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令人聞之色變的直使繡衣局!


    對於如此可怕的機構,錦城卻絲毫不以為然,冷笑道:“什麽繡衣局,本郡......姑娘還沒放在眼裏呢。”


    不是繡衣局,那麽她是誰,要這些情報做什麽?林詩雨臉色恢複了些,心中卻是惴惴不安,一時竟沒了主意。


    自古以來,青樓就是各種信息與情報的匯集之地。


    這些信息與情報。可分為明麵上的和暗地裏的兩種,明麵上的信息,在眾人吃喝玩樂之中就可能知曉,但暗地裏的情報,卻不是輕易可以得到的。


    作為最上層的雲韶別院,對於暗中的情報收集,自然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你看我說得對還是不對。”


    珠簾之後,錦城緩緩站起身來,淡然道:“你不姓林,姓曲,你也不是因父母早亡,家道中落而人教坊司,而是另有原故。”


    林詩雨臉色又變,失聲道:“你!你怎麽知道?”


    錦城輕歎一聲道:“天載五年七月十五,禦史中丞曲無病因‘大不敬’罪被判腰斬,棄屍於東市,紀家被查抄,獨女曲曉蘭被遣送入了雲韶閣。”


    林詩雨定定地立在那裏,淚水奪眶而出。


    “你就不想知道這其中的原因麽?”


    錦城優雅的聲音,仿佛就在她腦中四處迴響:“所以這第三件事,便是三年後,我會告訴你當時的朝堂之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至於事發原委,是非曲直,總歸由你自己判斷,如何?”


    林詩雨猛地抬起頭,截口道:“好,我答應你!”


    錦城的聲音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她,仿佛就要望進她的心裏去。


    林詩雨屏著唿吸,迎視著她的目光。


    突然,珠簾無風而動,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緩緩分向兩邊,一道如刀鋒般銳利的氣流迎麵而至,寒徹心扉,沁人肌理。


    林詩雨纖柔的身子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


    她似乎能夠清楚地看見,透明的空氣,如水波一般蕩漾出的一圈一圈的漣漪,將自己層層包裹其中,倏地,她頓覺臉頰肌膚一涼,一縷青絲已雙眉間緩緩落下。


    “你我今日一諾,決不可違約,答應你的事,我定會辦到。”


    莫名的恍惚中,她的耳邊傳來錦城冰冷的聲音:“但是,他日你若違了此約,就休要怪我下手狠辣,不留情麵。”


    一股驚懼之感瞬間傳遍全身,林詩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隻一刹那,風已止,珠簾已定,仿佛一切沉靜如初。她甚至連對麵錦城的麵容都沒看清,若非她落在地上的一縷青絲,顯示出真實的存在,她幾乎將方才的一切,當作了心中的一個轉念而已。


    隻是這個轉念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離開之際,錦城突然道:“對了,謝謝你在衙門替他守住了秘密。”


    “為什麽?”


    錦城輕輕一笑,卻沒有作任何迴答。


    ......


    收到金不凡派人送來的銀子,徐長安直接來到東市的車行,以一百兩的高價租下一輛馬車,約定從長安城出發,至金州再空車返迴。


    經他數日的元氣傳送,莫愁內息受到推催,被陰陽師強行注入的陽氣,幾已消減殆盡。


    靈氣通行更順,甚至還能小有集聚,雖不足以啟動異能,但也不至於像從前那般,時時遭受陰陽相衝的苦楚。


    此後的行程中,如若再臥床將養數日,或許會有更大改善。


    最麻煩的,反倒是她部分記憶的丟失。


    徐長安突然想到,前世有一種被稱作“情景記憶”功能受損的病症,與她的症狀倒頗為相似。


    簡單地說,就是大腦會把部分時段的記憶反複抹去,或者說,將它們深藏在大腦深處某個幽暗的角落裏,讓她一時無法找到。


    會不會造成大腦的永久性損傷呢?


