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笑了笑,說道:“人的生老病死都琢磨不透,何況婚姻家庭?我需要的是你明媒正娶,讓她成為你合法的妻子,至於你們將來能維係多長時間,那我可管不了。”


    我想渡邊還沒愚蠢到可以讓我今天結婚,明天就離婚的地步,猜想他還是在考察我的人品。


    其實我也知道,大丈夫要成就一番大事業,有時必須做到有所為而有所不為,我想:如果我答應渡邊,娶他希望我娶的女人,不管是陸雨馨還是宋妮娜都會原諒,因為她們一定知道我這完全是為了自己的理想。


    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不是那個女孩子有多醜,怕就怕是被渡邊拱壞了的白菜。


    想想他都這麽大的年紀了,被他拱過的白菜還有個好?要是再象當年校長和冷欣那樣,懷上孩子不說,還給陳誌強開了張轉賬支票,我特麽不是要從頭綠到腳了?


    “渡邊先生,”我正色道:“我從小所受過的教育,決定著自己絕對不會唯利是圖,更不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事後又言而無信地去反悔。如果我答應了你,就會對自己的承諾負責一輩子,而不會背信棄義。”


    渡邊不動聲色地問道:“那你現在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我微微一笑:“如果我現在一口答應,那就是見利忘義,通常見利忘義之人,日後必將背信棄義。我的年紀決定著自己在婚姻方麵,必須要有感情作為基礎,為了換取你對我實現理想的支持,而且屈就一個我根本就不喜歡的女孩子,我真的做不到。”


    “年輕人,這個就希望你仔細考慮一下了。”渡邊說道:“正如你剛才所說,而且也是你主動提出來的,盡管我欣賞你,但也不能無償支持你吧?如果不是利用你,就一定要從你這裏得到相應的迴報,不是嗎?我能給你最需要的東西,也希望你能給我最需要的,這就是互惠互利。我也正是看出你是個一諾千金的人,所以才那一個女孩子一輩子的幸福,跟你做這個交換。”


    渡邊的話沒毛病,倒是我顯得過於矯情,什麽叫感情?現在那麽多名人出軌,難道他們結合的時候,都沒有感情嗎?


    這是一個迷失的時代,而我又身處迷失的青春期中,想要自己的每一次選擇都充滿理性的清醒,恐怕是強我所難了。


    在愛情和理想之間,我選擇了後者。


    “渡邊先生,”我思考了一下,問道:“能告訴我,你需要我娶的女孩子,和你是什麽關係嗎?”


    “我的孫女。”渡邊說道:“從我踏進暴力團的那一刻起,就為自己的兒女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讓他們在平凡的人群中,過著平凡的生活。但現在老了,我的事業需要有人繼承,在第二代中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我寄希望於第三代。而在第三代中,隻有我這個孫女堪跳渡邊組的重擔,但她是女流之輩,而在島國,人們最忌諱的就是女人當道。所以,我必須給她挑一個丈夫。”


    隻要不是被他拱過的白菜,我心裏好受多了,而對於並不缺錢的渡邊來說,他的孫女一定是在養尊處優中長大的,雖然不一定長的漂亮,估計應該具備了一定的素質與氣質。況且在我目前見到過的島國女人當中,不管是宮本美智子母女,還是山田洋子那樣的臥底,她們較之我國的女人來說,真的更適合做男人的妻子。


    我所見過和聽說過的島國女性,基本上都具備了女人溫柔的天性。


    “問題是,”我猶豫了一下:“我今年才十八歲,要等到談婚論嫁的時候,恐怕還有好幾年,你和你的孫女等的了嗎?”


    “當然等不了。”渡邊果斷地說道:“如果你同意了,我打算按照我們小島上過去的習俗,今天就替你們舉辦婚禮。也就是說,先讓你們完成婚姻的事實,至於將來法律的手續,等到條件允許時再補辦,當然,這不影響你們生兒育女,而你們生下的第一個男孩子,必須姓渡邊,這就是我的全部要求。”


    “今天就完婚?”


    “確切地說,是午飯前必須完婚!”


    我無可置否地苦苦一笑,看著他問道:“要知道,瓊斯太太就躺在隔壁的房間,難道你就不怕我僅僅就是一個國際刑警組織的臥底?”


    渡邊信心滿滿地說道:“我更相信,即使你是國際刑警組織的臥底,你也分得清孰重孰輕,在自己的家人和國際刑警組織之間,會做出你認為是正確的選擇。何況我與國際刑警組織同樣保持著良好的關係,這並不影響渡邊組的存在於發展。”


    “可就在前天晚上,國際刑警組織對你們進行了掃蕩。”


    “那不是我們現在需要討論的,你現在需要的是做出自己的選擇。”


    “一個隻有十八歲的年輕人,在如此倉促的情況下所作出的選擇,你也相信?”


    “是的,因為你不是普通人。而且,”渡邊頓了一會,說道:“人生有時就是下注,沒人能夠保證自己逢賭必贏,但往往又要非賭不可。而我已經決定,把自己全部的賭注壓在你的身上。”


    這時不知道從哪裏傳來那種老式機械鍾“鐺鐺”報時的聲音,整整敲了十下,渡邊又提醒我,距離午飯的時間隻有兩個小時了。


    我不確定他是在繼續試探,還是真的做好了準備,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輕而易舉地答應,因為我不清楚勉強而草率地答應這麽大的一件事,究竟會給他留下什麽樣的一個印象。


    我想了一會,問道:“我可不可以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見?”


