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師傅點到他能出去舞了,出去的前一天晚上他緊張的睡不著覺,將自己的東西收拾整齊的放在箱子裏,閉眼前還在期待著。


    第二天一大早,石淼便爬起來跑步,他現在從家附近跑,演變成一路跑去舞獅行,算好時間,到哪裏拉伸完剛好蹲馬步上樁子,今天要出去舞,出門比較早,跟家裏人打了聲招唿,穿著衛衣一路往外跑。


    路過常青大道時,一個小麵包竄了出來,吱嘎一聲停在他的正對麵,差點將他撞到,趕緊往邊上側了一下,麵包車的門打開了,上麵下來兩個漢子,精瘦的樣,跟他們對比起來,石淼完全不輸,甚至有種反壓一頭的感覺。


    “你小子就是石淼吧,讓你瀟灑了那麽多年,今天也該給我們點樂子看了!”


    “你們是誰?”


    “哼哼,我們是誰,你把我媽搞進監獄那麽些年,我們已經盯著你很久了,今天你就血債血還!”


    “你們在說什麽東西,你媽是誰,她進監獄關我屁事。”


    “行啊,還不承認,敢做不敢當,垃圾人,今天就是打死你也是處理垃圾!”


    兩人衝上來跟石淼扭打在一起,石淼在舞獅行裏可不是混飯吃的,平時學武練藝的,三兩下就將兩人撂在了地上,皺著眉掏兜拿手機,背後傳來腳步聲,很沉重,轉身側讓,一個鐵棍砸在了地上,震的後麵那個人虎口開裂。


    石淼皺著一張臉,自己什麽都沒幹呢,居然自己傷了自己,這到時候怎麽說?還好現在監控很密布,小小的麵包車上還在下來人,這次下來的倒像是工地的工人,手裏拿著鐵鍬和鋤頭,一圈人將石淼包圍起來。


    那群人沒有說話,躺在地上的兩人也爬了起來,指著石淼就說打,一圈人的東西往中間招唿,根本擋不住,這邊一鐵鍬,那邊一鋤頭,不知道誰還拿了一個軟柄榔頭過來,在石淼歪頭避讓鐵鍬的時候,一下子砸在了石淼的耳朵上。


    石淼倒在了地上,周圍的人見狀遲疑了一下,那兩人卻衝了過來,騎在石淼身上,你一言我一語的罵著,還在往他身上招唿,石淼已經聽不見聲音了,隻感覺身上很痛,就像是迴到了那年的火場一樣。


    想到火場,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保姆,費力的睜開眼睛,隻見那小麵包的副駕駛坐著一個中年婦女,正在興奮的看著這邊,嘴裏還說著什麽。迷迷糊糊間能看見紅藍光在扇動,不多時就一個急刹停在了附近,上麵衝下來了很多人。


    自己身上的壓力消失,身邊的人都迅速的跑開,如鳥獸般,但是無濟於事,警察迅速將人捉拿了迴來,救護車也到了,石淼死撐著想要再度睜開眼,但每每都是失敗,意識慢慢下墜沉入穀底,然後飄然升起。


    “乖乖,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不要走,求你了不要走!挺住我們快要到了!”


    又是熟悉的大廳,這次四個人都迎了出來,將擔架往裏推,邊上的新氯氣已經停了,但護士還在芝芝不倦的按壓他的胸骨,給他做心肺複蘇,血從他的口鼻處往外冒。


    ‘撲通’


    他被扔進了膠囊裏,鮮血汙染了裏麵的液體,所有人都在注視著這個罐子,他的爸爸媽媽跪在地上祈禱,希望他能像上次那樣恢複過來,但是不行,他不像上次一樣漂浮在罐子中央,而是慢慢沉入了罐底,燈光甚至都沒有亮起來。


    他蹲在爸爸媽媽的身邊,感受著身體的拉扯,湊過去想要鑽進自己的身體,但是不行,他的手一次次的從身體上穿過,身子呈現半虛化半消散的模式,趕緊退出了液體,才恢複成透明的狀態。


    “兩位,不行,石淼已經走了,這裏隻能修複身體,不能將死去的人活過來的。”


    “嗚嗚嗚我不信我不信乖乖就這樣離開我了,我不信我……”


    媽媽哭暈了過去,石淼跟在兩人身後,想跟爸爸媽媽說說話,但他們兩個根本就聽不見,迴到了家裏,看著客廳陌生的紙箱子,他出門的時候還沒有的,湊過去看,發現居然是一套舞獅的裝備,上麵的用料都是極好的,想來花了不少錢。


    看著自己現在的樣子,苦笑了一聲,摸了摸感受不到的布料,想象著自己穿在身上的感覺,歎了口氣,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麵還是和自己早上出門時一樣,被子也是淩亂的放著,衣櫃大敞。


    客廳裏麵爸爸媽媽沉默的坐著,媽媽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請相熟的律師,而爸爸則是聯係警方,詢問石淼的屍體什麽時候能送迴來,剛剛警方將屍體拉走,說是要去屍檢,將死因和受傷範圍規劃出來,才能給那些人定罪。


    石淼這些天一直跟在爸爸媽媽身邊轉悠,一天跟著媽媽一天跟著爸爸,看兩人的鬢角變白,白頭發變多,本來兩人烏黑的頭發,染上了白絲,顯得蒼老了許多,爸爸的腰背都佝僂了下來,而自己的手腕上纏著一條黑線。


    頭七的夜裏,家裏人將自己的骨灰取了迴來,而午夜一點,黑白無常如約而至,石淼到處亂竄,不想讓自己被抓到,沒想到黑白無常沒有鎖他,而是給他一個通知。


    “石淼,你因果未結,待案子判下來,你才能步入幽冥。”


    石淼站在床邊看著他們,黑白無常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將一條紅絲牽在他的手腕上,向後退了一步失去身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法院開庭了,而石淼作為被害人上了法庭,空間陰暗了下來,石淼被特殊部門的警員帶著站上了受害人的席位,下麵坐著的有爸爸媽媽,還有師傅二師傅,師兄也都來了,表情嚴肅的坐著,看見他的時候,都不禁眼含熱淚。


    “淼淼!”


    媽媽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聲音掩蓋住了法官的敲錘聲,被告人被帶了上來,七八個人帶上了手銬腳鐐,叮叮當當的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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