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裏亞特這個地方就是典型的內陸氣候,地勢還有點高,冬季異常寒冷,現在正處於一年之中最熱的季節,說是最熱,還是有點秋天的意境,有風吹起,空氣裏充滿了幹燥的塵土味道。


    這處茶莊對俄國人來說,可能沒有什麽特殊意義。喝茶,本來就是咱們國人的事兒。外國人對茶的理解,應該還是鴉片戰爭那段時間。中國的紅茶傳遍的歐洲,尤其是英吉利的貴族,逐漸養成了喝茶的習慣。他們篤信茶葉裏肯定是放了什麽東西,要不然,怎麽那麽上癮。他們把茶葉看成了大煙,意思是東方人詭計多端,拿那些讓我們上癮的東西讓我們喝,還掙了我們不少錢,怎麽辦?於是,他們的內心深處的邪惡就被激發了出來,動用國家的力量進行販大煙,搞成了整個殖民地變成了病殃殃的世界。


    俄羅斯人是從革命之中過來的,整的不如自己心思,就進行革命,甚至連自己也不放過。所以,他們一看到這裏麵的茶莊,就以為充滿了東方智慧的圖騰,就像布裏亞特人篤信薩滿教一樣。喜利媽媽成天在他們的耳邊安排,什麽時間該起床了;什麽時間該吃早飯了;什麽時間又要開始工作了,很多事情讓人數不勝數。他們的世界,完全是喜利媽媽在支配著。謝爾蓋卻是個虔誠的東正教徒,他的老家是在莫斯科,不遠萬裏來到遠東地區,說穿了,不就是為了在仕途上鍍點金,升官發財嘛。老毛子,可是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全人類的事他們才懶得想呢。有那時間功夫,不如整瓶伏特加,暈乎乎配上生豬肉,開心快樂每一天。


    謝爾蓋提前到了茶莊,門是被服務生輕輕地打開的。外國人漸漸適應了國人的飲食習慣,起初,也不明白,為什麽總有那麽多人往茶莊裏麵跑,在包房裏,一坐就能坐上一整天,他們都嘮點啥東西?也別說外國人,就是年輕時候的我也是這麽想。


    此一時彼一時,我和溫州莊、三瘸子早就等候在茶室裏。服務生將謝爾蓋引到房間的時候,正好是下午茶的時間。這個時間可不是廣東粵式我下午茶,這個時間點,是我在俄羅斯時候起的,大概意思就是這個點剛剛睡好覺,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喝點茶,好精神一下午。那個時候,我還在赤塔的大市場倒騰輕工品。


    謝爾蓋坐下,非常的穩,也沒有任何慌張的情緒,更沒有任何鬱悶和彷徨,反正在他的臉上,顯示出異常的平靜。這就是一個政治領袖的基本素質吧,要是換到另外的人,早就被外麵的事情給壓沒氣了,還不是嘴丫子燒的全是泡。


    我讓服務生給謝爾蓋倒上茶,這是我從國內帶來的熟普洱,茶湯溫潤,色澤金黃。謝爾蓋邊喝邊稱讚好茶,一點也不說他在電話裏的事,我一看這是對我領過來的人不相信,於是我說,謝爾蓋,旁邊還有個小屋,我給你準備了點見麵禮物,要不然,我們先到那個小屋裏敘敘舊。


    那個門是在這間茶室的拐角,服務員一推門,我倆閃了進去。坐下,我說,老謝,這裏麵全是我的親信,你知道五哥,黃毛,還有遠東的三瘸子,我這邊公司的股東之一,他們都是我過命的兄弟,放心吧。


    果不其然,謝爾蓋還真是對他們不放心,這一點我能理解,畢竟是在官場上混的,那是刀尖上跳舞。他說,那個議長早在赤塔的時候,就一直對我耿耿於懷,說白了,就是阿塞拜疆的那夥人掃平赤塔大市場冷庫的那件舊事,一直不放。


    那件事我是全程經曆,說的不客氣的,也是我一手策劃的借刀殺人,隔岸觀火。我沒想到隔了這麽些年,還有人提起。我接著聽謝爾蓋說,議長就是盯上了州長的這個位置,而我恰恰是熱門人選,莫斯科那邊我通過安德烈大叔的商業帝國股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非我莫屬。可是,這個家夥搞得我很惡心。


    我說,老謝,我們都是多少年的兄弟了?記不記得當年我們在吉林磐石的江邊,那個時候,安德烈大叔還健在,還有肇老六以及他的那些兄弟們,那些年我們還年輕,還可以毫無顧忌地喝酒吹牛。所以,你有難,就是我有難,好兄弟,好哥們!


    那些人根本就不算啥,頂多是惡心,而且這個惡心越是擾亂你,他們越高興。我說道,因為他們的競選班子看到的不是那幫阿塞拜疆人,而是我們這些中國人,還有我們控製的這些生意。


    謝爾蓋說,你的生意也是我的生意,誰要是敢動,誰就是向我挑戰。我這些年的強大內心,可不是這點爛人能夠給打亂的。其實,這個議長後麵的人恐怕是歐洲的那幫人,那才是真正可怕的。


    我說,我隻懂我自己的生意不能輕易落到其他人手裏,尤其我們正在進行的矽圓,目前已經開了個好頭。前段時間,小日本子還要打這個主意。另外,我想告訴你個消息,有個叫小三井的日本人,雖然後來被我揭穿,他是假的。可是,他提醒了我,貝加爾湖裏老三井的事兒。我不想知道這個事情的真相,我隻是提醒兄弟,有些事必須要處理的幹淨立正,省卻以後的麻煩。


    謝爾蓋說,你們在前台,其實我隻是個中台,而更大的後台是安德烈大叔在歐洲的那群老家夥。


    我說,我知道啊,你也不用跟我細講,我的生意我做主。剛才那個屋子裏,全是跟我一起過命的兄弟,他們全都是過來幫我的,別說是他一個議長,黑白兩道,我都有辦法擺得平。


    謝爾蓋說,既然那樣,我想聽聽你的計劃。


    我說,我的計劃取決於你是不是下定決心,那個議長,你想怎麽辦?一山不容二虎,三瘸子那邊會幹淨利索。


    謝爾蓋說,你們啊,頭腦能不能不這麽簡單,想廢了一個人,那不是跟碾死個螞蟻一樣簡單。誰不會,那不是戰鬥。他人,我們暫時動不了,他的歐洲產業不就是那些金融和地產嘛,還有他的人不就是遠東這邊的那幾個州的大生意人嘛?!


    我說,謝爾蓋,你理解錯了。現在都是什麽年代了,還幹那些鐵兵器時代的事,那是三瘸子想的。如果真的想在商場上打敗他,咱們不如聽聽溫州莊的主意。如果將他的競選資金這塊斷了後路,就算他是一個上躥下跳的孫悟空,也無濟於事。


    謝爾蓋說,沒想到你和我想到了一起去了。商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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