    渡邊反問道:“你企圖創建一個全球性的暴力團夥的理想,是不是也征求過你父母的意見?”


    我現在想到的並不是答應不答應,而是什麽時候答應才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我伸手摸了一下口袋,別說沒有煙,就算有也被海水泡得一塌糊塗了。


    “這個......你這裏有香煙嗎?”


    渡邊伸手在茶幾下按了一下,那個女人立即走了過來,渡邊讓她去找一盒煙來,一會她就拿著香煙和打火機遞到我的麵前。


    我點燃香煙吸到一半時,說道:“渡邊先生,我答應你,但有一天,如果你的孫女不同意,或者某一天她自己非要離我而去,那就怨不得我了。不過我可以保證的是,我絕對不會陽奉陰違,表麵與她保持婚姻而實際上故意逼她或者氣她。”


    渡邊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了半天,企圖從我的眼神裏看出我內心所要掩飾的東西,但我已經作出了決定,所以內心其實就是這麽想的,絲毫沒有掩飾任何東西。


    我覺得能夠得到渡邊組的支持,雖然不能說是我唯一可以在島國暴力團立足的機會,但我能肯定在眼下卻是最好的機會。


    所以我心無雜念。


    “很好。”渡邊說道:“你們這代人,大概也把自己的傳統忘得差不多了,今天我會給你一個傳統的婚禮。”


    這時,他有伸手在茶幾下按了一下,那個女人再次出現,渡邊示意她帶我去換衣服。


    我起身跟著她走到旁邊的房間裏,看到榻榻米上居然放著一套嶄新的漢服:一頂禮帽,一件綢緞麵的小馬褂和一條襦裙,還有一雙布鞋。


    我換上後,有點拍古裝劇的感覺了。


    等我再次走到渡邊麵前的時候,他伸手示意我朝掛著十張女星的牆壁上看去,這時那扇牆壁緩緩朝兩邊展開,一座中式大紅燭台出現在我麵前,兩根又粗又大的蠟燭正紅彤彤地燃燒著。


    燭台的右邊,一個身穿中式古裝大紅旗袍的女孩子,正襟危坐在那裏,頭上蓋住一塊遮到胸前的紅蓋頭,手裏那種一條中間紮著大紅話的綢帶的一端,另一端正放在燭台的左邊。


    渡邊笑道:“去吧,把你的新娘牽過來。”


    因為我並不指望她有多漂亮,更不懼怕她有多醜,所以對紅蓋頭裏的臉龐,並沒有多少期待,這足以是我心情平和地走過去,拿錢紅綢帶的另一端,把她牽到渡邊麵前來。


    這時那個女人站在邊上喊道:“請兩位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進入洞房!”


    我們按照她的指令,完成所有步驟,正準備在她的示意下,帶著新娘朝擺著燭台的那間房走去時,渡邊忽然提醒了我一句:“國棟,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孫女婿,你想做什麽我不會過多幹涉,但這一輩子你必須要對得起我的孫女。明白嗎?”


    我點頭道:“放心吧,渡邊先生,我的父母一直就教導我,我們可以沒有一切,但絕不能失信於人。”


    渡邊笑道:“你應該改口了。”


    我一下愣住了,轉而明白過來,畢恭畢敬地朝他一鞠躬,喊了聲:“爺爺。”


    渡邊笑了笑,示意我可以帶著她的孫女進入洞房了。


    我牽著綢帶,走進那間房後,發現燭台的後麵還有一間房,哪裏應該就是我們的新房吧?


    我轉而牽著她走進去一看,不禁眼前一亮,雖然四周的窗簾和門簾都嚴嚴實實捂著,讓整個新房看上去就像是晚上一樣,但金碧輝煌的燈具,和全部是中式古典的家具,尤其是大紅的眼色,讓我耳目一新。


    過去在鄉下時,看到這些大紅的眼色總覺的老土,現在看過了各種浮躁的奢華,再次看到這些紅彤彤的家具時,我竟然有了一種賓至如歸的親切感。


    尤其是我們的新床,不是想象中的榻榻米,也不是新潮的高低床,而是那種長方形的,可以掛起蚊帳的那種老式床,心裏真有中厚著和踏實感。


    我把新娘牽到床邊坐下,問了一句:“你會說華語嗎?”


    她居然點了點頭。


    我有點無奈地解釋道:“這一切都是你爺爺渡邊先生的安排,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說出來,我不會勉強你。”


    她坐著那裏沒吭聲。


    我說道:“按照我們的習俗,等我揭起你的蓋頭後,我們就是夫妻了,你要後悔的話,可就遲了?”


    她還是沒吭聲。


    既然如此,我也就管不了許多了,走到她麵前把蓋頭慢慢一揭。


    她並沒有抬眼看我,而是靜靜地垂目坐在那裏,等我看清她的臉紅,驚訝得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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