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妮娜把衣褲往邊上一甩,拿起一把藤椅調過方向,麵對麵地朝我坐下,然後對我說道:“來,把我畫下來,習作的名字就叫《出水芙蓉》。”


    看來我是想多了,還以為她打算投懷送抱呢!現在才反應過來,就算是投懷送抱的話,也應該把我帶進她的臥室,而不會把我帶到書房裏來。


    我終於明白了,她是看我的畫越來越不行,而且好像又沒有聽進劉凱的忠告,所以給我來了一個現身說法,用自己當模特,讓我畫一副《出水芙蓉》。


    說實在的,她清新的麵孔,紅紅的臉蛋和潔白的皮膚,謂之為出水芙蓉一點都不為過。


    問題是過去我可都是照著石膏像畫,而且石膏像該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現在她栩栩如生地坐在我麵前,該看的和不該看的地方,都一覽無餘地呈現在我麵前,我特麽哪裏還有心思去畫畫?


    雖然我摟過她,抱過她,吻過她,甚至還跟她在一個床上睡過,但如此麵對她一覽無餘的光鮮,這還是第一次。所以我的目光,總是情不自禁的停留在她的那些,我根本就不應該關注的地方。


    她也不多說,就是催促道:“傻看什麽,快畫呀?”


    她的畫板和畫架就立在身邊,我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問道:“是速學還是素描?”


    “先速寫吧!”


    “好。”


    宋妮娜心裏非常清楚,就我自己而言,我的速寫是最好,其次是素描和色彩,色彩最差。她讓我速寫,就是發揮我的長處,希望能夠肯定一下我。同時中午的時間很有限,也隻能速寫了。


    我很快畫好了一張,感覺畫的非常不錯,尤其是敏感的部位,我覺得栩栩如生,心裏還比較得意地遞給她看。


    她看過之後,沒有給予評價,而是讓我再畫一張。


    其實她的畫也不一定比我強多少,可現在卻象個小老師一樣,讓我一張接著一張地話。


    想到一會可能還走不了,趕緊掏出手機給玲玲打了個電話,說自己中午不迴去吃飯,免得他們等我。


    接著我又畫好了一張,感覺比第一張畫的要好多了,再次把畫遞給她。宋妮娜看過之後,還是不予置評,讓我又畫了第三張。


    我又花了一張遞給她,宋妮娜看過之後,還是沒有評價,而是光著身子走到臥室去,換上了一件連衣裙,腳上又穿了一雙高跟鞋,頓時顯得峻峭挺拔,亭亭玉立。


    這時她站在藤椅邊上,讓我繼續速寫,一連畫了三張之後,她什麽也沒說,拿著六張畫來到客廳,剛剛準備坐下,門鈴忽然響了,我以為是她父母迴來了,真想著怎麽跟宋哥和他的妻子打招唿。


    誰知道等宋妮娜去開門的時候,進來的卻是她的女司機,手裏提著兩個快餐盒,裏麵裝的卻是西餐,除了兩份牛排之外,還有薯條、爆米花和可樂。


    宋妮娜從她手裏接過東西之後,她便轉身離開。


    我以為宋妮娜會讓我先吃東西,她卻把快餐放到一邊,然後把我畫的六張速寫攤開放在茶幾上,問我:“你自己看看你畫的是什麽?”


    我端詳了一下那六張速寫,雖然畫的有好有壞,而且越到後麵畫的越好,但絕對是我最高水平的發揮,我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畫出過這種水平。


    問題是聽宋妮娜的口氣,好像畫的不怎麽地,我的心裏頓時不舒服,心想:你拿劉凱的水平跟我比,我當然不行,可這就是我最高的水平。


    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好意思說,畢竟宋妮娜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估計這輩子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給人做人體模特,所以我還是忍了。


    看到我沒看見,她指著開始地三張速寫說道:“我給你出的題目是《出水芙蓉》,你看看你畫的像什麽,簡直就像是一個技女在等著接客。”


    暈死,這尼瑪怪我呀?一個女孩子一寸紗都沒有地坐在藤椅上,那不是技女接客是什麽?


    “你再看看你畫的重點,我為什麽要說《出水芙蓉》這個題目,而不是直接就起一個《裸女》,不就是要讓你畫出不同的意境嗎?這就是老師和劉凱他們所說的大局觀。你看你,專門勾畫我的敏感部位,畫的就跟照片拍的一樣,可其它地方呢?”


    我特麽臉都被她給說紅了,但又不好辯駁,隻好坐在那裏硬扛。


    宋妮娜又指著後三張的速寫,對我說道:“你再看這三張,我的臉、手臂和小腿,你都畫的相當的好,可我的裙子畫的就跟堵牆似的,這哪裏是出水芙蓉,簡直就是畫皮中的女鬼!”


    她不說我還不覺得,現在一看還真像是個女鬼。


    宋妮娜接著說道:“第一張速寫,你關注的是我敏感的部位,第二張速寫,你關注的是我露出來的部位,這都是重點並沒有錯,錯的是你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這重點上了,其他地方你就完全不管事。試想,如果你把畫我第二幅畫的頭部、手臂和小腿的水平,放到第一幅畫裏會是怎麽樣呢?”


