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阿龍冒出一句:“哎,你們幾個都站到對麵去好好聽聽,看看你們身上和真正的學渣們有什麽區別。”


    我身邊的幾個女武警,立即走到了會議桌子的對麵。


    本來我一氣嗬成,有許多話想說,結果被阿龍這麽一打岔,尤其是他這種做法,讓我一下子感覺自己像是在講課似的,心裏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我趕緊說道:“哥,你也長期在外麵執行任務,比我到網咖去的時間還多,還是你來講吧。”


    阿龍似乎看出了我有些緊張,而且目光裏是真誠求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阿龍走了過來,對我身邊的這個女武警說道:“張國棟的意思是,你可以不吸煙,也可以拒絕他,甚至還可以罵他,但問題是你的表情不對。”


    女武警有點不服氣:“拒絕不都是這樣嗎?”


    被阿龍的一句話一過渡,我立即放鬆下來了,不由自主地把阿龍的話題給接了過來:“俗話說的好,相由心生,你所從事的是什麽職業,有的時候不用多說,人們從你的言談舉止中就可以看出來。同樣是拒絕,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方式,你剛才那種拒絕,讓人家感覺到不是警察,也是武警。”


    女武警更不服氣了:“我覺得你有先入為主的成見!”


    “行,我在跟你做個試驗,你看清楚了。”


    我拿著一支香煙,當著他們的麵走到中隊長麵前,遞給中隊長,中隊長連頭都沒動,直接說道:“不抽!”


    我要把煙遞給周副隊長,周副隊長看了我一眼,說道:“不抽。”


    我在走道旁邊的一個警察麵前,那警察也是個年輕人,比我大不了幾歲,當我把香煙遞給他的時候,他笑著擺了擺手,說道:“謝謝,我不抽。”


    我還沒有走過去,阿龍就對那個女武警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吧?同樣是拒絕,中隊長的迴答,就算他不穿軍服,旁人一看就是個軍人。而周副隊長的迴答,不說別人敢肯定他是個警察,至少可以認定他是個領導。在看最後這位警官的迴答,明顯就是把張國棟當成自己的哥們。”


    女武警像是明白過來了,但還是不服氣的反問道:“那你們覺得,我應該怎麽迴答,才讓別人認為我是一個泡網咖的?”


    既然阿龍已經把我想要表達的意思,都準確無誤的表達出來了,我也就沒有再走過去,而是就近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對她說道:“有一點你要搞清楚,罪犯的目標,並不是那些喜歡泡網咖的,而是他們覺得可以被自己利用的,也就是說,你要表現出讓他們感覺自己非常容易得手的。”


    她又反問道:“那怎樣表現,才能讓他們覺得容易得手呢?”


    我解釋道:“在趕往省城的路上,周副隊長已經給我介紹過,我想他也已經跟你們介紹過,遭到搶劫的男學生,通常都是單獨前往網咖,或者是和女同學一塊前往網咖,這些男同學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外表上看上去很老實,就像我一樣,是個從農村裏出來的,而且身上沒有那股子痞子氣,這就讓那些罪犯覺得這樣的人很容易被嚇唬住,甚至出事之後不敢報案。而被侵害的女學生,要不就是老實巴交的,看上去就像樹葉掉下來,都能砸破頭似的膽小怕事,要麽就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妖裏妖氣的女孩子。老實的女孩子,他們覺得被欺負之後,是不敢張揚的。那些妖裏妖氣的女孩子,恐怕不僅不會報案,甚至就像是案發之後一樣,反過來和他們沆瀣一氣,聯手去欺騙其他的學生。”


    阿龍點了點頭,接著跟她解釋道:“張國棟說的不錯,就算你要拒絕,你要麽是帶有挑逗性的拒絕,要麽是帶有怯懦的拒絕,看你剛才麵無表情,義正詞嚴地去拒絕,先不說他們是否能夠看出你的身份,至少他們不願意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她咬了咬嘴唇,應該已經明白了我和阿龍說的話,但還是不服氣的反問了一句:“問題是我在網咖呆了一個星期,並沒有人遞香煙給我抽,甚至連個找我搭話的人都沒有,怎麽能說我表現不好?”


    我再次給她做了一個試驗,我讓周隊長派人從外麵的辦公室裏,直接搬了兩台電腦放在桌子上,然後我讓一個男武警坐在一台電腦前,我自己坐在另一台電腦前,接著對大家說道:“你們什麽話也別說,什麽事也別做,就在我們倆背後看著我們上網,完了你再設身處地地設想一下,如果你是罪犯,你會向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誰下手?時間不用長,五分鍾就可以。”


    為了更有說服力,我讓周副隊長拿來兩盒煙,兩瓶水,以及一點零食,分別放在我和那個男武警的手邊,同時跟那個男武警說,在這五分鍾裏,我們必須要抽一支煙,喝一口水,同時每個零食袋裏的零食都要嚐一口。


    五分鍾之後,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不約而同的明白了我想要表達的意思。


    因為在這五分鍾裏,我抽煙的時候,是把煙灰亂談的,他卻規規矩矩的彈到煙灰缸裏。我喝過的水,吃過的零食,包括放在手邊的煙,都市亂糟糟地堆在桌麵上。


    而他這完全不一樣,煙、水和零食擺放的井井有條。


    兩個人的坐姿也完全不一樣,他始終保持著昂首挺胸,我的腰卻是耷拉著,一條腿還架在椅子的扶手上,他點開的是新聞網站,我點開的是美女網頁......


