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下毒的應該是太女夫,至於毒,陛下身邊不是有個各中好手麽!”蕭夙塵說道。


    醫仙公子驚訝:“你的意思是陛下讓人殺了蕭承錦陷害你?那可是她的親女兒啊!”一邊說著一邊想到自己看過的蕭昶微對於之前兩個女兒的做法,歎了口氣:“她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啊,難道就為了自己能自由?”


    醫仙公子又有了個大膽的想法,瞪著眼睛道:“陛下該不會真的是想讓你繼承皇位吧?”


    蕭夙塵搖頭:“我從來看不懂陛下的想法,也猜不到她想做什麽。”蕭夙塵覺得自己最近很多事情沒有理清楚,此時醫仙公子提了出來,她也就慢慢說道:“筠若,我不瞞你。所有人都說陛下對我極好,我小時候也是覺得。”


    說話間,蕭夙塵歎了口氣,繼續道:“自從當年她把父君送出宮後,對我所做所為,我至今想起來都不知該如何對待。若說好,她給了我無上榮耀,旁人無法匹極的榮寵。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身內的蠱是如何來的麽,就是她給我尋得。”


    “是陛下?那你這身武功?”


    “我的武功大多是李廷教的,蠱可讓我有旁人夢寐以求的內力修為。蕭昶微為了討我歡心搜刮了許多江湖武功秘籍,又找了許多高手,以李廷為首的陪著我練武,教我武功。直到她覺得我學的差不多了,怕我難以掌控,又給我下毒牽製。”想起了往事,蕭夙塵臉上是糾結的。


    “我所會的,所擁有的,其實說起來都是她給我的......”蕭夙塵迴憶著,與醫仙公子說著,誰能想到現如今荒誕好色的陛下,曾經也是個武功高手,排兵布陣行軍打仗之道的能手。


    醫仙公子越聽越發震驚起來,他一直好奇,為何蕭昶微如此混色朝臣還是擁戴。


    原來曾經的蕭昶微也並非如此。


    是了,曆來成功上位的帝王哪個會是個傻子。


    他也曾聽說蕭昶微登位之前的那些個對手也是各個厲害的角色。


    隻是這個陛下怎麽就人到中年就糊塗了呢?!


    “會不會陛下被調換了?”醫仙公子問道。


    蕭夙塵搖頭:“李廷可是在潛邸就跟著她的,怎麽會呢。就是因為如此,我才不忍。她畢竟是我生身母親,而李廷,與我也算師的。”


    醫仙公子明白了,他曾經幾次問過蕭夙塵為何不能殺了,要囚著。陛下暫且不提,那個李廷卻是個隱患。


    蕭夙塵隻是搖搖頭,說不想殺。


    所以現在蕭夙塵說過他也就懂了,這般其中緣由這十多年下來,恐怕蕭夙塵自己才是最矛盾的一個。


    蕭夙塵說的簡單,可他卻明白,讓蕭夙塵不舍殺死的原因並非是這三兩句話說的清楚的。


    “我一直有個疑惑。”醫仙公子想到自己一直不解的問題,此刻問了出來:“陛下到底為何對你...那般?是因為父君?”


    又打又寵,又用毒藥控製,這是何故?


    這個問題,蕭夙塵臉上冷了起來,周身都泛起了寒意。


    醫仙公子察覺了,緊接著說道:“你若不想迴答,便不要說了。”


    蕭夙塵咽了口口水,深唿吸幾次,看著醫仙公子的臉,雙眸與醫仙公子對視間,沉聲道:“她...想迫我為她...”


    似乎是不敢直視了醫仙公子的眼神,蕭夙塵斂下眼,想了幾個詞語,最後才自嘲道:“侍寢。”


    兩個字輕得很,輕的讓醫仙公子仿佛覺得自己幻聽,又確實真的聽見了。


    大驚不敢置信的神色,醫仙公子的嘴巴都長得大大的,好一會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侍寢?同為女子,怎麽能?她,怎麽能?”


    潔癖、厭惡、惡心......那些原因竟然是因為這個?!


    醫仙公子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


    這,婦媚?


    “忘記從什麽時候開始了,好像就是我被更名的那一年,我跑到寢宮求情的那一次,陛下她看我的眼神發生了變化。”蕭夙塵的語氣甚是悲涼:“可笑我是她的女兒,竟然要被她......”雖然沒有真的發生什麽,可蕭昶微的觸碰,她的眼神,她口中吐出的話,讓她惡心難堪。


    她是她的女兒啊!


    臉色逐漸發白,雙手都握緊了拳頭,蕭夙塵的身子有些發抖,猛然的拉開自己的領口,指著自己心口上的朱紅一點:“看到了麽,她親手給我點上的。”


    強忍自己喉間泛起的惡心,蕭夙塵想起自己身上這個東西就覺得恥辱。


    “別說了,別說了。”醫仙公子抱歉的看著蕭夙塵:“別想了,別去迴憶。蕭夙塵,今後有我,我們好好的。”


    身為醫者,醫仙公子自然知道那朱紅一點是什麽。


    在與蕭夙塵初見的時候他便看見了。


    天底下,有哪家女子的身上會出現守宮砂,更遑論出現在一國皇女的身上。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蕭夙塵這事藏在心裏太久了,久到壓抑萬分。這次說出了口,她也就想說了下去:“我從前以為是因為我的容顏過分像極父君,她深愛父君才會對我如此。可慢慢的我發現,她並不愛父君,所謂的萬千寵愛和我曾見過的和睦天倫竟像是我一個人的夢一般。嗬~”蕭夙塵清嗬了一聲。


    “有我。”醫仙公子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蕭夙塵,她經曆的這些是他如何大膽都預想不到猜不出的。


    他不是蕭夙塵,沒辦法說什麽都過去了,沒辦法說什麽原諒,更沒辦法給蕭夙塵一點決定的意見。


    很多事情,很多東西,雖然旁觀者清,可也隻能是個旁觀者。


    他一直清楚蕭夙塵沒有表明上看起來的榮寵萬千光鮮亮麗手握重權,可也沒想到她這副麵具偽裝下背負的如此之多。


    所以這些年,蕭夙塵到底是如何忍下來,活下來,忍辱負重到如今的?!


    他不敢想象,不敢深想。


    除了他所知道的,看到的,蕭夙塵這麽多年還遭受了什麽。


    在她羽翼未豐委曲求全的時候,她一個人,承受了多少?


    在景瀾皇貴夫沒有迴來的時候,在她受製於人的時候,過去無助之時,她該有多絕望,多難。


    外表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榮寵萬千,她竟然收到了這麽多齷齪的事情。


    蕭夙塵一個正常的女子,得有多大的決心多堅強的毅力。


    這事,若是換了旁人。


    且不說其他,就是他相識後所看到的那些傷痛、毒,怕是已經不想活了。


    可蕭夙塵忍了下來。


    “筠若,別哭。”蕭夙塵看下醫仙公子滿眼心疼的淚水,自己心也揪了起來。


    醫仙公子擦了淚水,強扯出一抹笑容:“瞧瞧,本是該我安慰你的,倒是我先落淚由得你哄了。”


    沒出息的吸了吸鼻子,抱緊了蕭夙塵。


    迴應的是蕭夙塵更加用力的擁抱。


    “等父君身子好些,我們去遊山玩水,在不理會這其他的事情了。”醫仙公子說道。


    蕭夙塵前半生太苦,他隻想與她輕輕鬆鬆的過著餘生。


    “好。”蕭夙塵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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