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的心思,塵兒是朕的至寶,朕不會讓你傷害她分毫,便是朕拚了這條命,也會讓塵兒周全。”蕭昶微語氣盡是不可懷疑的堅定。


    景瀾搖頭:“陛下怕什麽呢,稷兒是我的女兒,我怎麽可能害她。陛下對稷兒如斯情真意切,不若讓稷兒送陛下一程如何?稷兒至孝,想來不會留情一個傷害自己父君的陛下。”


    “你到底想要什麽?!”蕭昶微知道景瀾的意思,低聲問道。


    景瀾擺了擺手:“蕭國的江山如今摸樣,自是有稷兒的功勞。我這為父的,總想為女兒求些什麽。陛下,你自認虧欠稷兒,又讓天下皆知虧了我。不如,陛下把蕭國江山補償給我們父女如何?”


    “你!你竟然想的真是如此,你要動搖我蕭國根本,你要禍了我蕭國!你休想!你放肆!”蕭昶微怒及反笑:“你這般想著,可問過塵兒的心思。塵兒隨了你的性子,一心隻係了一人。又受了朕的教導,不愛江山不願為主啊。你可是打錯了算盤了,塵兒她不稀罕這皇位。”


    “若是我不願做這皇貴夫,想做蕭國萬人之上的皇太夫,陛下,您覺得稷兒該如何?”景瀾淡笑,語氣不改:“陛下,你欠了稷兒的,總該是要還的。”


    “那你呢,你欠塵兒的,你又該如何還?”蕭昶微反問。


    景瀾搖頭:“陛下糊塗了。”說罷,景瀾太高了聲音:“陛下皇體欠安,臣夫不敢多加打擾,萬望陛下仔細皇體,臣夫願在懿蘭宮為殿下侍疾。陛下萬歲,臣夫跪安。”


    景瀾的聲音讓寢宮外的李廷蕭夙塵聽得仔細,在文山開門之際,景瀾對著蕭昶微右手抬起,手背著自己,手心朝向了蕭昶微。


    知道蕭昶微懂了,自己出了寢宮。


    一步踏出寢宮,景瀾雙眸轉紅,語氣低低的對著迎上來的蕭夙塵道:“稷兒,為父想暫住宮內。”


    蕭夙塵方才也聽見了景瀾說的要侍疾的話,這會聽到景瀾的話又見摸樣,心覺自家父君對蕭昶微留有餘情,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蕭昶微的身子是她讓人下手的,她這個始作俑者讓父君傷心了。


    “李嬤嬤,懿蘭宮還在吧?”等不到蕭夙塵的話,景瀾看向了李廷。


    “皇貴夫的懿蘭宮,辰王殿下一直讓宮人打掃看守,一如皇貴夫還在時候摸樣。”李廷這話說的倒是有了討好之意。


    “李嬤嬤進去侍候陛下吧,我先去懿蘭宮安頓,在親手燉些補身的湯給陛下滋補。”景瀾說道。


    蕭夙塵無奈,隻扶著景瀾道:“父君是鑾駕還是轎攆?”


    “無需,你扶著為父走動走動,這一路上的,為父也做的乏。”景瀾道。


    蕭夙塵聽話的扶著景瀾,帶著景瀾往懿蘭宮而去。


    文山跟在兩人身後的位置,左顧右盼的觀察著。


    行列的宮人侍從跟在後邊。


    蕭昶微寢宮距離懿蘭宮不算遠,走了一會也就到了。


    看著高掛的懿蘭宮三個大字,景瀾愣了愣神。


    “父君請看,懿蘭宮一切如舊。”蕭夙塵扶著景瀾進了正殿,指著每一處。


    棋盤,秋千,蘭花,擺設,一切都是他曾經在時的摸樣。


    景瀾在文山的服侍下淨了手,看向側殿的小廚房,走了過去。


    小廚房裏什麽都不缺,景瀾在熟悉的地方找到所需,文山燒火打著下手,蕭夙塵倚在門邊,看著景瀾在廚房內忙碌的聲音,仿佛做夢一般。


    夢中的她還年幼,便是如此的倚在門邊,等著父君給她做好吃食。


    蕭夙塵嗅著飯菜的香氣陣陣出神。


    “稷兒,用膳了。”景瀾的聲音打斷了蕭夙塵的思緒。


    蕭夙塵看著石桌上擺放的四菜一湯,器皿邊上的蘭花碎點,是熟悉的記憶重合。


    她的父君真的迴來了。


    嗆冬筍、玉蘭片、什錦鍋......


    還有那一碗短缺了十一年的麵,是小時候每年生辰父君都會為她做上一碗的壽麵。


    端著那碗壽麵,蕭夙塵的雙眸紅了,兩行淚湧下。


    “好端端的怎麽又哭了,是我稷兒吃慣了山珍海味瞧不上為父的手藝了?”自是知道蕭夙塵因何難受,景瀾故意說道。


    不顧儀態的吃了幾口麵又吃了菜肴,蕭夙塵口中嚼著,囫圇不清的道:“父君做的是天下第一的美食。”


    父愛所製,是任何山珍海味都比不得的。


    “多吃些。”景瀾慈父的給蕭夙塵布菜。


    文山站在一邊,看著父女深情的畫麵。


    蕭夙塵真的再吃,切吃了好多,整整一桌的菜,蕭夙塵硬是都吃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吃的急又多,快些喝些消食的果水。”景瀾讓文山盛了一碗果水遞給蕭夙塵。


    蕭夙塵真的吃了撐,慢悠悠的一口口把消食的果水喝下。


    待蕭夙塵好些了,景瀾才道:“看著天色漸晚,稷兒該迴府裏,等宮門落了鎖便不好出去了。”


    “不礙事,女兒多陪陪父君。”蕭夙塵是不在乎宮門鎖不鎖的,她想出入,如今宮門都要聽她的。


    “筠若還在府裏等著,你早些迴去,以免他掛心。為父方才做了些蘭花糕,你帶迴去和筠若一起吃。”景瀾說著。


    蕭夙塵聽著這話,也隻好應聲:“父君不願住女兒府中,女兒也不強求。”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憑空出現了六個暗衣暗衛:“這是女兒身邊的暗衛就留在父君身邊保護父君,父君有事隻需喊她們即可。平常她們都會隱在暗處,不會妨礙了父君其他。”說完,又在袖中取出了兩枚信號彈,分別給了文山與景瀾一人一個:“父君有事,把此信號放出,百裏之內,皆可看到。”


    與景瀾細細講了信號彈的用法,又說了些許不放心的叮囑,蕭夙塵才拎上景瀾準備好的蘭花糕食盒,出了懿蘭宮。


    “殿下,陛下有請。”蕭夙塵剛出懿蘭宮,便得到了守在蕭昶微寢宮暗衛的傳信。


    蕭夙塵搖頭:“本殿不見,你等守好寢宮,有事隨時向本殿迴報。”


    暗衛應聲退下。


    蕭夙塵離開後,懿蘭宮來了一位景瀾意料之中的人。


    “景兄,一別多年,未曾想真的迴來了。”沈沐風白衣如舊,眼眶微紅:“我聽著說景兄迴來還以為是假的,後聽懿蘭宮的動靜才信了幾分,如今見了景兄才覺得心裏石頭落下。”


    景瀾坐在主位,手裏端著茶,道:“沐風,你憔悴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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