    通過這五分鍾的模擬表演,不用再說什麽,在場的人都心中有數。


    中隊長一直緊繃著的表情,終於有了一些緩和,他轉而對周副隊長說:“周隊,你看這樣行不行?這兩天就讓趙成龍和張國棟兩人,對他們進行集訓,我想他們很快就能掌握要領的。”


    我本來想插話,但看到他們倆都是領導在探討問題,所以就忍住了。


    不過這個小細節,並沒有逃出周副隊長的眼睛,他笑著問我:“張國棟,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專案組對你是抱有很大的希望,希望你知無不言。”


    這時我才說道:“特警支隊的話,我不止一次去過,說實在的,我不僅在心裏佩服、敬仰他們,也很想學到他們那副威武雄壯的樣子,但我在家裏試過無數迴,怎麽學都不像,和他們相比,我渾身鬆的,就像一灘爛泥似的。現在這些同誌,一定是受過了部隊的正式訓練,完全改變了過去的習性,如果退伍了幾年我不敢說,現在讓他們再撿迴過去的習性,我覺得在短時間裏相當困難,如果有可能,我還是建議專案組直接使用學生。”


    周副隊長點了點頭,轉而對中隊長說:“我覺得張國棟說的很對,就好比想你,如果我讓你扮演一個網咖的老板,或者是出租車的司機,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個軍人,太難改變了。”


    看得出中隊長很想執行這次任務,尤其是這次他是主負責,而且執行這樣的任務對於特警來說,危險性應該說是比較小的,正好可以讓他的戰士們經曆一場實戰,以便早日成熟起來。


    可問題是我提出的這些意見,現場已經沒有一個人能夠反駁,他也無法找到什麽漏洞,最後說了一句:“要不這樣可不可以,咱們特警支隊的新戰士還很多,因為配合警方執行任務,我們開始首先考慮的是品質的優秀,以及戰術素養的好壞,所以采用這個標準,選擇了這些平時表現都非常優秀的戰士。如果換一個標準,也就是按照張國棟剛才所說的這些,在我們那裏也不是完全找不著。”


    周副隊長說道:“通過剛才張國棟的現身說法,我現在也深有感觸,這樣吧,你現在迴憶一下,在你們的戰士當中有沒有這樣的人:一是要年輕,至少看上去象大學生;二是身體盡量單薄點,不能透射出軍人氣質;三是那種社會青年的氣息越濃越好,甚至就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中隊長猶豫了一會兒,如果以周副隊長這種標準,我估特警支隊裏肯定沒有,雖然都是新兵,和特警的選聘標準,比一般武警部隊要嚴多了,能夠進入特警部隊的,隻要結束了三個月的新兵訓練期,估計個個都是豪氣衝天,力挽狂瀾的樣子,怎麽可能會找出這樣的人選?


    周副隊長也看出中隊長不想放棄這個任務,同時可能還有某種擔心,就是用什麽辦法才能達到我的要求,讓我把那些同學們找來。


    所以他也沒有完全堵死自己的退路,接著對中隊長說道,因為我的到來,和我說提出來的這些事情太過突然,他也不能完全做主,必須要等他向市局領導匯報之後,再做決定。


    對此中隊長也不能說什麽,於是會議立即結束,周副隊長把我交給阿龍之後,匆匆趕到市局向領導們匯報去了。


    阿龍帶著我離開會議室的時候,悄悄的對我說道:“不管等會兒市局領導是否同意你的意見,你最好把這些戰士都留下,就算不能直接進入現場,也可以讓他們在外圍策應,和平時代我們的任務不會有很多,這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次難得的鍛煉的機會。我們許多特警戰士服役了幾年,連一次任務都沒執行過,這次好不容易選中他們,不管出於什麽原因就這麽迴去,對他們都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阿龍的話我不能不聽,而且我能夠體會到那些特警戰士的感受,於是點了點頭:“放心吧,哥,我會聽你的。”


    看來這個案子對於市局領導來說,恐怕是放在日常工作的首位,我跟著阿龍他們迴到賓館,正準備到餐廳去吃飯的時候,周副隊長就風塵仆仆地匆匆趕來,把我和阿龍、中隊長叫到了房間,傳達了市局領導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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