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平山家裏世代都是在朝為政,但是卻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尉遲平山這輩,就剩個房子還能看得過去了,父親為人和善,出了點什麽事都能往他身上推,一來二去居然說他貪汙公款,壓榨百姓,將他的職位剝了下去,還打入大牢關了一陣子。


    後來過來了一個清官嚴查,不放過一絲蛛絲馬跡,將貪汙的幾個人,還有壓榨百姓的幾個縣太爺給揪了出來,這才給了尉遲平山他父親青白,但是那位清官看他有些懦弱的性子,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麽,但是迴去之後,他父親的官職卻遲遲沒有再降下來。


    他父親有些著急,但是表麵上還不能表現出來,在家等了有個一個年頭,終於確定自己這是當不了官了,各種心情交織在一起,氣血攻心,竟是氣的爬不起來床了。也不知道是上麵的知道了這件事,還是說就是巧合,他父親剛病倒沒兩天,調任就下來了。


    來的人一看他父親那個樣子,就有些猶豫,不知道這個職位到底是給他還是不給他,他父親趕緊爬起來,哀求大人將職位降與他家,他家時代為官,可不能在他手上斷了。


    那位大人也不是不好說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邊上站著的一大家子人,便說。


    “科舉上了舉人,我便請求聖上降下職位,不能隨便一個人就能上來,你們可是知曉?”


    “知曉知曉,下官一定好好培養自家小子,勞大人費心了。”


    自打官老爺走後,尉遲平山父親對家中孩子的學習愈發關注,屆時尉遲平山才開始牙牙學語,自然是落不得父親的眼,而父親也在這些年的變化中,變成了一個勢利眼,和善的性子被磨得一幹二淨。


    大哥每每考學都不得重壓,在考場裏那是叫苦連天,幾番都沒有考上,而尉遲關平後方碾壓,先他哥一步考上了舉人,即將入宮殿試,他父親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在快開始的時候,喊人將他攔了下來。


    “平山,你大哥努力了那麽久,不能讓他的努力白費你說是不是,再說他是嫡子,你還有機會的,這次就讓給他吧。”


    短短的一句話,將尉遲平山的命運定了下來,他被捂著嘴,看著大哥穿上了他的衣服,帶上他常用的發冠,對著他得意一笑,心中滿是怨恨。


    怨恨自己的弱小,怨恨自己和大哥長的相差無幾,怨恨自己沒有書中寫的金剛之力,怨恨父親,怨恨大哥,怨恨所有能想到的東西。


    殿試上,他大哥表現的並不好,但是礙於之前冤枉他父親的那件事,又看了看他的卷子,可能是感覺他緊張,沒有多說什麽。


    官職落在了他大哥的頭上,為了補償他,他父親將現有的一間鋪子劃給了他,那家鋪子是賣布的,裏麵都是陳年老布頭,都沒多少人會去裁,偶爾能有個窮苦人家過年來買點,幾乎等於一個廢店。


    當時尉遲平山都快氣笑了,想要檢舉報官,被母親拉住了,母親待他是好的,看在母親的份上,他也隻能硒鼓,轉而去經營鋪子。


    平山是一個全麵發展的有誌青年,從一開始的不熟,到後來的老練,也就半年時間。半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能讓一個人脫胎換骨,也能讓一個人煥發新生,他與李白就是在走商的時候遇上的。


    不似其他人,李白雖說有大展宏圖之誌,但卻沒有看不起商人,雖說他家就是商家,可能是有這個原因在裏麵的。


    一番交流下來,兩人相見恨晚,飲酒對詩好不瀟灑,仿佛是命中注定的知己一樣,臨走前尉遲平山還給李白留下了自己的地址,李白有時會特地跑過去,尉遲平山在李白的影響下,還認識了許許多多的好朋友,不似一開始的陰鬱模樣。


    “你說的,赤心用盡為知己,黃金不惜栽桃李。”


    之後尉遲平山忙著走商,而李白忙著尋找伯樂,帶他步入朝廷做出一番事業,兩人相見甚少,但書信往來卻沒有斷過,這還是時隔兩年,時隔兩年的再次相見。


    經過走商,尉遲平山的生意越做越大,李白還在書信中敘調他,稱唿他為尉遲大當家,而尉遲朋友則稱唿李白為詩仙,兩人在書信的結尾都會哈哈大笑,說見麵一定要好好絮絮這兩年的動向,沒想到……


    幾年過去了,大哥在朝上一直不溫不火,但格外的仇視他,每次看見尉遲平山都沒有好臉色,也不看看自己的官職到底是怎麽來的。許是大哥在朝上發生了什麽,惹到了有背景的人,將他一個戶部小官,硬是要調到行軍隊裏去,上麵還同意了。


    一封書信迴家,他父親二話不說就讓他去頂替大哥,還讓他立刻出發,交出手中的財產,為了補償他,會好好的將他的產業打理好的,還會照顧好他的母親。笑盈盈的臉,說出來的卻是畜生不如的話,可以說是當即就大吵了一架,跑了出來。


    “我已經對這個家死心了……我隻是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麽,就因為大哥是嫡子?出生的時間晚,是我能控製的嗎?並不是!我不甘心,我不願,本就不是我惹出來的是非,憑什麽要用我的命去填!就嫡子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了嗎?”


    尉遲平山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又沉默了下來,似是在思考事情,池宇聽的直皺眉,就連慕鉞之都忍不住疑惑了起來。


    “你有那麽多產業,為什麽不脫離這個地方,唐朝有那麽多地方可以去,自立門戶不可以嗎?”


    “唉……那……那我就沒有家了,空有一身錢財有何用啊,無處是家。”


    “恕我直言,你現在生活的地方,還有你所經曆的不平等對待,讓你認為你是在一個家裏嗎?而不是說囚籠?你現在不就是籠中鳥甕中鱉嗎?”


    “……我也想要得到父愛,也想,在那個家裏有我自己的一番地位,哪怕是一半?三分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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