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三公子見桑香為了幾招劍式那樣高興,高興得對他投懷送抱,不由淡淡一笑,言語挑逗道:「恐怕還有更厲害的呢!」


    說著他猝不及防地攔腰抱起桑香,道:


    「練劍出了一身汗罷?一齊去沐浴如何?」


    他的目光狡黯多情,桑香還想說點什麽,臉上卻不知是汗濕的紅,還是羞麵的紅,隻略低了頭、攬著他的頸子,偎在他胸膛,一句也說不出口了。


    35一生不忘


    蘭若閣,無倦齋。


    屏風繡蓮池雙鶴相偕,白翅羽絲絲入扣,栩栩如生,連鶴頂丹紅亦是種種銀針繡法相間,紋絡清晰,最妙鶴眼顧盼,舉鶴頸聽風,低頭視蓮香,荷花更是紅艷,蓮葉微卷,蓮葉微舒,藕蓬嬌垂,一派閨情。


    屏風那頭,暖池子上久曬的金蓮花沾飽了池水,浮在水上,淡淡藥香。白石玉脂池邊上,幾案仍是在青瓷爐香,共水霧一處,令人恍恍然不知香從何處來,衣桁上是早脫的衣裳,搭著,垂下衣擺,幾乎滑落,卻沒有人去理會。


    窺過那香霧之間,隱隱的情人低語,水池裏看不分明,隻是兩人依偎得緊,不著絲縷的,青釉葵花盤裏玫瑰白豆末荑子細細的,揉搓在身上倒是格外的滑膩,桑香臉色酡紅,輕聲道:


    「你怎麽喜歡給女人洗澡呢?」


    齊晏卻不覺得有何不可,綢帕子拭過桑香玉脂般的肩頸,又意猶未盡地摩裟她的柔荑,將她當作珍寶一般,唇邊是笑意,樂在其中哩。桑香瞧見他這樣不懷好意的笑,想抽開手,他卻忽然低下頭吃著她的指尖,輕輕吮息,酥酥麻麻的,從指尖傳遞過來,令人情動不已,桑香的臉已經似豬肝顏色,他情到濃處,仿佛沒有什麽禁忌,更不會管在哪裏,在何時,隻有難以自禁的舉動。


    桑香本就坐在暖池水底階上,齊三公子的手探在她腰上,才鬆了對她手兒的輕吮,又輕聲含笑道:「上迴給你洗澡,早就想這麽做了呢。」


    上迴是哪迴,桑香不記得,隻是被他揉搓得舒服,香末子又白又柔的,騎馬射箭練劍的汗漬洗淨了,本就是清清爽爽的。但桑香不曉得他說這話的深意,他想做的豈止是吮吮手指這樣的兒戲呢?他對她的情意,曾經求不得,愛別離,自然痛楚,此刻失而復得,自然珍惜莫名,更加濃烈,熾熱得足夠他不管這隻是浴池子,而不是什麽床帳子裏,他輕輕抱著她,低聲求道:「在這裏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桑香還未迴過神,齊晏已將她身子輕輕扳著,抱坐在他身上,滑膩膩的暖水,肌膚兒這樣親昵,他那裏又那樣咯得慌,毫無阻隔的,她才明白過來,他是想同她在水裏做閨中事呢。桑香忍不住輕輕皺起眉來,一下滑入,她的眉兒騫得更深了,這池子都是硬邦邦的玉石,雖然是坐在他身上,還有溫水浸來,可還是磨得人難受,與床上弄起來,自然是不同。但這難受時,又別有一番滋味的,仿佛一點點不適,更加襯得那歡愉入骨。桑香螓首偎在齊晏的肩上,浸濕的青絲垂來,百轉千迴的靜柔,廝磨得時緩時急時,她忍不住吟哦出聲,朱唇兒欲滴,仿佛勾引人一般,惹得齊晏低下頭來吮吻她唇上薄薄的胭脂,身下又是親密無間地貼合著,魂銷意斷間,說不盡的魚水之歡。


    夜時,素雅帳子底,紅燭兒燒得高,躺在床上的桑香隻有薄紗攏著身兒,齊晏不知哪尋來的清涼藥膏,替她小腿上抹著淤青,盡歡時磕著那暖池石階,她也不曉得喊出痛來,他不由輕聲道:「你怎麽這樣呆呢?由著我弄疼你。」


    桑香見他倒撇得清,腿上他又揉那樣輕柔,不由嬌嗔道:「適才我不讓,難道你就停著了麽?」


    齊晏忍不住嘴角微微勾笑,道:「你倒明白,豈止適才呢?」他撫著桑香退上的肌膚,又細又柔的,那紅紅的淤痕,又像桃花顏色,他目光凝視她身上一寸一寸,都覺得喜歡,少年夫妻的歡情,從前他並不曉得原來這般迷醉,此時才知難以克製,他伏下身來,輕輕含著桑香的耳垂,嗬氣道:


    「恐怕現下也是一樣呢。」


    桑香覺得身子軟,想要避開,他的手兒卻已挽著她的腿兒分開,架高了,含情的眸子誘惑她一般,那樣俊美的容顏,她隻望融化在他目光裏了,哪裏還管什麽疼不疼呢?也隻能咬著唇兒忍耐了,這樣銷金春夜,顛鸞倒鳳,驟風驟雨的,停歇時,桑香已倦得昏昏欲睡了,連嗔怪的話都沒氣力說了,齊晏看她疲憊,一霎又後悔起來,愛憐地撫著她半濕半幹的一絡絡青絲,瞧她睡著了,用帕子細細為她拭幹發梢,如是疼惜了,方才一齊睡了。


    四更天時,桑香不曾天亮就醒了,大概是心裏還不安穩的緣故,她看見帳子裏空空如也,不知齊晏去了何處,她朦朦朧朧就披了衣,起了身,穿了鞋,下床尋他。


    這蘭若閣隔得套間繁雜,推開這暗門,出了東暖閣,隱隱地過穿廳,無倦堂外那一方小室,門兒半掩半開,隱隱是佛堂檀香,桑香站在暗處,隻瞧見齊晏似是立在一個案前。隻瞧得見他的手上正握著個小小烏黑木偶,雕得精緻極了,髮絲畢現的,他的指尖似是被銀針紮過,沁出血來,抹在那木偶臉頰上,觸目驚心。


    桑香看清那木雕麵容,竟有七八分似她,被血色浸染,賅人極了。她瞧見齊晏的血抹上那巫蠱木偶,原本鮮紅,轉眼成烏,那木偶上定是淬了毒,桑香臉色一變,難道他竟然不曉得麽?還巴巴地刺破手指浸上那毒?桑香想上前攔阻他,可未舉步,已想明白了——他那樣聰明的人兒,難道不曉得那木偶上有毒麽?他是明知有毒而行此巫術,仿佛受了誰的蠱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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