    她這麽一說,我的眼睛一亮,腦海裏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靈感,她的意思我完全明白和領會了,但一時卻表達不出來。


    宋妮娜又說道:“至於第二幅畫,我請你忽略我的臉、手和腿,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我連衣裙的皺褶上來,還有就是我就像高跟鞋。”


    暈死!


    她這種現身說法太形象了,我每畫一幅畫的時候,都是把自己全部精力集中在重點上,比如畫人頭像的時候,我把眼睛畫的生靈活現,去把頭發畫的跟稻草,臉蛋畫的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


    我畫男人體的時候,最注重的就是腹部的八塊肌肉,其他地方就畫的營養不良。


    通過宋妮娜這麽一解說,我立即意識到,不管是速寫、素描還是色彩,整張畫就是一幅完整的作品,也就是劉凱所說的整體氣質。


    換句話來說,一個人的氣質,是從身體相貌和言談舉止各個方麵體現出來的,而不是因為哪一點的突出和與眾不同。


    雖然我沒說話,但宋妮娜應該從我的表情中,察覺到我已經領悟到了什麽,於是問道:“你是打算吃過中午飯再畫,還是現在就去畫?”


    畫畫其實跟寫作一樣,靈感出現的時候就要立即去實踐,否則很容易就被淡化,我當然想立即就去畫,可又怕吃的東西放了太長時間,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宋妮娜直接從沙發上起身,大步流星地朝書房走去。


    我趕緊跟了過去,看到她正準備脫連衣裙,我製止道:“別,我就畫剛才的第二幅吧。”


    她一聲不吭地已經把你連衣裙脫下,和剛才一樣坐在藤椅上,我這次的速寫不僅畫得快,而且效果好。仔細一看確實沒有什麽部位特別出眾,但退後幾步看,整體效果就出來了,宋妮娜的清新美麗躍於紙上,真正就是一幅出水芙蓉。


    看到我已經停下筆,卻沒把畫遞給她。宋妮娜自己起身走了過來,看到這幅畫之後,尖叫道:“艾瑪,剛才畫的要能算五十分的話,這幅畫可以打兩百分!”


    她顯得比我還興奮,立即把連衣裙穿上,又擺出開始同樣的姿勢,我立即迅速地畫好,這次我把重點放在體現出連衣裙的飄逸上,整幅畫的感覺真的飛了起來。


    宋妮娜再次走到畫板前看了看,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我看出她神采飛揚。


    我正準備把這兩張畫取下來的時候,她忽然摁住我的手,說道:“這兩幅畫的版權是我的,走吧,出去吃飯。”


    老實說,這兩幅畫絕對是我的頂級作品,我真擔心自己再也畫不出這麽好的習作出來,真想把它帶迴去好好研究,沒想到宋妮娜卻不讓我拿走。


    不過好在我大腦裏之前沉積的淤泥,好像一下子就被疏通了似的,所謂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我相信自己的水平,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已經一躍千裏,達到了脫胎換骨的程度。


    我跟著她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邊吃著西餐邊想著,宋妮娜會不會突然又像過去一樣,在我麵前嗲聲嗲氣的說話,甚至坐到我身邊來撒嬌?


    今天出門的時候,我可是下定了決心,而且還信誓旦旦的向陸雨馨作出了保證,萬一宋妮娜趁著剛才幫我打通了思路,又要跟我表示卿卿我我怎麽辦?


    不過我的想法是多餘的,宋妮娜仿佛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好像我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打情罵俏的事一樣,看到我一聲不吭的吃的,她也沉默不語。


    我們吃過午餐之後,女司機又把車子開到了別墅外,宋妮娜僅僅隻是對我說了句“走吧”,然後大步流星地朝門外走去。


    我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出門以後又感到有些失落,看來她真的跟劉凱盡釋前嫌,重歸於好了,剛才為我所做的一切,也許就是一種分手前的最後留言吧。


    下午走進教室的時候,美術老師忽然把冷欣請了過來,讓她做我們的人體模特,算是校考前的最後一次衝刺了。


    神奇的是,美術老師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把藤椅,讓身穿連衣裙的冷欣,象宋妮娜在書房裏擺出的那種姿勢一樣,麵對我們擺出了一個poss,同時出的題目居然也是《出水芙蓉》,我也是沒誰了。


    美術老師讓我們畫一張速寫和一張素描,劉凱是第一個完成,我是第二個完成。


    劉凱畫完之後,立即走到我的畫板邊上,正準備指點我什麽,因為他了解我的缺點,可當他看到我的兩幅畫的時候,居然尖叫了一聲:“臥槽!這畫畫的——”


    他的叫聲驚動了全畫室的同學,包括美術老師聞言,都圍了過來,他們看著我的畫板,個個瞪大眼睛張大嘴,卻沒有一個發出聲音。


    倒是坐在那裏的冷欣忍不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起身看著美術老師問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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