此迅速地恢複肌肉的全部功能。


    我隻好靠在床頭坐著,心裏隻想著一個問題:瓊斯太太為什麽朝我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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