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洲有些嫌棄地將吃完的外賣盒子和炸雞殘渣,推得離自己遠了些。


    張曼林走上前,幫顧沉洲清理幹淨了桌子,收到顧沉洲感激的眼神。


    “我們雖然在監控中找到受害人從女生樓正門離開的影像,但因為學校監控並不連續,兇手將受害人手機綁在學校裏的流浪動物身上,我們並沒有辦法還原受害人當天的行動軌跡。這也幹擾了我們的調查,我們至今沒有找到第一案發現場。”


    顧沉洲慢條斯理地解說。


    “下午,我將三所學校在案發當日所有的監控都看了一遍,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


    顧沉洲笑咪咪地在電腦上,找到自己截取的幾個畫麵,展示給了在座的眾人。


    “我們一直以來的思路是受害人被殺後,屍體被運出學校。或受害人離開學校,在校外被殺害、棄屍。


    所以我們的大量精力用在排查進出學校車輛的車主身上。”


    顧沉洲將畫麵在屏幕上排開。


    “但是我們忽略了一種可能。


    人就是在學校被殺的,並完成了了分屍。


    這些是位於受害人拋屍地點背後院牆的校內的監控畫麵。


    雖然院牆後的校園內並沒有點對點的監控,但在這些地點的四周區域卻可以查到相應的記錄。


    在這些區域裏出現過的有後箱的校內電瓶車、垃圾車、甚至大件的行李箱,都有可能是運送屍體的工具。”


    顧沉洲指著圖片對大家說。


    “兇手從學校的圍牆內將屍塊拋出,牆外兇手的同夥再將這些屍塊放入垃圾箱。”


    顧沉洲手指輕點著桌麵。


    “這也許就是我們一直找不出兇手如何將受害人帶出校外的原因。”


    “重點排查垃圾車,垃圾分類間及其周邊區域。


    這幾所學校的環境衛生維護統一外包給了一家企業。”


    顧沉洲晃了一下鼠標,指著圖片中幾處綠色的影像。


    “製服和垃圾車的顏色、款式相同。”


    “我有預感,從這個方向去查,我們會發現重要的線索。”


    清晨的校園空曠安靜,沒有什麽行人。


    謝柳林、唐德爾、武山大一人帶領一隊的現場查勘人員,來到之前發生命案的三所學校重新進行現場勘察。


    參與查勘的人員淩晨四點在南江所集合,謝柳林進行了統一的安排和部署。


    距離第一起碎屍案,已過去近四個月。


    多數人對現在再次入場進行現場查勘的行動頗不以為然。


    聽說這是環山所顧沉洲的意見後,更是打著哈欠在心裏把他罵了千百遍。


    張曼林一大早來到快送達公司的員工的宿舍。


    今天他的任務是找到了江天天,並將他帶迴了南江所協助調查。


    江天天在宿舍裏被張曼林喚醒時,幾乎是立即條件反射地從床上一躍而起。


    身型高大健壯青年滿眼警覺地看著眼前叫醒自己的陌生人。


    張曼林在維序學校時專精擒拿格鬥、情報分析,刑訊及犯罪心理。


    看到江天天利落身手,張曼林不由默默評估了一下江天天的戰鬥力。


    張曼林正氣凜然的臉上,現出憨厚的微笑:


    “我是維序所的張曼林,這是我的證件。


    有位你們的客戶於昨天晚上在維序所報案。


    他的貴重快遞件出現了損毀,現在請你跟我一起迴南江所做一下調查。“


    張曼林對宿舍裏圍上來看熱鬧的,一臉好奇的其他快遞員擺了擺手:


    “可能也會通知你們協助調查,請大家今天盡量不要離開南江區。”


    江天天接過張曼林遞過來的證件,他熟練地將證件翻到最後,核對了維序所的印鑒,將證件遞還給張曼林。


    “我換件衣服,洗漱一下,可以等我一會嗎?”江天天低下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可以,沒事,不趕時間。”


    張曼林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在宿舍裏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宿舍裏的其他人看看時間,有的迴床補眠,有的拿起飯盒出門吃飯。


    張曼林環顧四周,宿舍麵積不大,隻有十來平方的大小,卻放了四張上下鋪的架子床,住了八位成年人。


    架子床之間的空地上,背靠背擺放著八個簡易的雙層櫃,用於存放私人物品。


    江天天床邊的架子收拾得非常整齊,書籍占據了半壁江山。


    另一半有序地放著盥洗用品和一些零星的小物。


    洗潄間就在宿舍外的走廊上,張曼林通過打開的大門盯著走進洗潄間的江天天。


    迴頭看了一眼架子上的書籍,是《民法法典》、《刑法概要》等,這是司法考試專用書。


    張曼林不由瞪大了眼睛。


    江天天換了件深色的t恤和黑色的運動褲。


    想了一下,他打開櫃鎖取出了一條女式的金項鏈,套在了脖子上,跟著張曼林一起出了門。


    從快送達公司的宿舍到南江所距離較遠,江天天一聲不吭地上了張曼林的車,綁上了安全帶。


    “你是環山所的,為什麽說要帶我去南江所。”


    “我是從環山所臨時調用到南江所協助辦案。”張曼林輕鬆地說。


    “是不是那個殺了三個女學生的案子?”江天天突然口出驚人之語。


    張曼林心中一跳,警鈴大起,忍不住扭頭看向江天天。


    江天天微低著頭,額前的頭發垂下,遮住了眼睛,他轉頭迎向張曼林的目光。


    入眼是張曼林警惕的眼神,他不由苦笑。


    “別擔心,我會好好跟你迴去配合調查的。”江天天轉迴頭,目視前方。


    “我昨天在公司見到過你,你和南江所的武隊與老張在一起。”


    江天天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有為這幾位姑娘送過快遞,甚至在她們死亡的當天,我還接到同城自由快送的單。


    我這樣的經曆,你們遲早要找上我。”


    張曼林沒有接話,清晨的江濱大道上沒有什麽車輛,一邊的人行道上,奔跑著正在晨練的人們。


    張曼林看了一眼路邊,目光一凝。


    顧沉洲正施施然從江邊的一個小區裏走出來。


    他左顧右盼地對街邊的早餐店猶豫不決,似乎正準備挑選一家進去用餐。


    張曼林一轉方向盤,停在了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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