    他不知道,但他相信妖女的大腦應該同自己的大腦沒什麽區別。


    目前能做的事,也就是不停地幫她恢複先前的記憶,好在這種反複的提醒,還可以讓她恢複記事好幾個時辰,不至變成一條“七秒鍾記憶”的金魚。


    這是他最樂觀的想法。


    這也是他急著送莫愁迴到北冥的主要原因。


    ......


    一個長長的青布包裹,放在光潔可鑒的桌麵之上。


    徐長安屏著唿吸,看著母親的手,一層層地打開了包裹。


    裏麵是一柄長劍。


    黑鯊皮鞘,紫金吞口,看起來不甚華貴,卻絕無寒磣之感。


    徐長安忍不住輕籲一口氣,臨睡之前,卻被母親差婢女叫到房中,他還以為發生了多大的事,原來竟是為了此物......


    徐夫人自鞘中拔出劍來。


    劍長三尺,劍寬半指,劍身呈柳葉形,中脊微突,刃作兩度弧曲狀,收聚於頂而成劍鋒。樣式簡潔質樸,頗有古意。


    “此劍名叫‘掛壁’。”


    凝視著劍鋒,徐夫人平素柔和的目光中,似有火花濺起,轉瞬卻消於無形,“這是你父親遺留之物。”


    徐長安心中一凜。


    除了氣質溫和,淡定從容,看來他這位異世母親,或許還有更多不為他所知的堅韌性情。


    他有些好奇道:“掛壁,好特別的名字。”


    “先前此劍還有更好聽,也更威風的名字。”徐夫人笑了笑,道:“隻因你父親時常撫劍長歎,若天下無不平之事,掛壁作閑豈非更好,於是便有了此名......原來的名兒,我們反倒是忘記了。”


    徐長安一怔,目光順著刃脊流暢的線條一路滑下。


    燈光裏,劍身散發出淡淡的金玉之色。


    一首古詩自然而然在腦中顯現出來,他低吟道:“雄劍掛壁,時時龍鳴。不斷犀象,繡澀苔生。國恥未雪,何由成名。神鷹夢澤,不顧鴟鳶。為君一擊,鵬摶九天。”


    這是他在前世最喜歡的幾句詩,覺得此中鬱悶不平之氣,正和著當時自己年輕的心境。


    平凡人自有不平凡的夢想。


    徐夫人直視著兒子,兩眼有光,道:“可是我兒所作?還是哪位高士所傳?”


    徐長安大驚,啥,李太白的詩都沒聽過?


    轉念一想,卻不禁啞然失笑。


    或許這就是異世穿越的玄妙之處了,他含含糊糊應道:“此為古文集裏的一篇長詩,兒子就記下了這幾句,作者不大有名,倒是忘了。”


    無名詩人李太白!


    “好詩!”徐夫人讚了一聲,還劍入鞘。將劍係在他腰間。笑道,“與我兒身形很是相配,嗯,這樣可真顯我家公子的氣質了。”


    她後退一步,再細細端詳一番。


    輕輕一點頭,道:“少年人遊曆在外,不身佩寶劍怎行。況且,以製神妖。全憑三尺之神鋒,此劍蘊汝父之餘烈,自可當一用。”


    “母親的意思,是要將此劍賜予兒子?”


    “當然!”


    “可兒子還沒正經學過劍法呢。”


    除去白嫖的妖女那套不知名劍法,徐長安這話還真沒毛病。


    “軒轅黃帝鑄劍之初,天下可沒有所謂的劍法。”徐夫人深望著他,緩緩道:“我聽說,劍道即天道,劍意即人意,一柄好的寶劍,可引導主人發揮出心中所悟之道,所感之天地氣運。”


    “故大道為因,劍法為果,有因方有果......其中道理,你可明白?”


    “不大明白......呃,兒子這就試著去明白。”徐長安慨然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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